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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玉皇廟里

  天才一住「八一」地址:www.81zw.cc道門大門道!

  華瀾庭的意識蛇伏蟻行、走走停停,來到了光區附近,又潛伏半晌,探頭探腦繼續接近。

  停在跟前,近距離感受光區邊緣的情況,他進一步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這里是座陣法,狀態和他的紫微星斗觀天訣有相似的地方,都是汲取星辰之力后對之進行處理。

  如此便好辦一些。

  想消無聲息地進入陣法,難就難在最開始探入進去的時候容易觸發禁制被發現,既然都是星辰之力,華瀾庭的意識立即通過觀想開始運轉紫微星斗觀天訣。

  開始的時候小心翼翼,逐漸有裊裊星光垂下,落到并包裹住了無形無色的華瀾庭的意識體上。

  脫胎境之上,此時修士的意識不再稱作靈識,一般叫作元識了,呼吸吐納的天地靈氣在體內轉化之物叫作元力。

  等感到形態和濃度與陣法內部近似時,華瀾庭的元識緩緩推進了光區。

  一切如常,沒有什么異狀,除了突然覺得陰冷,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以外。

  適應了一下,他的元識一點點移動,漸漸升起,想要居高臨下看清里面的模樣。

  光區內部星力充沛,依然成濃霧狀,以極其緩慢而又似乎有規律的節奏與路徑在靜靜變動著。

  升起到五丈左右高,遠處的四人一起加大輸出的強度,慢慢能“看”得清楚一些內部的輪廓了。

  影影綽綽中,這里似乎是一座觀祠,他們正處在二道門上方的位置。

  向南看,頭道大門前是兩個碑亭,外面是一座戲臺,進門后第一進院子左右是翼房和客房,二道門兩側分別是鐘樓和鼓樓。

  再往里,拾階而上,穿過月臺就是中殿,兩旁是東西配殿和偏殿。

  中殿之后是一進大院子,盡頭是作為祭壇的獻殿,其后是高大巍峨的大殿,大殿兩旁是兩座側堂,在傳統建筑中稱之為朵殿。

  這種格局不算太稀奇,這些殿堂里也沒有什么異常,但當華瀾庭凝神感應,察覺吸引漫天星力的不是那座名為玉皇殿的大殿,而是最大院落右側,他之前沒太留意的長有十幾丈的側殿。

  殿門口上有塊牌匾,上書“二十八宿神殿”。

  殿門緊閉,門楣上鑲有一塊木牌,上有若干小字:

  異獸如飛星宿落,百千家似圍棋局。

  以及:

  磅礴天宇,

  星宿入海。

  地上對應,

  何止春秋。

  華瀾庭知道前兩句分別取自杜甫和白居易的詩。

  二十八宿他當然不陌生。

  古人把星空分為四大區域,對應易之四象,即東方青龍、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和北方玄武,后又把四象的每一象分為七段,每段稱之為“宿”,共二十八宿。

  五行家袁天罡把二十八宿與二十八種動物撮合在一起,并在每個星宿后分別綴以日、月、金、木、水、火、土中的一個字,形成了二十八個三字組合,并進行了神格化。

  莫非這二十八宿神殿才是這里的陣法樞機,必須一探究竟。

  打起十二分警惕,華瀾庭的元識從門縫中無聲無息擠了進去。

  殿里雖然黑暗,并不妨礙意識的探看。

  殿里果然供奉著二十八宿的泥胎塑像。

  華瀾庭一一掃過,不由嘆為觀止。

  這些塑像是老者慈祥,婦女端莊,文官穩重,武士威猛,非但被刻畫得栩栩如生、穆穆雍雍、惟妙惟肖,動作體態顧盼神飛,衣紋彩帶飄逸飛舞,而且氣勢磅礴、呼之欲出。

  連見多了道觀佛寺雕像的華瀾庭都覺得若以雕塑技藝而論,此地可謂是冠絕天下,一時無兩。

  這讓華瀾庭有點兒忘乎所以,仔細欣賞起正好在他面前的東方青龍七宿。

  青龍七宿組成的形象好似一條蒼龍,春分時節出現在東部天空,分別為角、亢、氐、房、心、尾、箕。

  第一個就是角木蛟。

  角星可解釋為位置在青龍角上,木指的是青龍屬木,蛟則表明角星之精的相貌如蛟龍一般,蛟是與龍相似卻沒有角的異獸。

  龍之角,乃殺之首沖,最為善戰。

  正略一分神之際,還在感嘆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八個字,華瀾庭猛覺旁邊一處突顯一道,不,是數道強悍至極的氣息。

  不好,被發現了!

  還真是栩栩如生、呼之欲出,應該是呼之而出才對。

  那一側是南方朱雀七宿所在的地方,朱雀七宿之首,井木犴的塑像動了!

  雕像活了,勁風撲出,看似一人,卻給人群狗并至、犬吠不止的感覺。

  井木犴,屬木,犴為野狗,組合星群形狀如網,由此得名為井,井宿就像一張迎頭之網,又如一片無底汪洋。

  這氣息,妥妥的瑤池境大能!

  華瀾庭悚然而驚,回過神來。

  不可力敵!

  跑路!

  元識倏然倒退出了門,沿來路返回,似電閃一般。

  井木犴如狗頭撐起的大網,飛了過來,緊追不舍。

  華瀾庭就要逃出陣法之時,井木犴已從空中抄近路直追而上,撲起,真如四肢伸展開來的人形犬。

  人未到,氣息已籠罩住了華瀾庭元識的前后左右。

  切斷聯系放棄掉這部分意識的話,對華瀾庭四人并沒有大礙,將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如初,這樣他們能夠在遠處盡快逃走。

  但是華瀾庭不肯,他又怎么會不在進入之前想好一旦被發現的幾手應對方案呢。

  遠處本體的心念一動,跟了過來卻附著元識之上,斂息隱藏未動的變色龍蜥和八極陣靈的意識即時發動,裹住華瀾庭的元識暴退,在間不容發之間脫出了井木犴的氣息籠罩。

  閃念之間,元識回歸本體。

  華瀾庭四人轉身向后,撒丫子就跑。

  一則此行主要是為了偵察情況,不宜被拖住久戰。

  二則井木犴也出了光區,意念跟蹤而至,并且唿哨一聲,光區里又有幾道氣息沖起。

  一個瑤池境已然嚇人,再多幾個的話,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四人一路狂奔,進入了山地叢林,借著起起伏伏地形的掩護在林間樹梢曲折低飛疾行,以便遮掩氣息擺脫對方的意念追蹤。

  隨著山勢的陡峭和多變,井木犴本人不知道是不是帶人追了上來,他的意念時斷時續,看似山林地形起了作用,有望逃離搜捕。

  四人不敢大意,降到地面上,專找崎嶇不平的山谷,時緩時急地竄行。

  又過了一陣兒,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如蛆附骨如影隨形的危機感了,四人正打算放慢腳步稍事休息。

  就在這個當口,斜刺一個山旮旯里傳來一聲低沉的爆喝:“找到這里,那就魚死網破吧!”

  人隨聲至,一道黑影驀地跳了出來,四人還沒看清,疾風暴雨般的術法成片打了過來。

  這人不是井木犴,但也是一位瑤池境大能。

  四人雖驚不亂,相互配合,各出異能和來人打在一處。

  乒乒乓乓、你來我往,這才有時間瞧清楚來人。

  此人是名老者,長得瘦小枯干,面容枯槁,神色木然,舉手投足倒是有種大家風范,但好像身有傷勢,讓四人未出絕招還能抵擋下來。

  事不宜遲,對方不是最強狀態,不能讓其他強者聞聲也找到這里,必須快刀斬亂麻。

  華瀾庭四人大致摸清了虛實,想著一起放出大招,爭取在短時間內創造出逃走的機會。

  沒想老者先他們一步,虛晃一招跳出了圈外,定定看了他們幾眼,言道:“等等,你們不是玉皇廟的人。這功法、這招式,這般年紀,你們,難道是自在萬象門的?”

  四人這時也聽出了蹊蹺,覺出了不對勁,華瀾庭一抱拳:“不錯,我等來自萬象門,敢問您老是?”

  老者黯然:“那你們一定認識獨孤庸、洛水瀅、師無名、晁吉帥、杭一念、薛冰和馮萊吧。”

  原來是他!

  華瀾庭他們雖然和獨孤庸七人只有一面之緣,但印象深刻,如何不記得星鎖長空宗的七名弟子。

  那這人,應該就是星鎖長空宗的當代宗主,也是七人的大師兄木風隱了。

  “您可是木風隱木老前輩?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晚輩華瀾庭和三位師兄這廂有禮了。”

  “老夫正是木風隱。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華瀾庭雖然沒有完全放下戒心,但兩塊大陸如今刀兵相見,倒沒什么好隱瞞的,他只說他們四人混進來探聽消息,驚動了那座玉皇廟里面的人,遭到追殺。

  木風隱面現驚色:“閉關這么多年,好不容易突破了,世道已經變了嗎?三十多歲就能達到脫胎境了?還能輕易進入中央天井?老夫,果然,是老了嗎……”

  林弦驚見木風隱面色憔悴,岔開話題道:“前輩,您老也是冒險進來刺探情報的?其余七位沒有陪您來?”

  木風隱一下子頹然,瑤池境的氣勢盡消,變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竟是手扶巖壁慢慢坐了下來,涕淚橫流:

  “他們,他們已經,不在了。白發人送黑發人,讓老夫,情何以堪啊!”

  “什么?!”四人齊聲驚呼。

  “你們也知道,他們七人那次是到我閉關之所等待我出關的。我以百歲之齡初登瑤池境,老懷甚慰,我們把酒言歡,就是在歡宴之上,他們和老夫說起過你們。”

  “我們八人名為師兄弟,老夫年長他們許多,其實情同父子情若父女,本來暢想著以后能帶著七人重振師門聲威,卻不料一別竟成永訣。”

  “老夫因為要穩固境界,還要了結幾樁恩怨,就讓他們先回宗門等待,卻在半日后收到了緊急求救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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