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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紅塵瑣事亂如麻,當以力破之

  佛山大街上,風雪呼嘯。

  李存義、宮寶田兩人功夫最高,因此最快趕到現場,卻沒想到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近百人的南方幫眾,竟在那個面相年輕的人面前,如同稻草紙片一般,被打飛一片。

  尤其是那以眼睛打人的功夫,就更是讓這兩位形意八卦門的兩個當家的心中震嘆萬分。

  鄭道坤被陳希象視線震懾住片刻,而后恍惚醒來,一身冷汗如雨落下。

  “你你……”

  他口齒顫抖,不由得退后,看向陳希象心中滿是恐懼。

  怎么都不能理解。

  自己居然連對方一個眼神都敵不住。

  這人到底練得是拳術,還是神通?

  他不清楚,這是陳希象在曠西達雷那里吃了對方用光明成就施展“目擊”的小虧之后,就在這從北到南的三個月里開始研究起了這種目擊的手段。

  密宗幻光成就的這種法門,是需要藥水輔佐,長期滴眼,然后加上目視太陽,來提高目力,非是短期能夠成就。

  可是陳希象三個月的研究下來卻有新的領悟。

  剛才那個目擊,并非傳統意義上的目擊。

  而是涉及到了人身氣場輻射一方面。

  天地萬物、自然山川、日月星辰,全都有氣場,或者也可稱之為磁場、輻射。

  當官的有官威、皇帝有龍威。

  這就是心靈在一種特定環境下養成的特殊氣場。

  當皇帝坐在那九五之尊寶座上的時候,他便自然而然的擁有了一種氣場,牧民天下百姓,生殺予奪,只在一言之間。

  陳希象對心靈修行有了一些感悟,便融合心靈、氣場、磁場這些方面的因素,在這鄭道坤的身上試驗了一下。

  對方拳術修為頂多是暗勁境界。

  陳希象以氣勢匯聚雙目,一眼望過去,從自身輻射而出的無形氣場就震懾住了他,跟目擊有異曲同工之妙。

  宮二看到自己爹和師伯都過來了,立即走上前去,回頭看向陳希象這張臉,低聲對兩人道:“爹,是他救了女兒,說是我師叔。”

  宮寶田、李存義聞言之后,驚疑不定的看著陳希象。

  “師叔?閣下也是我們形意八卦門的人?”

  此時陳希象的面部肌肉和原來有很大變化。

  再者就算沒有改頭換面,李存義、宮寶田兩人此前也沒有見過他。

  陳希象輕輕微笑道:“我是陳希象。”

  這五個字從陳希象嘴里吐出來之后。

  遠處傳來了一聲驚呼:

  “老師!”

  “您來佛山了!”

  正是隨后趕來的尚云祥、薛顛。

  李存義和宮寶田早就在與薛顛尚云祥南下的時候,聽說了這位同門中人。

  甚至于車毅齋還說這青年道人練出了真氣,并把真氣交給了薛顛和尚云祥兩個徒弟。

  雖然是因為時間尚短,這兩個徒弟還沒練出來什么東西。

  可車毅齋不會隨便亂說。

  “你就是希象。”

  宮寶田這時候上前嘆息感慨,道:“早就聽聞你的大名了,現在全天下都在通緝你,你本不該出現,唉,都是若梅這丫頭……”

  他知道陳希象的身份之后,立即為陳希象的身份擔心。

  宮二聽到“陳希象”三個字之后,眸光明亮生光,此刻站在她爹背后看了過去:

  “他就是那個令朝廷和洋人滿天下通緝的我那位神仙師叔?”

  宮二是宮寶田的獨生女,她和尚云祥、薛顛是同門師兄弟。

  從東北下來的時候,就在沿路上聽說了不少陳希象的事跡。

  沒想到,居然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了,而且還是救了自己。

  陳希象看見事態已經止住了,道:

  “這事你們不用擔心,韃子氣數將盡,沒什么怕的。”

  鄭道坤在一旁一直在后退,對于陳希象的神威心中發顫,卻突然聽到了“陳希象”的名字,猛然抬頭,不敢置信的道:

  “您是那位令洋人和韃子聞風喪膽的陳真人?”

  他聲音都變了。

  而后直接一臉通紅的走上前,激動的道:

  “怎么會是您,早知道是您老人家,我們打死也不敢和您動手。”

  “您不知道,您的大名這幾個月間,可在咱們青、洪兩幫會里讓南北兄弟們如雷貫耳啊。”

  陳希象看鄭道坤前后態度轉變,微微心念一閃,也明白了對方為何會這樣。

  南方幫會三合會,三合會是清末民初的一個盛大的幫會組織,分屬當初陳近南的天地會,現在隸屬于天下洪門的分支。

  一直打得都是“反清復明”的旗號,聚攏了很多的草莽義士,三教九流。

  在這個時代,他們有一個共同推崇的龍頭——杜心五。

  杜心五掌握了洪門和青幫。

  他也是妖拳一脈說的五大宗師中的一位,跟孫祿堂、李書文齊名。

  陳希象看著對方,語氣冷幽幽的道:“杜心五為武林界一代宗師,是青幫洪門的兩大龍頭,他知道你們三合幫在做這種令人斷子絕孫的事嗎?”

  拍花子,就是拐賣兒童。

  不管在任何時代,都是最該殺的一批人。

  “這……”鄭道坤心中一顫,立即看向了那幾個一開始的乞丐,身體好似雷擊,然后問道:“這,拍花子?!”

  他接到消息,是幾個從北方來的外地青年,仗著武功高強,欺負他們本地兄弟,所以立即引了一群幫眾過來。

  陳希象看見對方反應,似乎對方并不清楚。

  他眸光波動,轉而視線落在了那一開始和宮二交手的人身上,呵呵一笑道:

  “北拳南傳,為的是對付妖拳一脈,這事兒肯定要受到妖拳一脈的阻止,于是就派了你這樣的人在中間挑撥離間對吧。”

  他語落,一步踏出,已經大手抓向了那一開始躺在一旁還低聲呻吟的人。

  “什么?”

  “妖拳的人?”

  宮保田等人心中一跳。

  鄭道坤看見陳希象朝著一人走了過去,怒道:

  “小七,拍花子這事兒是你帶人做的?我還以為你受人欺負,沒想到你竟然做了這些大逆不道之事?”

  這一時間。

  宮寶田、李存義立即也面容驚變。

  再一刻,就看到了陳希象踏步過去,一把抓向了那乞丐。

  “原來你就是陳希象……”

  名叫“小七”的乞丐在一開始聽到陳希象的名字之時,就已經面色煞白,想要偷偷溜走。

  但沒想到陳希象和鄭道坤沒說幾句,便直接朝他踏步過來。

  一個手掌伸出,五指張開,蒲團似的罩了下來!

  呼呼!

  小七本來被宮二打傷,但此時居然翻身毫無影響,起身之后,一臉恐懼的就要跳開陳希象的這一掌范圍。

  但他卻發現這一掌落下,連自己面前一丈的風雪都被震開。

  空氣都被拍的塌陷一般!

  手掌不到,掌風已經令他呼吸不能。

  再一眨眼,他的頭顱已經被陳希象五指抓著從原地提了起來,猛然一摔,落到了鄭道坤的腳下:

  “你們三合會厲害啊,一個沿街乞討的乞丐,都有化勁的修為。”

  化勁!

  “難怪這幾天總有南北拳師各派生出斗毆事件,嚴重者,甚至打的傷殘了許多人,師兄一直覺得有蹊蹺,竟然是妖拳一脈的人潛入了南北武林之中,在其中挑撥離間!”

  宮寶田雙手背在身后,沉聲看著那被甩出去的小七。

  雖然其剛才在陳希象的一手之下,毫無反抗之力,但是僅僅從他毫發無損的從地上彈起來那一瞬。

  宮寶田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了這小七其關節發勁,早已經達到了功夫入髓,蚊蠅不落的化勁境界。

  “他,剛才是故意輸給我?被我一掌打中?”宮二眸子里閃爍驚怒,才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被陳希象一句話點透之后,她才反應過來。

  原來這根本就是妖拳的人,故意融入了三合會中,然后知道她是形意八卦家的人,故意當著她的面拍花子,就是想讓她出手,然后挑撥南北武林對立,讓北拳南傳這事做不成。

  鄭道坤看著在地上趴在不停吐血的“小七”,震得不斷后退,臉色鐵青,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七是這一年才加入幫派的,如果早知道對方有化勁的修為,那么這雙花紅棍還輪得到他這個只有暗勁的人?

  李存義也臉色沉重。

  南北武林本就恩怨深重,地域之分嚴重。

  武林中人更是分了個南拳北腿出來。

  為了爭名奪利,各門派之間有不少深仇血恨。

  這次他和宮寶田就算把南北的高手都匯聚了一堂,請到了佛山,但還是做不到讓他們放棄以往的仇恨。

  結果現在又有妖拳一脈的人從中作梗。

  可以想象要想讓北拳南傳這件事究竟有多難。

  這個時候陳希象卻看出了李存義的心思憂愁,緩緩道:

  “不管是北拳南傳,還是南拳北傳,都是為了對付長白山的那群妖孽,我這次來佛山,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南北武林的恩怨,必須化解。”

  李存義聞言,嘆了一聲,道:“我和寶田會盡力的。”

  不化解各門派的恩怨,使得整個武林都聯合起來,妖拳一脈打上門來,根本不是一家一派能夠抵擋得住的。

  越是對妖拳一脈了解多一些,他心中越是心悸。

  從劉長白臨死之前的吐露,他也知道了那一妖二佛三劍仙,以及長白山五大妖的說法。

  那五大妖皆是得了黑山老妖的教授,據說練功方式與武林中人迥異兩判,實力更是匪夷所思,各個達到了罡勁的境界。

  這種修為,在普通人眼里,已經是真正的仙神一流了。

  楊露禪、董海川等等前輩年事已高,還能指望他們再為后人出來遮風擋雨嗎?

  宮寶田也是心情沉重。

  這時候,陳希象背對著他們,看著腳下的小七道:

  “揪出了這一個妖拳的人沒什么用,他們越想要阻止南北武林的融合,總會有數不清的陰謀詭計,南北武林矛盾根深蒂固,輕輕一挑撥,就會生出深仇血恨,想要化解,就只有一個辦法……”

  李存義詫異問道:“什么辦法?”

  一時間,形意八卦門人都看向了這位年輕的小師叔。

  陳希象背手,緩緩道出四個字:

  “以力破之!”

  紅塵瑣事,本就紛亂如麻,一件一件的去理如何理的清楚,最簡單的辦法,當是一力降十會,將其徹底的打崩,然后再重整!

  這令幾人聞言之后,全都心情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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