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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人可敵國

  長街之上。

  槍鳴之聲,射破夜空。

  佛山一整條街的人都被驚醒,嚇得在家中抱頭大叫。

  這個時代的火槍,畢竟在民眾心中屬于很少見過,也很少聽過的聲音。

  許多人紛紛以為是天雷炸開在了街道之上。

  而就是這般天雷樣的武器,所噴射出來的死亡子彈。

  卻在那道人面前。

  一顆都不能打進去。

  三尺氣墻圍繞身前,子彈于我何加焉!

  站在屋瓦之上的柳白猿通過模糊的視線,看到了這一幕,雙腿直接一軟,癱坐在了屋頂。

  他心中如浪濤般涌動,發出了哭笑不得的笑聲:

  “我……”

  “我竟覺得師兄練成了猿擊術,就會是真人的對手。”

  他居然在一炷香之前有這樣的想法。

  簡直是天底下最為愚蠢之人。

  金樓那日見證的此道人之不可思議,還嫌不夠嗎,居然還認為他是普通人。

  “他早已經是神人一級了……”

  柳白猿跌坐在屋瓦上,搖頭失笑,盡是對自己的嘲笑。

  他再去看自己的師兄。

  當世的三大劍仙之一,練成了猿擊術的他,身形速度已經天下無雙,卻依然還是在清廷步槍剛才齊射過來的時候,狼狽的如同喪家之犬,在地上滾來滾去。

  李景林失魂落魄的看著那迎著子彈朝著閻孝國等人走去的年輕道人。

  這一夜。

  他的人生和世界,全然崩塌。

  本以為煉成了猿擊術之后,他便是武林絕頂之人。

  從此以后,除了槍炮這種東西不可力敵之外,天下武林之中,再難有他的對手。

  即便是孫祿堂,他也有信心將之刺死。

  卻不想……

  他所仗之傲然的一身劍術,在別人的面前,竟如同稚童木棍般兒戲。

  畢生巔峰一劍,竟無法刺進別人的三尺之地。

  他所畏懼恐之的洋槍子彈,也在這人面前,如若無物。

  信手抓之!

  “世上,為何會有這等人!”

  李景林心中落寞,絕望到了極點。

  今夜真正領略到了一座山外,還有更高之天地的差距。

  至于李存義、宮寶田、宮二、薛顛、尚云祥等人。

  這前后不到幾個呼吸之間的所見所睹之事,簡直令他們心情大起大落,渾身冷汗打濕同時,又轉而見到陳希象那不可一世之身姿所做壯舉,心頭狂喜……

  這般心情起落,實在令他們快都喘不過氣了。

  宮二癡癡地看著那走向三百多殺手而去的道人:“他就是要做進天下所有不可思議之事,所以才配上是我心中的師叔。”

  尚云祥口腔發干,被師叔這再次猶如天人仙佛般的神姿震得懷疑人生。

  “我們實在不該為老師擔心。”

  “他的修為之高深,總能超出我們的想象之外,我們永遠無法理解他到底有多么強大。”

  薛顛狂熱的目睹那一道人背影:

  “這就是老師走出的前路嗎?”

  在當今之世,被外國列強要以堅船利炮叩響國門的今天。

  槍炮的逐漸現世,早已經宣告了武學的落寞。

  這是所有練武之人都必須承認,并且也都察覺到了的黯然宿命。

  然而。

  這一夜。

  陳希象手抓子彈,視子彈如若無物的不世身姿,等于是給所有練武之人說出了一句話。

  前路漫漫,人類的修行從無止境。

  就算槍炮興起,個人的修行,仍可以與之并駕齊驅!

  長街上。

  陳希象踏步而出,道袍獵獵,其身形威武高大。

  落在三百殺手眼中,令他們如望神佛般,全都心中駭然恐懼:

  “閻大人,他不是人,是神仙,是妖魔,我們不可能捉拿他!”

  “我們退吧……”

  閻孝國卻是額頭青筋暴起,回首獰然,一刀劈下,當即將這人的頭顱砍了,血染長街。

  他厲聲拍馬,吼道:

  “給我上,誰敢退后一步,便是背叛朝廷,當滿門抄斬!”

  這一刻。

  閻孝國即便被陳希象的非人作為駭的情緒劇烈起伏,亦然記得自己是什么身份。

  大清第一武狀元!

  他鞭子猛抽跨下烈馬,當即帶頭猛沖,殺向了朝他們而來的道人。

  “孝國世受國恩,今日即便拼著同歸于盡,也要誅殺了這妖人!”

  閻孝國內心猙獰。

  他身旁的黑袍中人,則是心中天人交戰,但卻發現,陳希象在這一沖過來的同時,竟然眸光鎖定了他。

  只有一個意思。

  來了還想走!

  陳希象一眼就看出了這黑袍中人的功力。

  罡勁!

  并且還看出了對方的身份。

  妖拳一脈的。

  能有罡勁之修為,必然是妖拳之中的“狐黃白柳灰”之中的一位了。

  怎么可能放走。

  白大人心知今日不可能輕易離開,眼睛猙獰起來。

  他一個發狠,霍然連拍掌,掌勢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直接猛攻而去!

  這是通背纏拳的掌法,勁力左纏右纏,上纏下纏。

  呼啦啦!

  恐怖勁力撕扯的空氣中氣流,如同被扭成麻繩一樣!

  同時。

  在這之前的是閻孝國的御賜寶刀,可謂是削金斷玉。

  嗤拉!

  他借著馬勢下劈,本身又是丹勁高手,這一下爆發的刀風籠罩陳希象。

  卻只是一下,便被陳希象以掌硬接。

  完全觸碰到了刀刃。

  而陳希象的手掌絲毫無損。

  “見神不壞!”

  白大人一掌拍去同時,看到陳希象以手硬接丹勁之刀,眼神驚恐。

  恐怕只有見神不壞才有這樣的強悍的底氣,空手接刀,空手接子彈。

  喀嚓!

  陳希象信手一奪,便將閻孝國的長刀奪走,反手劈向了白大人的這一掌。

  “這就是見神不壞?”

  閻孝國失去了寶刀,同時聽見白大人的驚恐失聲,腦子都嗡的一下。

  這一路上和白大人一起出發,也聽到了拳法的至高境界。

  罡勁之后,便是打破虛空,見神不壞。

  這個境界,不是只有那“天下第一妖”達到了嗎。

  這道人也修成了……

  陳希象一刀劈向了白大人,這一刀簡單粗樸,卻透出一股萬丈豪氣,徑直將白大人面前的氣流都劈開了兩半。

  白大人眼中懼色更濃,低吼一聲,渾身骨節居然節節竄動,頂開了一身黑袍。

  他電閃般雙手合十,直接架在了面前。

  好似砍入了什么鋼鐵之物當中,并且拔不出來。

  陳希象眸光微動,看到了極為不可思議之事。

  這白大人衣袍似乎被什么東西頂開,露出來的,居然是渾身裸露在外的骨骼!

  就好似動物界的什么東西背了一身骨骼鎧甲。

  “嗯?骨骼外翻?看來這就是長白山五妖的妖法了。”

  把人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難怪曠西達雷這么說他們。

  原來是通過特殊的修煉方法,把骨骼練得外翻出來,包裹住自身,同時再肋骨之下,還伸出了骨刺。

  像極了一只刺猬!

  看來這人就是五妖中的白妖了。

  陳希象只心念一閃,再一刻,便將那砍入了白大人手臂中的刀丟掉。

  轉而,

  五指捏拳,迎頭轟去!

  一拳之下,氣流呼嘯,覆蓋向了白大人的頭頂。

  赫然是……

  太極圖!

  以陳希象現在的修為,不僅修成了罡勁,還在最近一個月,利用“太陰煉真法”同時將真氣更往上推高了一個境界,煉成了可以透體而出的罡氣!

  精氣神三種力量。

  他全都拉平到了同一個境界。

  不見不聞,覺險而避。

  入微的脊髓罡勁。

  外放的罡氣。

  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亦或者真氣,都強大到了一個在這方時空中罕見的地步。

  即便是黑山老妖、王鐘、唐紫塵這些人,也都最多只修煉拳法或心靈兩種力量,他卻獨有第三種真氣的力量。

  這般三重修為加身,即便是真正的見神不壞與他交手,也將是秋色平分。

  所以這一擊之下。

  拳還未轟入,白大人就被身體周遭狂飆壓迫而來的氣流竄入了七竅。

  “啊啊啊!!”

  他渾身骨灰色的皮膚上根根血管暴起。

  再一刻,陳希象一拳砸入,直接將白大人的頭部骨骼砸的凹陷塌陷進去,骨頭粉末和肉醬齊飛!

  白大人被一拳打的砸進了地里,壓垮了長街上的青石板,口中噴血,眼珠瞪大。

  “嗯,吃我一擊不保留到太極圖,還能不當場死,這特殊的骨骼秘法,果真有點意思。”

  陳希象看到一記太極圖之下,這白妖雖然頭腦破裂,但居然身軀還在痙攣,顯示出了頑強的生命力。

  要比尋常的罡勁武人強大太多了。

  本來這五妖都是修煉了特殊的長白山妖法的人,就算是孫祿堂,李書文等人遇到了,也是萬分棘手,恐怕還要著道。

  但可惜他的敵人是早已不止單純的罡勁境界可以形容的陳希象。

  一拳之下,便讓其喪失了行動能力。

  陳希象見他沒死,也就不去再下致命殺招,而是電閃間起了心意,決定留下他,到時候用心靈秘術拷問黑山一脈的秘密。

  一拳打殘了罡勁的白妖之后。

  空氣震蕩。

  陳希象轉身握手一旋,五指好似蒲團張開,旋即,驟然捏緊成拳,又是一擊“太極圖”,直接轟入了閻孝國胸膛!

  從陳希象一拳打殘白妖,再到他轉身又是一拳轟來。

  這前后本就電光石火般。

  閻孝國與陳希象差距巨大。

  一瞬間面對這一拳,感覺整個世界都朝著他塌陷了過來,知道必死無疑,便用最后的聲音猙獰道出:

  “造反妖人!你必不能善終!朝廷動怒,血流千里,伏尸百萬!”

  他話音吼出同時,頭顱如西瓜炸開。

  繼而整個人都被轟飛出去,撞入了隨后沖來的三百殺手之中,砸倒了十多匹烈馬和殺手,才止住。

  對閻孝國臨死咆哮,陳希象置若罔聞,絲毫不以為意。

嘩啦啦  他衣袖獵獵,步步踏出,徑直殺入了三百多殺手之中。

  這一殺入。

  便是如天神降臨,粉碎人世間一些渺小螻蟻。

  出手干脆霸氣,恢弘磅礴。

  但凡殺手,一掌一個,一一拍死!

  任三百多殺手,在其面前,都如破布片一半,上下翻飛,轟隆隆朝著四野長街店鋪砸去!

  形意門口。

  宮寶田等人如癡如傻,看著陳希象一路所過,如剪草一般。

  京城三百朝廷軍卒,外加一個武狀元,都隕落在了佛山。

  朝廷動怒又如何。

  這等個人偉力。

  若殺入紫禁城,也就是道人一怒,血濺五步,天下縞素的簡單事情罷了。

  一人可敵一國!

  誰又能說陳希象做不到呢?

  到了這等境界,朝廷、國家,對他絲毫沒有了威脅力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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