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仁毓(周義人的母親)的牌位移進宗族祠堂,當然沒有問題,仁毓本來就是我周家族人,是理應進入宗族祠堂的,說起來,也是我這些年,忙著發展家族,犯了這個大疏忽,否則,早就該將仁毓的后事,辦理的妥當了。”
周德乾裝作一副失誤的模樣,心中卻是暗喜,看來,周義人心中,還是將他當成周家的人,否則,是絕對不會提出將他母親的牌位移進宗族祠堂這個要求來的。
只要周義人承認自己是周家的一份子,那么,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周德乾都會答應,畢竟,以周義人的潛力,以后的前途,絕對是光芒萬丈乃至無量,在他身上,付出的再多,都是值得。
一旦周義人成長起來,周家,必能夠借助周義人的東風,扶搖直上,力壓吳氏,赫連氏兩大家族,成為清風城第一家族,乃至,可以跨越清風城的界限,將勢力,輻射至整個都天國。
“不知道義人,你想知道當年的什么事情,你說出來,外公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周德乾臉上,顯露出有生以來最慈祥的笑容,他此時已經不將周義人當成小孩子對待,以他現在的實力和在周家之中的地位,確實,也是可以知道周家的任何事情。
“我想要知道,我的母親,當年,究竟是怎樣懷上我的?我的父親,究竟是誰?他為何,會拋下我們母子二人,讓我的母親,遭受如此之多的苦楚?”
周義人盯著周德乾,眼神,空前銳利,射出的目光,就好像兩把磨了千遍萬遍的尖刀,一點點刀芒,都能將人活剮:“族長,這件事情前前后后所有來龍去脈,我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你不能,有一絲隱瞞,否則,我不會對周家,有任何的歸屬感。”
周義人直接將自己的底牌亮了出來。
他那便宜母親的事情,是前任存留在腦海之中,一點最后的執念,只要能夠將這件事情完美解決,那么,這具身體,將徹徹底底的屬于他。
那個上輩子縱橫世界的神一般的國術大宗師,才能真正的變成蛟蛇大陸的周義人。
“也罷,這件事情,義人你現在,也應該知道了。”
周德乾看了周義人一眼,長嘆一口氣,眼神,竟漸漸黯淡下來。
周義人清晰的感受到,周德乾的情緒,瞬間低落了不少,就好像日落下山,風燭殘年,本來還帶著綠意的葉子,一下子就枯萎了一般。
“我那苦命的女兒呀!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么孽,如此之多的青年才俊看不上眼,卻竟然糊里糊涂,就跟了你那狗屎父親,還……有了你!”
“記得那時十五年前吧,鄰國紫風國中第一大宗門拜劍谷恰逢十年一次,開谷收徒,你母親心高氣傲,欲要進入紫風國中,拜入那拜劍谷之內。”
“你母親的資質,極為驚艷,當時所有認識你母親的人,都信心十足,認為她一定能夠成功,屆時,我們周家,就能夠因著你的母親,搭上拜劍谷這條線,借助拜劍谷的勢力,急速擴張,發展壯大。”
“但令誰都沒有想到的是,你的母親,我的女兒,竟然在拜劍谷之外,遇到了你的父親,那個沒有一點責任心的,殺千刀的混蛋!”
“那個混賬東西,不僅要了你母親的身子,害的你本來已經拜入了拜劍谷的母親,被逐出拜劍谷,而且,還讓已經有了身孕的仁毓,千里迢迢,獨自回來,而他,卻就仿佛憑空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了一般。”
“仁毓懷了你,又死都不愿意將你打掉,這件事情,就無法掩蓋的下去。”
“當年仁毓性子高傲,得罪了不少人,現在犯下這等彌天大錯,自然就被眾人落井下石,外公雖然是族長,在家族之中,卻也不能一手遮天,迫于四面八方的壓力,只能懲罰仁毓,收回她在周家之中的所有權利,任她在周家之中,自生自滅。”
周德乾的語氣,低沉到了極點,那有些蒼老的身子之上,繚繞著一股淡淡的悲傷氣息。
周義人感覺的到,周德乾,對自己的便宜母親,應該,還是有感情的,因為按照周家家法,對于在外野合,敗壞門風的女子,統統都要浸豬籠。
而周義人那便宜母親,卻不僅將他生了下來,還能在一起生存了九年。
這中間,若是沒有周德乾的斡旋,恐怕周義人母子,早就十五年前,就已經被人殺死,尸體,恐怕都腐爛了。
而且,周德乾還對全族下令,不準任何人,傷害自己的性命。
僅就從這點來看,他就不是對周義人,滅絕了全部的感情。
一念及此,周義人對于周德乾,終于升騰起些微的好感,他本來也就沒有想過要徹底的反出周家,畢竟,他的這具身體之中,還流淌著周家的血脈,而且,他的便宜母親,對周家,還存在著感情,否則,他也不會提出,讓自己那個便宜母親的牌位,重新放入宗族祠堂的要求來了。
現在,正好可以借著他對周德乾的這絲好感,緩和一下他與周家之間的關系,讓他與周家之間存在的東西,不全部都是仇恨。
“族長,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我那混帳父親是誰?”
“確實不知,義人,你那混帳父親,外公根本連面都沒有見過,否則,我定要狠狠的收拾他一頓,若非是他,我那可憐的女兒,如何能夠被拜劍谷,逐出門派,如何會受如此之多的苦楚,在花樣年華里,郁郁而終。”
一說到周義人的父親,周德乾就滿身火氣。
“不過,聽仁毓說,你那父親,似乎是中央蛟蛇域中某個家族之人,仁毓留給你的那塊玉佩,似乎,就是那個家族每個成員的獨有信物。”
“族長,你知道我母親留給我的玉佩?”
周義人終于有點驚訝,他一直以為,玉佩的事情,是他們母子之間的絕對秘密。卻沒想到,他的這個便宜外公,早就將一切,都了然于心中。
但這么多年,那塊玉佩,始終在他手上,看來,這些,都是他的便宜外公,默許了的事情。
周義人的面色,再度緩和了一些。
“自然是知道,仁毓以為自己做的隱秘,可是這周家上上下下,只要我想知道,又有什么事情,能夠瞞得過我?”
周德乾輕輕嘆了口氣:“義人,你的天資,驚才絕艷,比起仁毓,都還要勝過幾倍,你的將來,是注定了要騰飛出周家,騰飛出清風城,乃至可以沖出都天國”
“或許,你能夠有機會,踏入中央蛟蛇域,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一定要前去你那混賬父親的家族,替仁毓,討回這個公道。”
蛟蛇域,是位于蛟蛇大陸中央的一個地域塊,其匯聚蛟蛇大陸萬千之精華,物華天寶,人杰地靈,天才驕子,層出不窮,自中古以來,都為整個蛟蛇大陸,所有地域之冠。
蛟蛇域,是蛟蛇大陸之上,頂尖強者的匯聚之地,一些在其他地域的巔峰強者,若到了蛟蛇域中,或許,就要變成一流強者,更甚者。連一流的稱號,都混不上。
能夠在蛟蛇域中形成家族,其之勢力,根本不是周家這種在南域之中一個小國之內的一個小城家族能夠想象的。
甚至,就是傾整個清風國之力,都動彈不了蛟蛇域一個普通小家族的一根毫毛。
因為傳說,蛟蛇域中的任意一個家族的勢力,都不會比一個宗門遜色。
而宗門,對于周家這等家族來說,就是天,就是上蒼,就是神靈,是不可違逆的。
“族長,你放心,母親的公道,我會完完整整的幫她討回來,所有讓母親難堪,讓母親受罪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周義人面沉似水:“族長,你方才說過,母親,本來是已經拜入了拜劍谷之中,但最后,卻是被逐出了門墻。那拜劍谷,是每十年,才會開谷納徒一次,而現在,距離母親拜入拜劍谷,過去了大約十五年,也就是說,距離下一次拜劍谷開谷納徒,還有五年時間。”
周義人細細回味周德乾說過的每一個字,剖析歸納:“族長,我若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拜劍谷之中,查詢母親當年被逐出谷的原因,有什么辦法?”
周德乾面色一凌,沒有想到,面前這個小娃娃一般的外孫子,竟然會有這么大的決心。
他微微沉吟片刻,道:“想要直接進入拜劍谷,外公沒有一點辦法,畢竟,我們周家,在拜劍谷那等宗門巨派面前,不啻一只螞蟻,沒有絲毫影響他們的力量。”
“不過,若是只想進入拜劍谷中,查詢當年仁毓在拜劍谷中發生地事情的話,外公倒是有個辦法。”
“什么辦法?”周義人眼睛微亮。
“義人,在三個月后,我都天國第一大宗門天虛宗,十年一度的開山納徒,就要開始,每一名年齡在二十歲以下的筑體八重及以上境界的武者,都擁有拜入天虛宗的資格。”
“煉體八重的武者,還要二十歲以下,僅僅是擁有拜入其中的資格?”周義人輕輕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此說來,整個周家,除了他,其余之人,豈不是連拜入天虛宗的資格都沒有?
這天虛宗,是不是太強橫了一點?
而他這便宜外公,提這天虛宗,又是為了什么?難道,與拜劍谷有關?
“不錯,天虛宗,在整個南域,都是大名鼎鼎,其勢力和影響力,還要在拜劍谷之上,其中的強者,簡直強橫的跟神靈一般,動輒就可以移山斷流。”
“不過二十歲以下的筑體八重武者,那都是天才,整個南域,以十年的時間,也蘊養不出太多這等天才,所以,為了收夠弟子,天虛宗,還別有策略。”
“我們都天國,乃是天虛宗的屬國,有這層關系,都天國中每一座城池之內最強的三名二十歲以下的年輕人,不管他是否達到了筑體境八重的境界,都可以拜入天虛宗之內。”
“族長,你的意思是……”周義人隱隱明白了周德乾想要說什么。
“義人,以你的實力,自然是能夠達到天虛宗的要求,不過為了萬無一失,等從東星城莽荒山搶奪歸元一刀前輩的寶藏回來,我們周家,就會協同吳家,赫連家,舉辦一次清風城青年武者大賽,而你,將在這場大賽之中,奪得魁首,以清風城第一青年強者的身份,拜入天虛宗。”
“南域的各宗門巨派之間,經常舉行武道交流,一旦義人你成為天虛宗的弟子,就可以借著武道交流的機會,踏入拜劍谷之內,將仁毓當年在拜劍谷中發生的事情,查探的清清楚楚。”
周德乾語氣篤定,胸有成竹,仿佛所有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那種大家族掌舵人的氣概,一時之間,顯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