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府門前,尸體橫陳,血流成河。
三道倩影,倚靠著朱紅大門。
紅袖恬淡靜雅,身為死士,她見慣了生死,這種場面對她而言,算不得什么。
但是,對于小豆花和羅小小而言,那就是劇烈萬分的沖擊了。
羅小小捂著嘴,俏臉煞白。
口中直嘟囔個不止:“我就說吧……我就說吧……”
“我哥果然是個大壞蛋!”
“每次講故事都要出手揍我,連親妹妹偶讀不放過,這些人還敢惹我哥!”
小豆花美麗容顏煞白,看著一具具尸體,眼眸深處,雖然有恐懼,但是更多的是悲傷。
隱隱約約間,這血流成河的畫面,似乎觸及到了她腦海深處的記憶。
貝齒咬著紅唇,眼眸中有晶瑩閃爍。
紅袖看了小豆花一眼,英氣十足的眉宇微微一簇。
這少女……似乎有故事?
不過,她沒有想太多,重新扭頭,看向那消失在長街盡頭的羅鴻以及趙東漢,唇角微微上挑。
羅府門前,在羅鴻和趙東漢身影消失的時候。
那些跪伏的民眾和存活的儒生士子,便爬起身打算偷偷逃離。
不過。
紅袖卻是一步邁出,嬌弱的身軀中,卻是爆發出一股磅礴的殺機。
“公子未歸,你們便都跪著。”
紅袖嬌喝道。
手中的出現一柄短刀,將短刀猛地拋起。
短刀竟是懸浮在了空中,有一股霸道絕倫的刀意,從其上擴散。
那些準備偷偷溜走之人,又被嚇的雙腿一軟,全部都再度跪在了地上。
羅府中庭。
陳管家望著湖里晃蕩的兩尾紅鯉,不由笑了笑。
“世人謗我、欺我、辱我、輕我、賤我……我自全部砍光?”
陳管家口中誦念著,不由大笑起來。
“前半句有禪機,至于這后半句,怕是公子瞎說的。”
捧起熱茶,飲一口,咀嚼著滑入口中的茶葉,有苦澀在舌尖暈散。
輕撫著已經用白布捆束好的古劍地蛟,陳管家靠著太師椅,抬起頭,望向安平縣外。
眼眸間的笑意開始逐漸的沉寂了下去。
洛華院。
老人沒有再繼續坐在搖椅上,而是起身,站在窗前。
“大人,消息傳回來了!”
“大人可真是料事如神,面對千夫所指,儒生唾罵,落紅公子居然直接揮刀了,殺了數十個儒生,數十個平民!鮮血染了長街,堵了世人的嘴!落紅公子讓世人落紅!當真兇殘!”
門外狂奔回來的小童,帶著驚訝和不可思議道。
老人轉身,滿是溝壑的臉上神色平靜,似乎早有所料。
“老夫雖然不及院長師兄,可堪天地,推演時光,但是觀面相還是可以的。”
“此子面相正直率真,比起殘暴的羅人屠,更存一絲仁義,若是換了羅人屠,城中人敢這般辱他、罵他、謗他……怕是直接就屠了這座城。”
老人背負著手,徐徐在熏香逸散的屋內踱步徐行。
“他只是殺了被周家說動造謠的儒生士子,以及那些王家安排散播謠言的暴民……羅鴻此子,的確可稱安平縣的正義表率,只不過……這個世道或許會將他逼成個小人屠。”
“大半個天下都要殺他兄妹,對他而言,錯的不是他,而是這天下。”
老人嘆了一口氣,道。
兩位小童聞言,頓時深吸一口氣,好有道理。
不過,老人話機卻是驟然一轉。
“他若真的有能成為小人屠的資本,平平凡凡便罷,可如今,羅鴻此子,劍道天賦妖孽,以九品殺七品,不管是江湖,廟堂未來都會有其一席之地。”
“甚至,以此子天資,鎮北王和羅人屠怕是都會希望他襲罔接替,因而此子未來廟堂的地位更加超然。”
“堪稱潛龍在淵啊。”
兩位小童再度吸氣。
“這也是太子要老夫帶其入京的原因。”
老人負手,望著窗外雨打后的芭蕉,呢喃著:“不擇手段都要帶其入京的原因。”
安平縣縣衙。
在周家主和王家主離去后不久。
洛封帶著梓薇和方正出現。
“劉縣令倒是識趣。”
洛封饒有深意的看著劉縣令,沒有想到,這劉縣令居然能夠忍住王家主和周家主兩家的金錢誘惑。
看來,這劉縣令也不傻,應該是猜出了羅家的身份。
劉縣令抹著額頭上的虛汗,尷尬笑了笑,道:“沒想到,小小安平縣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會有猛虎蟄伏……”
洛封挑了挑嘴角,“可惜,如今,猛虎離開,只留下了虎崽子,半個天下都想來搞這虎崽子。”
“趙府算計羅鴻,被屠殺大半,剩下的女眷和幼童其實是被王家給殺光的,落紅公子只是自救罷了,趙府算計不成反被屠也是咎由自取,更重要的是,趙家,周家,王家,這三家勾結大周暗探,欲要坑殺羅鴻和羅小小,此方為重罪!”
“而這一切發生在劉縣令管轄范圍,若非羅鴻屠了敵國密談,這消息一旦傳回京城大理寺,咱那寺卿大人,怕是不會輕饒你,定你個通敵之罪都未嘗不可。”
劉縣令聽著,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了。
老子特么……啥也沒干也要背鍋啊!
洛封抱著佩刀,身上黑紅披風飄揚,瞥了劉縣令一眼,唇角翹起一絲弧度。
意味深長道:“所以,劉縣令,接下來怎么做……”
“懂了吧?”
王家主和周家主一起回到了王家府邸商量著。
他們所有的計劃都穩步實施,羅鴻已經被堵在羅府中,民怨,流言,情緒一切都帶動了起來,如今,就差縣令的捉拿命令,只要逮捕令到手那他們的計劃就妥了。
可是,偏偏在劉縣令這兒出了差錯。
“這劉縣令,貪婪成性,咱們王周趙三家,這些年伺候給他的錢財也不少,他怎么就能厚著臉皮說自己不受賄?”
“真當自己是兩袖清風,一身正氣的大儒了?”
周家主吃了閉門羹,那個氣啊,直接罵了起來,將手中茶杯摔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王家主也是沉著臉:“難道是我們……給的不夠?”
“這劉縣令,難道打算自己吞下羅家?有這個可能,羅家占據了安平縣大半的財富,若是掌控在手,幾輩子都衣食無憂……”
王家主思索著。
正廳中,二人相顧無言,各懷心事。
忽然。
門外奴仆連滾帶爬而至。
驚醒了正在思考心事的兩位家主。
“老爺……不好了!”
這位奴仆滿臉驚慌。
“那落紅公子出了羅府,面對千夫所指毅然拔刀,殺了幾十位周老爺邀請的先生,咱們安插的暴民,也都被殺了!”
“此刻……這落紅公子正往咱王府來!”
“什么?!”
王家主和周家主聞言,神色驟然大變。
“他……他怎么敢?!”
“那可是幾十條人命啊!還有書院的儒林士子啊!”
周家主哆嗦喊道。
王家主則是冷靜許多,幽幽道:“他可是屠了趙家滿門,有什么不敢的?”
“只是,暴雨夜屠趙府和當街行兇可就完全不一樣了,這樣……難道劉縣令還不管么?!”
周家主坐立不安,冷汗直流。
老實人發怒,當真是血濺五步。
可怕……太可怕了。
“老王啊,接下來怎么辦?”
“以我們的護衛,肯定是攔不住無所顧忌的羅鴻啊。”
周家主一邊擦汗,一邊說道。
王家主冷著臉,他看向了府外,嘴角流露森然的笑。
“既然劉縣令不管事,那我們就逼他管!”
“好一個落紅公子,我倒是小瞧他了。”
爾后。
王家主和周家主調動了兩府守衛,化作人墻于王府之外,阻擋羅鴻。
而兩位家主則是偷偷從后門溜走,往縣衙趕赴而去。
他們就不信,羅鴻敢在縣衙動手!
在兩人偷偷離開后不久。
便有驚天氣血炸開。
趙東漢猶如出籠的猛虎,一拳蕩出,便將七八個守衛給砸的吐血,幾十個守衛,雖然有些武藝傍身,但如何能是跨入了七品暴血境的趙東漢的對手。
幾招過后,所有守衛便躺了一地,死的死,傷的傷。
趙東漢可是從戰場廝殺回來,兇人一個。
羅鴻負著手,屹立于王家正廳,一身白衣不染血,正陽之氣如虹。
“王家主和周家主都去了縣衙?”
“借縣衙來壓我么?”
羅鴻吐出一口氣,目光幽幽。
從出羅府拔刀開始,羅鴻便有種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的古怪感覺,感覺自己越來越壞了,越來越膨脹了。
“我已經這么壞了,便繼續壞下去吧,小小縣衙……攔不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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