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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王法再大,也大不過我手中劍

  一劍封喉,絲毫不拖泥帶水。

  當地蛟劍的劍尖,漫入歐陽釗的咽喉的時候,小豆花渾身一僵,一種無可制止的恐懼,迅速蔓延全身。

  羅鴻倒是很平靜,畢竟,身為官方認證的壞蛋,殺人他早已經很熟稔。

  小豆花卻不一樣,這可以算是她今生今世,第一次殺人。

  盡管殺的是她想要殺的仇人,但是那種殺人所帶來的特有的恐懼,還是很沖擊心靈。

  歐陽釗死了,瞪著眼,望著天,死不瞑目。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會死在稷下學宮。

  歐陽家對他寄予厚望,甚至都已經鋪好路,等他從稷下學宮學成歸去,就可以入宮當御林軍的副統……

  他的人生,光明而璀璨,有著無限輝煌的未來。

  但是……

  他因為一個被抄家問斬的罪人之女,而死在了稷下學宮。

  他忽然萬分后悔,一開始……他只是貪圖美色罷了。

  小豆花倒退了數步,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看著自己雙手滿是鮮血,神色間充斥著惶恐。

  那水靈靈的大眼睛都變得有幾分灰敗無神。

  羅鴻瞥了一眼小豆花,心念一動,丹田中懸浮的圣人相頓時散發出了徐徐光輝。

  將染血的手在白衣上擦了擦,羅鴻抬起手,輕撫小豆花的頭頂。

  正陽之氣涌動,一股讓人安心的情緒,使得小豆花逐漸平靜了下來。

  灰敗的眼眸中恢復了些許的神色。

  “身為本公子的劍侍,你要學會習慣。”

  羅鴻道。

  “要習慣殺人。”

  小豆花仰著頭,看著羅鴻,兩人的視線碰撞,小豆花眼眸波動起來。

  她想起自己在荷花池畔,跪求著陳管家教她本事,讓她能夠殺人親手血刃仇人。

  但是沒有想到,這一切來的這么快。

  “謝謝公子……”

  小豆花眼眸中有淚珠滾落,那是喜極而泣的眼淚,心中滿腔仇怨,在殺死歐陽釗的時候,釋放了許多。

  羅鴻卻是笑了笑,“別急著謝我。”

  “只是殺了個歐陽釗,你就覺得仇報完了?”

  “你姚家被陷害滿門抄斬,殺一個歐陽釗你就心滿意足?你對的起你父母,你姚家滿門在天之靈嗎?”

  羅鴻說道。

  小豆花渾身一震。

  “歐陽家害你姚家滿門,你無法十倍還之,那至少也要讓歐陽家滿門祭奠你父母在天之靈。”

  “懂?”

  羅鴻道。

  這是要叫她……屠……屠滿門?

  公子……好兇!

  小豆花嘴唇顫抖了起來,屠滿門啊……殺個歐陽釗她都膽顫心驚,屠滿門,她能做到嗎?

  “懂不懂?!”

  羅鴻突然加重了語氣。

  小豆花被嚇的花容失色,趕忙道:“公子……別……別兇別氣哇!我懂!”

  羅鴻兇了一句小豆花,心滿意足。

  伸出手,噗嗤一聲,將地蛟劍從歐陽釗的尸體中抽出,四柄煞珠劍亦是收回。

  而歐陽釗的尸體冰冷的躺在學宮地上,血流了滿地。

  遠處。

  蕭二七緊了緊腰間的刀,“此子……不僅心眼小,報仇還不隔夜,好狠。”

  “千萬不能被記小本本,否則就像被毒蛇盯上,寢食難安。”

  “什么正義表率,正道的光……呵。”

  蕭二七笑了一聲,靠著門板,繼續看熱鬧。

  吳媚娘等周圍的天才亦是有幾分心驚,羅鴻說殺就殺的狠厲,的確驚到了他們。

  不過,吳媚娘眼眸中卻是異彩連連,雖然她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不過,似乎是那歐陽釗調戲那少女在前,羅鴻那是怒發沖冠為紅顏!

  吳媚娘最厭惡歐陽釗這等登徒浪子,若是沒有羅鴻,那少女不知道該有什么下場呢,死有余辜!

  落紅公子,干的漂亮!

  吳媚娘心中夸贊。

  天才們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場戲,可還沒有收尾呢。

  歐陽釗雖然名氣不大,但是他們亦是認識。

  大夏王朝當紅三品御史,歐陽非的兒子,身份還算可以,主要是歐陽釗的師父,乃是御林軍三大統領之一,地位和實力都極高。

  遠處青石路上,有人影飛速掠來。

  速度極快,數道人影,綽綽而至。

  很快,便掀起一陣極速奔走間所涌動的清風。

  羅鴻握著古劍地蛟,劍尖還在淌血,望向不遠處,那兒有七八道身影站定,有難以掩飾的怒意。

  “羅鴻!你竟是敢在稷下學宮行兇?!”

  為首的是一位少女,穿著一身火紅色長裙,面容頗美,細眉柳黛,身段窈窕。

  而少女身邊,跟著幾位身穿粉衣裙的少女,除此之外還跟著幾位面色難看的青年。

  “歐陽釗什么罪?!你竟是一言不合便殺他!”

  周圍的青年沒有開口,那火紅長裙少女卻是質問上了。

  羅鴻一甩地蛟劍,將劍上的血跡甩干,輕輕一拋,將劍扔給了小豆花,小豆花手忙腳亂的接過劍。

  羅鴻沒有理會紅裙少女,而是瞥了小豆花一眼,喝道:“挺胸,收腹,提臀,目視前方,腳踩八字。”

  小豆花抿著嘴,趕忙照做。

  那紅裙少女覺得自己被忽視,頓時大怒,一張俏臉攀上了幾分怒火導致的通紅。

  “你殺人還有理了?這天下還是大夏的天下,稷下學宮所在之地,亦是大夏王土,你眼中可還有大夏王法!”

  紅裙少女道。

  周圍幾位青年亦是邁步而出,冷冷的看著羅鴻:“殺歐陽釗,你需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羅鴻聽了這些人的話,不由笑了起來。

  他看了看天色。

  爾后,斜看了這些人一眼。

  “我辛辛苦苦登百煉石徑,又艱難的通過筆試成為夫子弟子,就是來稷下學宮受氣的?”

  “歐陽釗欺我小劍侍,我的劍侍就得讓欺負,你們什么道理?”

  “大夏王法再大……也大不過我手中劍。”

  羅鴻輕聲道。

  聲音不大,但是在稷下學宮之上傳開,卻是讓不少人心思波瀾,有些嘩然。

  好狂!

  但是……話語間,卻又滿是無奈。

  作為各地的天才,他們自然是知道羅鴻面臨著什么,在這之前,多少人想殺羅鴻,而羅鴻又是遭遇了怎么樣的危機。

  那時候的大夏王法在哪里?

  而如今,這郡主卻是拿大夏王法來壓羅鴻,確實有幾分可笑。

  “放肆!”

  一聲厲喝,一位青年大踏步而出,盯著羅鴻。

  “你膽敢如此與長平郡主說話!”

  而羅鴻則是盯著這位青年,瞇起了眼。

  “你的聲音……有點熟,當初提醒完顏車古的話……是你說的吧?”

  羅鴻幽幽道。

  “告訴我,你的名字。”

  那青年神色一變,不說話了。

  長平郡主盯著羅鴻,一席烈焰紅裙在風中飄蕩,沒有再說什么。

  遠處,蕭二七卻是眼睛一亮,靠著宮殿門欄,大笑道:“此人叫魏閑,是大夏皇宮中那位魏千歲的干重孫。”

  蕭二七的話傳來,讓廣場上的氣氛頓時一變。

  羅鴻看向蕭二七,蕭二七調皮的眨了眨眼。

  羅鴻會心一笑,朝著蕭二七微微頷首,爾后,取出了人皮冊子,在針對對象欄寫下了魏閑之名。

  蕭二七則是有幾分小激動。

  出現了!

  落紅公子的小本本!

  收起人皮冊子,羅鴻看了小豆花一眼,勾勾手,“跟上。”

  爾后,白衣飛揚,帶著半身血氣,帶著抱劍的小豆花,朝著宮殿外走去。

  長平郡主,以及諸多大夏天才,卻是在羅鴻逼近時,下意識的紛紛側身讓出了一條路。

  這一日,羅鴻于稷下學宮一劍殺人,并帶小豆花從容下山。

  無人敢攔。

  春風小樓。

  夫子與李修遠正在對弈。

  棋盤上已經星羅棋布了許多黑白子。

  對于邪修宮前所發生的事情,他們亦是清楚的知曉。

  “入稷下學宮第一天,便殺一學子……小師弟可真行。”

  李修遠笑道,落一子。

  “我們修儒又不是修佛,不主張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們叩問的是本心,追求的是天地浩然,心念不同,又如何心思浩然,況且羅鴻小子又不是亂殺無辜……”

  “跟隨在羅鴻身后的小劍侍叫做姚靜……帝京姚御史之女。”

  夫子笑道,拈起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上,很快又擺了擺手,將落下的棋子給拎了起來,苦思冥想后,又換了一個位置落子。

  李修遠對夫子下悔棋的行為卻見怪不怪,他則是驚詫于姚靜的身份,聯想到死去的歐陽釗,似乎明白了什么。

  “姚御史之女么?可惜了不畏強權,敢說敢彈劾的姚御史……卻落得個滿門抄斬的凄厲下場。”

  李修遠感慨。

  夫子笑了笑,“這女娃子還是張懷義救下的。”

  “張首輔?”李修遠一愣,爾后沒有再說什么,小樓間便又恢復了平靜。

  許久,李修遠的聲音再度響起。

  “夫子,那小師弟殺人之事?”

  “小師弟這一殺,怕是又要引起不小的麻煩……”

  夫子輕笑。

  “不用管,哪怕他屠盡半個天下又何妨,實在不行,回到稷下學宮,老夫亦是保他無恙。”

  “那小子有句話說的沒錯,成了夫子弟子,豈是為了受氣?”

  “你啊,羅鴻啊,都是受不得氣的主。”

  李修遠拈子落下,一笑。

  “夫子休亂說,我可溫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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