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聞天行特代院長來與夫子一說。”
鏗鏘有力的話語,響徹在整座東山之上,仿佛有回音,縈繞不絕。
聞天行的修為不弱,此刻發聲,似乎與整座東山共鳴。
這手段還算奇異,對于一些二品以下的強者而言,尚且能形成幾分震懾,但是,對于大坪之上的諸多天才的護道者而言,這不過是尋常手段,真正讓他們感到震驚的,還是聞天行口中的話語。
“什么?‘天機秘境’要開啟了?”
“太子下令,將天機秘境遷移到安平縣外?這是什么意思?太子這是要做什么?”
“又是安平縣,稷下學宮在安平縣也就罷了,如今連秘境都遷移到安平縣……”
大坪上,諸多強者神色微變,交流不斷。
羅鴻不知道秘境是什么,這些強者還能不知道么?
稷下學宮之所以能讓世人為之稱道,就是因為學宮之中存在有天下最大的秘境,學海秘境。
諸多加入稷下學宮的學子,便是為了有機會入學海秘境。
當然,司天院掌控的“天機秘境”也不弱,畢竟是秘境,一旦開辟,足以引起天下震動。
此時此刻,諸多強者都在判斷聞天行的話語是否屬實。
不過,司天院院長閉關,聞天行便是司天院的權力最高執行者,他說的話,還是有幾分讓人信服的力量。
一時間,這消息像是颶風一般席卷所有人的心神。
許多強者甚至打算立刻離去,將消息告知家族,亦或者是告知身后的勢力。
聞天行說完話,朝著東山恭敬行禮,他在等待回應,等待夫子的回應。
過了一會兒,仿佛有一陣清風從桃山之上傳來,順著石徑,不斷的回繞。
“可。”
這是夫子的回應。
和聞天行的氣沖九霄不一樣,這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話,似是春雨,潤物細無聲,但是難度比起聞天行更大,那是一種與天地交合的奇異感覺。
聞天行眼眸中閃爍過一抹震驚,輕飄飄一個字,便是頂過了他從帝京到安平縣一直醞釀的氣勢。
不愧是夫子,深不可測。
爾后,聞天行拂袖,行大禮。
“謝夫子。”
話畢,轉身離去。
長平郡主穿著華貴長裙,登石徑直上,魏閑以及諸多大夏帝京的世家子弟,紛紛跟上。
羅鴻立于石徑,看著離去的聞天行,還有那些一個個色變的護道者,眉宇一挑。
顯然,聞天行口中的“天機秘境”并不簡單。
“秘境是什么?”
羅鴻是真的不知道,主要是沒人與他說。
實際上,他接觸修行至今,連一個月都不到,很多事情不知曉也正常。
羅鴻想著,他到學宮中去詢問李修遠便可以了,以李修遠的身份和地位,這秘境他定然知曉。
不過,羅鴻尚未轉身,長平郡主便已經帶著一群帝京俊杰出現在了羅鴻身后石徑。
小豆花昂首挺胸,抱著劍,看著氣勢洶洶的一群人,有幾分驚懼。
“羅鴻,殺歐陽釗之事,該受的罰,你絕對逃不掉的。”
長平郡主揚著下巴,驕傲的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羅鴻瞥了她一眼,懶得和這女人一般見識。
他羅鴻可是個官方認證的壞蛋,做事還需要和你解釋?
看到羅鴻不理會她,驕傲的長平郡主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便欲要張口,再奚落羅鴻幾句。
不過,尚未開口,那魏閑便壓低聲音,“郡主!勿要打草驚蛇!”
長平郡主聞言,感覺有道理,抿住了嘴。
等到天機秘境開啟,屆時,可以聯合一群人圍剿羅鴻,哪怕不能殺了羅鴻,也要給羅鴻一些教訓。
欲言又止的郡主,讓羅鴻感覺到幾分奇怪,瞥了一眼,正好見到魏閑小聲對郡主說些什么。
羅鴻眼睛不由瞇起,對于魏閑……羅鴻可是記得很清楚。
這家伙……陰過他!
雖然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但是,人言可畏,有時候一句話的殺傷力可以超出想象!
若非有鎮北王親至,那一次,他可能要吃大虧。
這個仇結大了,而且,魏閑之名,還在他的小本本中安安靜靜的躺著呢。
想到這,羅鴻神色頓時一凝。
他的身上,氣血一蕩,身上白衣飄揚。
下一瞬,竟是一躍而下,猶如一朵梨花飄搖,連跨十幾階石徑,出現在了魏閑身側。
魏閑怎么能料到羅鴻會突然出手,而且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對他出手。
他也沒有出言奚落羅鴻,亦是沒有得罪羅鴻。
煞珠劍化作一根細針,被羅鴻掌心夾住,在常人眼中,宛若羅鴻只是一掌朝著魏閑的肩膀拍去。
魏閑的實力不弱,也有著五品實力,雖然比起完顏烈火差了許多,但是,此刻亦是反應了過來。
“羅鴻!你要干嘛?!”
“欺人太甚!”
一聲怒嘯,魏閑身上的氣機迸發,氣血流轉,在他的體表形成一件模糊的血甲。
剎那間,疊加在煞珠劍上的九十九道劍氣,在這一刻爆發。
魏閑一陣恍惚,感覺自己似是處于瀚海表面,高達數十米的浪花,正裹挾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朝著他傾軋而來。
他身上的血甲瞬間爆裂,布滿了裂痕。
而魏閑亦是如遭雷擊,身軀在石徑上蹬蹬蹬的后退,最后穩不住身形,像是個皮球一般,從石徑上連連滾落,頭破血流,滿是狼狽。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幾乎只是在眨眼間,不過七品勢劍修為的羅鴻,便已經將五品武修的魏閑給碾壓。
自古以來,劍修能夠越階而戰,這眾人都知道,羅鴻曾一劍敗完顏烈火,他們亦是知曉。
可是此刻,羅鴻展現出的霸道,還是震駭了眾人。
魏閑很凄慘,滾落到了半山腰,頭破血流,滿是血污。
羅鴻沒有下殺手,但是,他的下場卻也好不到哪里去。
“鬼鬼祟祟的說本公子壞話,休要以為本公子沒聽到。”
羅鴻撇嘴。
“本公子辛辛苦苦入稷下學宮,而且成為夫子弟子,豈是白白給你們受氣的?”
羅鴻的話語,縈繞在石徑上。
跌落半山大坪的滿頭血污的魏閑則是氣的直哆嗦,差點咳出血。
他特么的什么時候說你羅鴻壞話了?!
長平郡主此刻回過神來,一張俏臉變得煞白,大腦一片空白。
而羅鴻丟下了一句話,掃了底下諸多來自大夏帝京,大夏世家的天才學子們,冷冷一笑。
“我對大夏很失望,你們這些來自大夏的天才之中或許有不少人看不慣我羅鴻,甚至想殺我,沒關系,我羅鴻不在意,殺我的人多了,多你們不多,少你們不少,要來,便直接來,直接與我約一場生死戰……”
“背后嚼舌頭根子可以,但別讓我聽見,否則,聽見一次,打你們一次,就跟這魏閑一樣。”
羅鴻道。
說完瞥了那長平郡主一眼,飄然登梯直上,拎起一臉懵逼還沒反應過來的小豆花,入了山頂宮闕。
石徑上,氣氛無比的沉悶。
霸道,心狠,蠻不講理……
羅鴻幾乎將這些品性展示的淋漓盡致,許多人都是無言,簡直是跟羅人屠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夫子那么溫潤的存在,怎么會收這樣一個蠻橫之人為弟子。
黃榜第三十六的天驕,真的是夠霸道。
想要制約羅鴻,或許唯有登臨黃榜前十的天驕方能做到。
蕭二七腰間挎刀,滿臉唏噓,一臉看完一場好戲的滿足。
來了,來了……
昨日方記小本本,今日就將人打下山,打了個頭破血流。
這單純而不做作的心眼啊。
蕭二七有種看穿一切的機智。
吳媚娘背負著劍匣,對于這一切,倒是沒有太過關注,她在意的是羅鴻剎那爆發的劍氣。
“疊劍術,這便是你羅鴻能夠越階而戰的倚仗和底氣么?”
吳媚娘呢喃。
疊劍術她知道,那是一種將劍氣疊加在一起的霸道劍術,很簡單的道理,但是真正能夠做到的沒幾人。
畢竟,大多數人的經脈都是脆弱的,劍氣疊加考驗經脈承受力。
百煉石徑上所爆發的事情,只不過是插曲。
長平郡主雖然臉黑的可怕,怒到極致,但是罕見的卻是沒有爆發,或許是被羅鴻的霸道給震懾了。
這稷下學宮,是羅鴻的主場,羅鴻殺人夫子都不問責,更逞論打人了。
長平郡主隱忍,她在等機會,不僅僅是她,不少來自帝京大世家的天才們,都是在等機會。
“天機秘境”馬上要開啟了,以秘境對于修行者的吸引力,羅鴻一定會入其中。
在秘境中,夫子,李修遠還有化龍劍和槍王袁成罡都不能插手。
到時候,他們不信沒了倚仗的羅鴻還能囂張的起來!
羅鴻沒有理會長平郡主等人,他揍了魏閑一頓,心中美滋滋,雙倍的罪惡到手。
羅鴻感覺他就像是校園中欺凌同學的惡霸,壞的很!
帶著小豆花來到了春風小樓,讓小豆花在樓前,抱劍養氣。
李修遠一席青衫,在門口捧著本書,面色古怪的看著羅鴻,百煉石徑上羅鴻揍了宮里那位魏總管的干孫子,他都感知的清清楚楚。
李修遠沒有想到這小師弟,竟是如此霸道不講理。
“小師弟可是在筆試中敢交白卷,別人都是擠破頭都想要成為夫子弟子,可是,小師弟卻是巴不得躲的遠遠,如今各種霸道,各種狠厲出手,怕是故意而為之,想讓夫子逐他出師門。”
“小師弟,好算計。”
李修遠目光閃爍,他嘴角帶笑。
定不能如了小師弟的愿。
看著走近的羅鴻。
李修遠臉上掛著一抹溫和,漆黑的瞳孔中亦是浮現出一抹發自內心深處的深邃贊賞。
“小師弟,你說的對,身為夫子弟子,不是來受氣的。”
“我輩儒生,只求一個問心無愧,念頭通達。”
“師兄對你,只想說一句,小師弟,干的漂亮。”
李修遠贊美道。
剛覺得自己很壞的羅鴻,頓時一臉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