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帝京,天安城。
原本晴空萬里的天安城,突然就變了天色,猛地陰云密布,有雷霆在九天之上,似是咆哮,怒吼。
這天象的變化,讓整個帝京中的人,都感覺到無比的壓抑。
寧王府。
寧王一身閑散的衣衫,盯著那天穹之上的天象變化,不由瞇起了眼,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看向了天極宮的方向。
那兒,有極其可怕的威壓和意志在席卷,在轟鳴,在釋放。
恐怖到,讓寧王的內心都在顫抖,讓提不起任何對抗的勇氣。
那個男人,太強了!
只是稍稍泄露出的一點威壓,就足以震懾整個人間。
“呵呵……”
“有意思,那個胡女……死了么?”
寧王眸光之中閃爍著光芒。
他感受到了一股怒意,怒意雖然不重,但是卻如江海大潮一般在積蓄著恐怖的力量。
玄玉妃死了。
寧王并不知道塞北之地發生了什么,但是,他猜測的到。
畢竟,唯有玄玉妃死,才能讓那個男人稍稍動容。
“這算是自作自受嗎?想要對付羅家,所以派遣玄玉妃往金帳王庭省親,而玄玉妃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出離開皇城,結果……就死了。”
“注定讓你長生不得。”
寧王笑聲漸起,略帶幾分嘲諷,縈繞在空寂幽冷的寧王府邸上空。
東極宮。
太子夏極赤著腳在長廊上行走,他看著陰沉的天空,還有天極宮中滾滾而出的威壓。
那個男人,似乎從沉睡中醒來。
有若隱若現的憤怒,像是海嘯一般席卷而出,籠罩整座天安城。
太子夏極嘴角掛著笑,瞇著眼。
他現在很期待,非常的期待,會出來么?
他,會破關而出么?
“六百年了……任你絕世無雙,可仍舊是人間凡軀,大限將至,哪怕你是人間皇,亦是要認命。”
太子靠著長廊,閉上眼,傾聽著似是憤怒的天地異象,滿心開懷。
或許,他還有機會。
他不知道哪個男人需要玄玉妃做什么。
但是,如今玄玉妃死了。
可以肯定的一點,這個男人的長生大計,怕是要受阻。
許久,太子睜開眼,嘴角噙著笑意。
羅家,似乎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孱弱。
“父皇,你老了啊。”
天地之間,縈繞著玄玉妃凄厲的慘嚎之聲。
帶著不甘,帶著幾分悲憤。
像是有一陣風吹拂而來,將吹蕩起的鵝毛,不斷的吹到遠處,越飄越遠一般。
玄玉妃的靈魂碎片……凝聚失敗了。
這下子,玄玉妃……是真的死了!
死透透的那種!
哪怕是天門之后的無上神仙下凡塵,怕是都救不得了。
云海之上,那高坐在皇座之上的魁梧,無上的身影,眼眸像是被打碎的鏡子一般,驟然波動了起來。
那雙眼眸像是看穿了時間和空間,猶如有無上的壓迫感,將空氣都堆積破裂,狠狠的壓在了羅鴻的身上。
然而,羅鴻白衫飛揚,卻是灑然大笑。
在他的周身,玄玉妃的邪影緩緩的站立了起來,三次召喚,可總算是在第三次召喚成功了。
玄玉妃的實力并不強,本身就是一個花瓶,所以羅鴻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嘗試能否將玄玉妃召喚成功。
沒有想到,真的成功了,實力越弱,羅鴻召喚就越容易成功。
當然像吳天邪影那種,就是個例外,羅鴻覺得當初能召喚成功吳天邪影,絕對是個巧合。
玄玉妃的邪影曼妙無比,猩紅的眼眸中散發著幾分迷茫和掙扎。
羅鴻咧嘴一笑,看著玄玉妃的邪影,打了個響指。
這邪影頓時消散。
邪影召喚,是吞噬了靈魂碎片之后,方能形成,每一尊邪影都是如此,因而,羅鴻將玄玉妃的邪影召喚而出,玄玉妃完整的靈魂碎片自然就破裂了。
想要死而復生,自然就沒可能。
羅鴻盯著那能量包裹著的生命精華,邪神二哈說那玩意不是人間的東西,羅鴻信。
二哈雖然二了點,但是實力是真的強,眼界自然也奇高無比。
這生命精華潛藏在玄玉妃的尸體中,而如今,玄玉妃一死,這玩意自然就暴露了出來。
羅鴻思忱著,玄玉妃存在的目的,是否就是蘊養著生命精華?
這玩意可是寶物啊,自己能否找個機會,將這玩意給收走。
當然,難度應該不小。
整片天地,死一般的安靜。
羅鴻高聲厲喝,那高坐云端之上的男人,不配為皇,那是何等的大膽,何等的狂妄……
而羅鴻與那高坐云端之上的男人之間的對峙,亦是讓他們不可置信。
甚至,在許多人看來,羅鴻與夏皇之間的對峙,似乎是羅鴻勝了一籌。
夏皇想要復活玄玉妃,意志降臨,從玄玉妃的尸體之中,將靈魂碎片匯聚重塑。
可是,被羅鴻以道門術法破之……
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在夏皇面前,給了夏皇一巴掌。
當著夏皇的面,讓玄玉妃不得復活,徹底破壞了夏皇的長生計劃。
天地之間彌漫著濃郁的天子威壓。
壓迫的讓人動彈不得。
唯一能夠橫空而行的,唯有羅鴻,無懼天子威壓的羅鴻。
羅厚咬著牙,拄著墨刀,渾身的甲胄都在威壓之下,鏗鏘碰撞,響徹不絕。
他的喉嚨中發出低吼。
他不甘,憤怒。
羅家遭受那么多的苦難和欺壓,結果夏皇就一句輕飄飄的這都是命就搪塞和敷衍。
他甘心嗎?
難道塞北邊防,那兩萬黑騎,還有黃濤將主的慘烈戰死,亦是命?!
他羅厚哪里能甘心?!
可是,面對云海之上至高無的存在,羅厚卻是什么都做不得。
大地之上,羅小北面容扭曲不已,他死死的盯著那云海之上,俯瞰人間的威嚴身影。
瞳孔之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燒,在沖擊著云霄,那云端中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眼眸中,似乎在刺激著他腦海深處的記憶。
可是,有一股無形的天子威壓壓迫著他,哪怕他擁有陸地武仙境界的力量,依舊是動彈不得,那是一種靈魂層次上的壓迫。
齊虎拄著大劍,低著頭。
夏皇……一如既往的強大,一如當初,他所見到的那尊無上的夏皇。
這便是齊虎不敢殺玄玉妃的原因,殺了玄玉妃,夏皇哪怕不曾親至,但是意志降臨,依舊是萬般恐怖。
面對這樣的存在,齊虎甚至連揮劍的決心都提不起來。
他畢竟不是羅家,他是大夏的朝臣。
羅家被逼的走投無路,唯有舉起墨刀指向夏家,他們可以反抗,也敢反抗。
而他齊虎,現在不可以,他是臣,臣服于君,這是規則。
齊虎心中不由嘆了口氣。
羅鴻此子……真的很不錯,很對他齊虎的味。
可惜了,硬殺玄玉妃,嘲諷夏皇不配為皇,更是在夏皇眼皮底下,讓玄玉妃魂飛魄散。
這種種舉動,簡直將夏皇的顏面,按在地上摩擦。
夏皇……不可能讓他活的。
天穹之上,玄玉妃的尸體在浮沉,可是靈魂碎片徹底崩碎,死的不能再死了,無法復生。
不過,許多人亦是好奇,玄玉妃尸體之中涌動出的那一團能量為何物。
散發著璀璨的光芒,猶如天上星辰一般,耀眼奪目,甚至看的久了,更是會被刺激的眼淚都流淌下來。
那到底是什么?
許多人都在好奇。
而夏皇對于玄玉妃的死,似乎并沒有多看重,想象中的惱怒,亦是沒有多少。
夏皇此次意志降臨,似乎就是為了回收此物。
云海翻涌,黑色的云層釋放著無邊的壓抑。
大地之上。
疾風軍,齊虎的白虎軍,皆是安靜的佇立,大軍一動都不敢動。
仿佛一人壓得百萬軍。
而哪怕是陸地武仙級別的羅小北亦是很難動彈,被壓迫的身軀似乎都不屬于他了似的。
端坐在皇座之上的男人,眼眸波動了,隨著玄玉妃的死,終于波動了起來。
他的波動,似乎不是因為玄玉妃的死,而是因為羅鴻,讓他感覺到了……變數。
“你不該殺她。”
高坐在皇位之上的無上的男人開口。
他的聲音,轟鳴震蕩,仿佛整個天下都回蕩著他的聲音。
“你是夫子弟子。”
“朕給過你額外的機會,可你依舊選擇殺她,那你……沒有機會了。”
聲音從溫和,威嚴,逐漸變得冷漠,無情。
安平縣。
春風小樓。
小樓昨夜又春風,窗外有樹葉沙沙作響。
屋內安靜極了,只有爐火跳動的聲音,輕輕撓動著耳朵和耳廓。
夫子靠著搖椅,徐徐睜開了眼眸。
他可以感受到天地間有一團火熾熱,綻放著極致的光輝。
夫子嘆了一口氣。
下一刻,在搖椅上,閉上了眼,呼吸聲輕輕縈繞。
這一刻。
稷下學宮的圣人鐘無人敲動,卻是自動發出了轟鳴的聲響,擴散出浩浩蕩蕩鐘聲。
龍虎山。
高聳無比的山巔之行,一位穿著黑白道袍的老道士,于云霧裊裊之間,浮現出了身影。
“先天無垢體,道體圣胎。”
“夫子,你可真是給老道留了一個難題啊。”
老道士搖了搖頭,苦笑了一番。
在地藏秘境中,夫子吸干了他的力量,抽取出了一顆道種,那道種之中,蘊含著他的一絲陰陽意念。
本來道種的存在,乃是為了給龍虎山的弟子進入秘境用的。
老天師也本就想將這顆道種放棄算了。
結果,沒有想到,羅鴻居然蛻變成了一個先天無垢體,道體圣胎……
正如洪道姑所想的那般,龍虎山想要成為道門正宗,想要壓下昆侖宮,非常需要一位先天無垢體的加入。
這場羅家和夏家的爭鋒,龍虎山作為大周王朝的國教,本不應該摻和其中的。
而夫子,扔了個選擇題在他的面前。
山巔之上,老天師目光渾濁。
“罷了罷了……或許,這便是宿命。”
“昆侖宮選擇了夏皇,那我龍虎山……便選擇羅鴻吧。”
老天師搖了搖頭。
夏皇和羅鴻,一個是六百年的資深陸地仙,一個是粉嫩的三品小修士。
總感覺,自己被夫子給坑了。
那老東西,越來越陰險了。
夏皇面色變化的剎那間,天地間的威壓,陡然大增了一個層次。
羅鴻面色微微泛白,哪怕他無懼威壓壓迫,此刻竟是也感覺到壓抑,有種喘不過氣來,仿佛沉入了湖底,被水壓溺住口鼻的壓抑感。
高坐在云端之上的男人,眼眸變得冷漠無情。
盡管他只是一縷意志,但是比羅鴻遇到的任何陸地仙都要來的強大。
天地間似乎陡然迸發出了一股颶風,強大的風,猛地壓制著羅鴻的衣衫,死死的貼著他的身軀,將他的身軀勾勒出了弧線和痕跡。
似乎天地間的風都變成了一只手,攥住羅鴻,要將羅鴻攥的爆碎成一團黏糊血肉。
羅鴻眼眸一凝。
邪君面具下的眼睛,冰冷無情。
他的周身,在望川寺凝聚佛運的佛鐘浮現在他的周身。
咚咚咚!
佛鐘被恐怖的力量砸中,發出了巨響,佛鐘之上,龜裂出一道又一道的紋路,從那紋路中,有佛運泄露出,被羅鴻所吸收。
不過,有了佛鐘的抵擋,羅鴻亦是抗住了夏皇所帶來的壓迫。
“望川寺的鐘,你得了地藏的傳承。”
威嚴的聲音響徹著。
那云海之上高坐皇座的身影,徐徐抬起了手。
剎那間,天地間的能量似乎都在這一刻沸騰。
“夏劫!!!”
而大地之上。
羅小北發出了怒吼,他身上的武仙甲,光芒萬丈,流光溢彩,他像是一尊從地上爬起的斑斕大蛇,伸了個懶腰后,突破了所有的束縛。
他喊的不是夏皇,而是“夏劫”,這是一個久遠到讓許多人都茫然的名字。
這是夏皇的名字。
而人間,大家都稱夏皇,這個名字……許久不曾現世。
如今,羅小北卻是嘶吼出聲。
羅小北眼眸之中有無盡的怒火,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怒。
隱隱約約間,他似乎記起了一些在他記憶中消失掉的畫面。
他的肌膚變成了血紅之色,發絲肆意張揚,他吸收著天地間的精氣,使得身軀拔高了許多。
他的脖頸之上,一根根血管攀附其上,血管之間氣血流淌,卻是發出猶如咆哮江河的聲音。
羅小北的憤怒,讓人看不懂。
可能是羅小北的怒吼,讓高坐云端的男人,微微一怔,眼眉低垂,瞥視了過來。
而羅小北像是一座燃燒到極致的火山,瞬間噴發。
羅小北一步踏下。
整個西疆大地都猛地一顫。
下一刻,驟然間。
一顆顆碎石被狂暴的氣血給沖擊的懸空而起。
所有人都錯愕的看著,哪怕是羅厚亦是錯愕的看著。
卻見羅小北,一步重重踏下。
所有懸浮的石子,頓時像是攻城戰中,激射出的厚重弩箭,撕裂天地間的空氣,呼嘯著沖向那云端中的男人。
羅小北魁梧磅礴的身軀,微微下蹲。
大地頓時像是被重錘敲擊中似的,瞬間平鋪出了一張密密麻麻的蜘蛛網。
逆流威壓,拔地而起!
羅小北彈射而起,武仙甲光芒萬丈!
他攥起了雙拳,渾身都燃燒著氣血火焰,宛若一顆逆流的隕石,狠狠的撞向云端中的男人。
這一幕,太震撼人心。
羅厚攥緊手中的墨刀。
齊虎站直了身軀。
而西疆大地上不少人,只感覺眼眸刺眼無比,心神都似是被重錘敲擊。
仿佛凡人在直視神靈,而遭受到了不可名狀的因果糾纏。
噗嗤,有弱者更是扛不住精神的壓迫,吐出了心頭血,駭然間,趕緊挪移開目光。
羅鴻亦是有幾分錯愕,凝眸看著小北叔憤怒的宛若一頭舔舐傷口,仰頭咆哮的雄獅。
小北叔這是怎么了?
羅鴻蹙眉。
面對激蕩沖天而起的羅小北,那位天安城的陸地仙卻是駭然萬分。
此刻的羅小北,燃燒渾身武仙意志,論及戰力,怕是都觸摸到第二境的巔峰了。
若是前面羅小北施展這等手段,他怕是要被活活打死。
所以,羅小北沖霄起,他不敢攔。
大地龜裂,有一朵濃厚的蘑菇云升騰而起,動蕩之聲,在大地之上席卷不休。
羅小北瞬間便激射到了那云端之上,燃燒著火焰的一拳,狠狠地錘向那端坐在云端皇座之上的男人。
然而,那男人朝著羅鴻抬起的手,頓時一偏。
一掌拍向了羅小北。
許多人不敢直視這一戰,甚至連眼淚都化作了膿血。
一如凡人不可直視神靈的交鋒。
他們只能側耳傾聽。
有云,有風,被逆流而上的羅小北給卷起。
然而,滿天風云齊齊破碎。
“咚!”
猶如天地間響徹起大鼓擂動的聲音。
只有一聲響,整個世界從喧囂,從暴躁,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
羅鴻籠罩在佛鐘之中,邪君面具下的眼眸,微微一縮。
“結束了?”
羅小北宛若逆伐神靈的全力施為,居然是以這樣的情況結束?
許多人睜開眼,面色蒼白的看過來,便看到大地龜裂出密密麻麻的紋路,碎石從大地上凸起,嶙峋而猙獰。
而羅小北成“大”字,躺在大地之間,滿目怔然。
他身上的武仙甲,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
天安城中的那位陸地仙,亦是面色蒼白,看向夏皇那高坐云端的身影,徐徐吐出一口氣。
盡管夏皇真身未出關,但是……
哪怕全力爆發,也不過二境巔峰的羅小北,如何能是強大無比的夏皇的對手。
那可是欲要打破人間規則的男人!
二境?
不夠。
天穹之上。
云端之上的男人,深不可測的視線橫移,再度落在了羅鴻的身上。
他拍飛羅小北,輕描淡寫,沒費多少氣力。
他再度抬起了手,羅鴻籠罩在佛鐘之內的衣袂驟然飛揚了起來。
恐怖的壓迫再臨。
驀地。
一張符箓在羅鴻的身前懸浮。
高坐云端之上男人抬起手的動作,頓時止住,天地間只剩下了恐怖的風暴。
“天師符?”
淡淡的聲音縈繞。
而羅鴻身前的符箓頓時炸開濃郁的煙塵,化作了一位身披太極袍,大袖飄飄的老道士。
老道士并不是真身降臨,與夏皇一般,亦是意志降臨。
溫和一笑,拂塵一甩,身下陰陽太極圖在盤旋不止。
“龍虎山也要插手?”
高坐云端的男人,道。
老天師一笑:“陛下,得饒人處且饒人。”
“此子不過三品修為,陛下好歹是六百年的陸地仙,莫要以大欺小,這可是壞了人間規矩。”
“此子持有龍虎山道種,與我龍虎山有緣,所以貧道得出一次手。”
“陛下,給個面子?”
老天師的話,在云端之間炸開。
西疆大地中。
所有人皆是瞪大了眼,沒有想到,事情還會有這樣的變化。
大周龍虎山的老天師,居然現身于此,為羅鴻擋夏皇……
“規矩。”
“人間的規矩。”
云端之上的男人,輕笑了起來。
爾后,這個男人舉目眺望,眸光似乎望穿了浩浩蕩蕩的云海,看向了安平縣的方向。
他的耳畔響起了圣人鐘響。
亦是看到了那春風小樓中,閉上眼的夫子。
云端之上的男人,微微頷首。
下一刻。
亦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眸。
與此同時。
玄玉妃尸體中流淌而出的那能量團,一陣蠕動。
漸漸的……
化作了胚胎,胚胎發育,成長,從幼小,再到少年。
少年睜眼,身穿五爪金龍袍,烏黑發絲蒼勁紛揚,身軀似乎散發著七彩霞光。
而少年的眼眸中,亦是帶著幾分厚重,幾分深邃,幾分威嚴。
老天師臉上的溫和笑容開始緩緩消失,他的長胡子在風中飛揚,凝重的看著那成型的身影。
“少年……夏皇?”
隱隱約約中,他看向了玄玉妃的尸體。
似是明白了什么。
“要守規矩,朕便再守一次規矩……”
云端之上,高坐皇位的男人,淡淡開口。
“時光回溯,此乃朕少年之時,亦是三品境之時。”
“朕以陸地仙實力出手,的確太過,那便以三品實力殺羅鴻,這可算守規矩?”
云端上的男人,淡淡道。
“你龍虎山還要攔否?”
“若是再攔,待朕破關日,便是你龍虎山道統覆滅之時。”
老天師瞇起眼,再度溫和的笑了起來:“陛下言重了,規則之內,老道自然不插手。”
而云端之上的男人,望往安平縣。
淡淡一笑。
“夫子覺得如何?”
天地之間,有淡淡的聲音飄蕩而起。
“可。”
伴隨著浩浩蕩蕩的圣人鐘響。
羅鴻于佛鐘籠罩中,白衣衣袂飛揚,他看著那生命精華所凝聚的“少年夏皇”,似是明白了。
不以陸地仙的境界來殺他羅鴻。
夏皇愿在規矩內,置他羅鴻于死地?
以少年夏皇,同為三品境一戰來定這一次殺玄玉妃之事的結果么?
羅鴻笑了起來。
握住純鈞劍,周身的佛鐘驟然消失。
同階一戰……
看著少年夏皇,微微揚起下巴,銀發飛揚,咧嘴一笑,嘴唇微動。
仿佛在說……
你特么在找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