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行本以拒了豪車,并絲毫不留情面地連花也一起拒了,已經算是隱晦地提醒了對方,能讓對方知難而退了。
可對方對他的執著,或者說惡意,著實強烈地超出了意料。
吃過午飯,楚天行休息半個鐘頭,刷了刷書評,剛想叫上秦玲,出去找個公園練武時,客服又打來了電話:
“楚先生您好,大堂有您的禮物,麻煩您下來接收一下。”
“又有禮物?”
楚天行皺了皺眉,跟秦玲知會一聲,就要開門出去。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秦玲連忙趕上,問道:“不會又是早上那個筋肉女家的小姐吧?”
楚天行嘴角一扯,咧出一個古怪的笑意。
那古怪笑意轉瞬即逝,旋又若無其事,輕飄飄說道:
“說知道呢?也許是正常的粉絲?”
然而并不是。
來到大堂,看到的還那個黑衣墨鏡寸頭的魔鬼女大兵。
“怎么又是你?”
楚天行面無表情地問道。
魔鬼女大兵一臉誠懇:
“楚先生,我家小姐很有誠意的。
“她說早上的禮物您不喜歡,那便換一種。”
她朝楚天行遞出一串鑰匙:
“這是明都大學附近,一棟三層別墅的鑰匙。是由一座貴戚舊邸改建而成。既有現代別墅的方便舒適,又保留了古建筑的庭院特色。
“這座別墅雖然不大,庭院之外的居住面積,只有三百多平米,但我們家小姐兩年前拍下時,倒也用了兩千多萬。這兩年房價飛漲,現在當已漲到三千多萬了。
“只要您接下這串鑰匙,那棟別墅就是屬于您的了。您馬上就可以住進去,專心準備武道大會。并且保證能在淘汰賽開始之前,完成所有過戶手續,把它正式轉到您的名下。”
明都大學附近,價值三千多萬的別墅!
撲面而來的壕氣,頓時讓秦玲屏住了呼吸,甚至忍不住抬手按住了胸口,同時緊張地看向楚天行。
天行,想不到你居然這么值錢!
居然有富婆,愿意用價值三千多萬的豪宅來砸你!
并且以現在的房價上漲趨勢,如今只是價值三千多萬的豪宅,十年之后,絕對能飆到價值上億啊!
天行,撐住啊!
千萬不要被金錢腐蝕了你的意志啊!
在秦玲緊張地注視下。
楚天行緩緩抬手,接過了那串鑰匙。
秦玲見狀,一顆心直往下沉。
但很快,她眼睛又是一亮。
因為楚天行接過鑰匙后,只是稍微掂了一下,便又將之拋還給魔鬼女大兵。
干得漂亮!
秦玲在心中握拳吶喊:不愧是你,沒有十個億,果然是拿不下你啊!
魔鬼女大兵則是臉色微變,墨鏡后的雙眼緊盯著楚天行:
“楚先生,您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覺得,你們家小姐這誠意,太過廉價了一點。”
他微微昂起下巴,兩眼微瞇,神情有點傲慢:
“聽過欲壑難填這個詞么?
“我楚天行,胃口可是大得很,這點東西,滿足不了我。”
魔鬼女大兵有點無語,哪有自己說自己欲壑難填的?
一時間,她都有點拿不準,楚天行究竟是說真的,還是只是在傲慢地調侃了。
見楚天行轉身要走,魔鬼女大兵忍不住問道:
“那究竟要怎樣,才能滿足楚先生您?”
楚天行側首,眼神深沉,意味深長地一笑:
“我要的,不是世俗財富能夠衡量的。你家小姐……付不起的。”
說罷帶著秦玲揚長而去,直接出酒店,找公園練武去了。
幽暗的房間中。
大屏幕上,仍在反復播放著楚天行彈奏鋼琴的畫面。
淡漠疏離的雙眼,毫無感情地看著大屏幕,視線聚焦在楚天行側臉上。
激昂磅礴的鋼琴聲中,修長白皙的手掌,拈起一只高腳酒杯,輕輕晃動著杯中殷紅的液體,淡淡道:
“欲壑難填?他要的,我付不起?”
聲音清冷,如她的眼神一般淡漠疏離、毫無感情。
低沉沙啞的女聲道:
“是的,小姐,他就是這么說的。”
沉默一陣。
“你以前辦事時,遇到過幾個像他這樣,能連續兩次拒絕禮物的男人?”
低沉沙啞的女聲說道:
“只遇上過一個。不過那唯一一個,在第二次拒絕禮物時,眼神里也明顯地出現了掙扎、惋惜之色。但楚天行沒有。”
“而那個在楚天行之前,拒絕過兩次禮物的男人,現在已經成了小黑的口糧。”
低沉沙啞的女聲道:
“是的小姐,那個男人,最終還是沒能拒絕第三次的禮物。”
“但楚天行……似乎真的無法被世俗財富擊倒?”
低沉沙啞的女聲猶豫一陣,說道:
“他拒絕豪宅時,眼睛都沒有眨上一下,拋回鑰匙時的表情,就像是隨手拋掉了一塊泥巴。他那樣的男人,或許,真的無法被世俗財富擊倒。”
“那么,他究竟想要什么?名聲?權力?又或者,武者最俗不可耐的追求,武道之巔?”
低沉沙啞的女聲道:
“我不知道。我看不透他。”
又猶豫一陣,她繼續說道:
“有那么一剎那……就是在我問他究竟要怎樣才能滿足他,而他回頭對著我一笑,說他要的,小姐你付不起時……在那個時候,我突然心悸的厲害。有種……很害怕的感覺,甚至忍不住避開了他的視線。”
又一陣長時間的沉默。
清冷女聲中,終于有了一絲驚奇的意味:
“你居然害怕了?普普通通的一個笑,一句話,居然就讓你心悸、害怕了?”
沙啞女聲苦笑:
“是的小姐,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為什么。”
清冷女聲發出一聲冷冽的輕笑:
“呵,看來楚天行這個少年,比我想象中更有趣……”
沙啞女聲又一陣猶豫,還是提醒道:
“小姐,我覺得,我們最好還是不要繼續跟他糾纏了。全國大賽在即,京師多的是來自各省的少年、青年才俊,我們犯不著在楚天行身上浪費太多精力。”
清冷女聲冷冷道:
“你在教我做事?”
噗嗵!
跪地聲響起,沙啞女聲惶恐道:
“不,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感覺……”
“你感覺?什么時候輪到靠你的感覺來做事了?
“我想要的人,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既然楚天行油鹽不進,那就……
“從他身邊親近的人下手吧。”
晚飯后。
楚天行正和秦玲在客廳里對練,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擊退秦玲一輪攻勢,楚天行作了個暫停的手勢,走到茶幾邊上,拿起手機一看,就見來電顯示居然是肖虎的號碼。
“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啊,虎哥今兒個居然不來騷擾你,反倒打我電話了。”
他笑著對秦玲說道,隨手按下了接聽鍵。
然而當電話接通后,響起的卻并不是肖虎的聲音,而是一個慌張惶恐的陌生女聲:
“喂喂喂,請問是是是楚天行嗎?”
“是我。”楚天行奇道:“你是誰?為什么拿肖虎的手機打我電話?”
那聲線清稚,聽起來年紀不大的陌生女聲,帶著哭腔說道:
“我,我是肖虎的初中同學……初三時搬家來了明都,今天傍晚好巧和肖虎遇上,就約好一起吃飯……可,可就在我們等餐時,幾個黑衣男人突然一擁而入,把肖虎給綁走了……”
楚天行聽得莫明驚詫:
“你是說,幾個黑衣男人……綁走了肖虎?”
“對啊!”
“不是,肖虎他有什么被綁架的價值么?他是有財了,還是有色了?”
肖虎家境,在蒼河市算得上優越。可在富豪如云的京師,他那點家世,又算得了什么?
論錢,他沒有被綁架的價值。
論色,就更別提了。
雖然肖虎的身材挺不錯的,可這世上既有身材又有相貌的猛男,難道還少了么?
什么時候輪得到肖虎被人劫色了?
那自稱肖虎初中同學的清稚女聲帶著哭腔說道:
“我也不知道哇!
“他們莫明其妙就綁走了肖虎,還把肖虎的電話留了下來,讓我隨時接聽他們的電話,照著他們的吩咐做事。我如果不聽話,或是報錦,他們就要殺了肖虎……”
楚天行道:
“你先別急,慢慢說……我問你,那幾個黑衣男人進來綁走肖虎時,他難道就沒有反抗么?以他的天生神力、武功修為和實戰經驗,等閑內力境大成的高手,也不可能這么輕易就擄走他吧?”
清稚女聲道:
“肖虎是想反抗的。
“可對方為首的一個黑衣人,在肖虎動手前,抖手往他臉上灑了一團黑色粉末,肖虎一下就沒了力氣,只能任由對方綁走了。”
用毒?
楚天行皺眉道:
“你就沒被那黑色粉末波及到?”
清稚女聲道:
“我坐在他對面,所以沒有被那黑色粉末波及到。我也想出手幫肖虎的,可是為首的黑衣人用匕首架著肖虎脖子,我不敢動手呀。”
楚天行沉吟一陣,問道:
“事情什么時候發生的?對方給你打電話了么?”
“十分鐘前。對方還沒有給我打電話。”
“那你是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的?”
“我跟肖虎聊天時,他話題大部分都集中在你身上……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說你壞話,但我聽得出來,他其實非常佩服你的……”
說我壞話?
聽到這里,楚天行有點相信,打他電話的女孩,確實是肖虎的初中同學了。
因為如果是假冒的,那恐怕很難說出“肖虎大部分時間在說你壞話”這句話來。
“因為肖虎雖然說我壞話,但又很佩服我,所以你就從他通訊錄中,翻出我的號碼,給我打了電話?”
“是啊,肖虎說過,你現在就在京師的,還在舒靈歌的演唱會上登臺表演了……”
剛說到這里,楚天行聽到話筒里傳來幾聲嘟嘟聲,跟著那清稚女聲慌忙說道:
“有電話打進來了,是陌生號碼,可能是綁走肖虎的黑衣人,我要先接聽他們電話了。”
楚天行嗯了一聲,說道:
“你接吧。”
聽筒里安靜下來。
過了一陣,清稚女聲再次響起:
“他們說肖虎昨天晚上壞了他們好事,所以才綁架肖虎,要給他一個教訓。想要救他的話,就得帶上五百萬現金,去他們規定的地點贖回肖虎。他們又警告我了,說只要發現我報錦,就第一時間殺掉肖虎……”
楚天行沉聲道:
“不要慌,現在告訴我你在哪,我馬上過來。”
清稚女聲報了個地址,楚天行默默記下,說道:
“在我來之前,你哪都不要去。”
說完掛斷電話,對一直默默旁聽的秦玲說道:
“肖虎出事了,我得去救他。”
秦玲點點頭:
“我也一起去。”
雖然平時很討厭肖虎,但畢竟同學一場,又曾經兩次并肩經歷生死血戰,在戰斗中肖虎始終是最可靠的前排,秦玲也不可能坐視肖虎出事。
楚天行拒絕道:
“不,你就留在這里。”
秦玲不解:“為什么?我也是能打能殺的。”
她也是砍殺過魚怪,斬殺過狼人,腰斬過吸血鬼的。等閑社團混混,還真沒她手辣。
“不為什么。”
楚天行淡淡道:
“我規定你必須留下。不聽我的話,以后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
這么孩子氣的話,讓秦玲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嘟了嘟嘴,咬牙道:
“楚天行,你現在是越來越霸道囂張了!”
楚天行聳聳肩:
“我難道不是一直都這樣么?好了,你就乖乖留在這里,肖虎的事,我來解決。”
說罷披上外衣,轉身就走。
秦玲趕上去叮囑他:“小心一點。”
“嗯,我會小心的。”
楚天行隨口應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玲有點擔心,但又無可奈何,心說難道是我武功太低,天行怕我去了幫不上忙,反而拖他后腿?
想到現在跟楚天行對練,一旦他認真,一招就能將自己拿下,秦玲心中便有些沮喪。
但很快她便振作起來,握著拳頭給自己鼓起勁來:
“我可是像舒師姐、鐘師姐一樣的武道天才呀!現在只是年紀還小,所以才幫不上忙。等我再大幾歲,即使武功還是趕不上天行,遇到類似的事情時,也一定能幫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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