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見墨鏡男跌落下來,楚天行連忙收起雪飲刀,一把抓住墨鏡男胳膊,大聲道:
“你振作一點啊!”
你還沒有交待問題,怎么能就這么死了呢?
墨鏡男雖口鼻之間血如泉涌,但還真沒立刻就死。
他反手一把攥住楚天行手腕,嘶聲道:
“楚天行,我……”
急涌而出的鮮血,將他的聲音淹沒在喉嚨中,楚天行大聲道:
“你想說什么?幕后主使嗎?”
“我,我叫李……噗!”
又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墨鏡男渾身一僵,徹底咽氣。
我特么沒有問你名字啊!
誰關心你叫什么?
我只想知道幕后主使啊!
你咽氣之前還有力氣說將近十個字,抓緊時間說幕后主使不就得了?
叫我的名字干什么?
自我介紹做什么?
難道還想讓我記住你,祭奠你啊?
楚天行心里瘋狂吐槽,就想暗中收點墨鏡男的鮮血進去,給瑟琳娜提取記憶。
然而還沒等他收取血液。
墨鏡男心臟部位,就驀地騰起一團鬼火般的幽綠火光。
那火光似是自他已經破損的心臟內部燃起,瞬間灼穿了他的胸腔,并飛快蔓延至全身。
轉瞬之間,墨鏡男七竅之中,都噴出幽綠火焰,面部皮肉在這火焰之中迅速化為灰燼。
眼見火焰要燒到自己手上,楚天行連忙撒手,眼睜睜看著燒成一團幽綠火炬的墨鏡男墜落下去。
墜至半途,他全身皮肉,便已被焚燒殆盡,化成了一副骸骨。
可幽綠火焰還附在骸骨之上,繼續燃燒。
幽焰焚燒之下,骸骨尚未落地,也已全部化為灰燼,于寒風之中四下飄散,與紛揚灑落的雪花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不僅尸骸焚成灰燼。
連墨鏡男此前噴吐在崖壁上,乃至隨風飄散的血沫,也燃起星星點點的幽綠火光,頃刻之間,便將他最后遺留的痕跡,統統焚成空白。
楚天行無語,心說還好沒有及時提取血液,要不然瑟琳娜吞食了這血液,說不定就會像墨鏡男一樣,從內至外燒成灰燼。
不過這幽綠火焰還真是霸道。
不僅燒光了墨鏡男的尸骸,連一點血沫都不放過。
這種手段,當真詭異莫測。
“某種禁制么?
“一旦墨鏡男有投降的意圖,禁制立刻發動,殺人滅口不說,還要毀尸滅跡,防止被人從尸體中提取信息么?
“這墨鏡男幕后的主使,看來相當厲害啊!”
楚天行皺著眉頭,飛身飄落崖下。
秦玲等人,以及劇組人員,飛快圍了上來。
“天行你沒事吧?”
“小楚,有沒有受傷?”
“快,醫務員,來給小楚檢查一下!”
楚天行擺了擺手:
“大家別擔心,我毫發無傷。”
頓了頓,看向之前那位叫破墨鏡男絕招,飾演歐陽鋒的老戲骨:
“陳老,您剛才說,殺手那一刀絕殺,是絕刀?”
陳老篤定地點了點頭:
“是絕刀。我曾經見過一次絕刀出手,那種剛烈絕決、滅殺一切的刀意,絕對是絕刀嫡傳!”
楚天行若有所思地自語:
“這樣么……”
沉吟一陣,又問劇組人員:
“大家沒有報錦吧?”
眾劇組人員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凈顧著看楚天行與殺手那緊張精彩的刀法對決,居然忘了報錦了。
不過還沒等他們拿出手機報錦,楚天行就擺了擺手:
“我并不是提醒大家報錦。
“殺手的死法十分反常,涉及到超自然現象。
“這種現象,一般不歸錦衣衛管。山哥!”
楚天行的保鏢兼司機阿山走出人群:
“我在。”
好吧,這位保鏢大哥剛才全程圍觀,壓根兒就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十分之不負責任。
不過也不能怪他。
他這種機械人,要是不亮出熱兵器,還真沒法兒跟墨鏡男那等全程飄在空中,高來高去的強悍武者交手。
“這件事通知小凌姐了么?”
阿山道:
“墨鏡男被燒死時,就第一時間通知小凌姐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殺手,被楚天行擊敗抓住,那完全可以交給錦衣衛處置,最多事后找錦衣衛要一份審訊資料。
但墨鏡男死狀詭異,涉及到超自然力量,就得馬上通知小凌,由小凌斟酌是否上報劍尊。
“很好。”
楚天行點點頭,對眾人說道:
“此事將由東廠接手,大家就不要報錦了。
“另外,剛才我與墨鏡男的打斗,有沒有拍下來?”
有個攝影師舉手:
“我剛才正在調試機器,你跟殺手交手后,我馬上開機,除了殺手發動突襲時的場面沒拍下來,之后你跟殺手交手,直到殺手被燒成灰燼的全過程,我都拍了下來。”
“好。”楚天行呵呵一笑:
“把視頻拷貝一份,原始視頻留著給東廠,拷貝視頻剪掉殺手被燒成灰的鏡頭,其余保留下來,放到官網上作宣傳視頻。
“嗯,還可以多拷貝幾份,寄給電視臺、各大報社,搞個大新聞。”
最近一個多月的拍攝,雖然每隔幾天都有物料發放到皇明影業官網上,維持著電視劇的熱度,但楚天行的熱度終究還是不可避免地降了下來。
這一周來,國內的小說銷量,已經降到了每天四萬冊左右,每天只能給楚天行帶來四十萬愿力值。
扶桑那邊似乎也在一個月的熱銷之后,市場開始飽和,銷量有所下滑,每天只能給他帶來一百萬到一百一十萬愿力值。
總之這一周下來,楚天行愿力池中,只積攢了一千萬出頭的愿力值。
這殺手算是來得及時,楚天行被高手刺殺,然后當場反殺的新聞一放出去,他本人,以及電視劇的熱度,必然又要火上一波,應該能少少地帶動一番小說的銷量。
至于把視頻放出去公開,會不會暴露他的武功,楚天行壓根兒就不擔心。
因為現場人多眼雜,楚天行今天施展的武功,本來就無法保密,遲早會泄露出去。
索性主動公布出去,誤導暗中窺視他的敵人 若以他今天與墨鏡男交手時展現出來的武功,推導他的實力,那么下一次再有人來搞事,必然又會收獲一個大大的驚喜。
因他的武功,無論功力還是劍術,每天都在飛快提升。
別說十天不見,就算一天不見,他的武功就跟頭一天不是一回事了。
一個劇務猶豫道:
“可是那個墨鏡殺手的刀法,似乎涉及到絕刀。就這么公布出來……會不會引起絕刀不滿?”
楚天行笑道:
“這個就用不著我們操心了。”
回頭看了看那被二人的刀氣,斬得七零八落,遍布裂痕的懸崖一眼:
“這現場要保護好,等人前來勘察。今晚看來是沒法兒拍戲了。”
發生了刺殺事件,殺手還疑似與絕刀有牽連,死狀還那么詭異,劇組不說人心惶惶,這會兒也都無心工作。
今晚的拍攝任務自是無法完成,當下各回帳蓬,等著東廠來人問詢。
楚天行則是與秦玲等人留在戰斗現場,一邊保護現場,一邊等待東廠來人。
兩個小時后。
一架造型奇異,充滿科幻感的黑色大飛機垂直降落下來。
機腹艙門打開,穿著黑色皮衣,戴著墨鏡的小凌,帶著一隊身著東廠制服的人下了飛機。
那隊東廠的人,自去現場勘察痕跡,拍攝照片、視頻,尋找并采集殺手尸體的灰燼。墨鏡殺手那口雁翎刀,也被小心翼翼放到了證物箱里。
小凌則來到楚天行等人面前,對楚天行說道:
“劍尊大人命我將證據帶回去。視頻呢?”
其實阿山的電子眼,本來就有視頻拍攝的功能,早在圍觀楚天行與殺手戰斗時,就將視頻拍攝下來,并在戰斗結束后傳送給了小凌。
不過場面上還是要走這一趟的。
畢竟劍尊手下有支機械人軍團這件事,知道的人僅限于特定的小圈子,小凌帶來的這些東廠的人,都不知道她是機械人。
楚天行取出一枚存儲卡,交給小凌:
“這里面就是原始視頻。”
小凌接過存儲卡,略一點頭:
“劍尊大人讓我轉告你,你業務這么忙,都沒有荒廢武功,憑自己的力量完勝殺手,劍尊大人感到非常欣慰。尤其是你的劍術,她對你劍術的進步非常滿意。”
阿山既已經把用電子眼拍攝下來的視頻,傳送給了小凌,那么劍尊自然也看到了楚天行以那神來一劍,破掉墨鏡男絕刀一斬的情形。
那一劍,便是劍尊,都表示相當贊賞。
說話間,那些東廠人員,已經斟探并采集完了現場痕跡,又前往各個劇組人員的帳蓬中問詢。
小凌也詢問楚天行:
“你以前見過那個殺手么?”
“沒有。”
“你覺得那個殺手,會是什么人派來的?”
“不知道。不過我懷疑,跟那次將我流放至異界,以及襲擊兵藤的神秘組織有關。”
“為什么不猜是霸拳館?”
“抹殺墨鏡男的禁制,一般人不可能掌握吧?霸拳館如果有這種禁制的話,只會掌握在霸拳手中。可是霸拳的話……我覺得他應該不屑于使用這種手段。”
霸拳館的人玩陰謀詭計真不行。
叫囂著報復楚天行,都叫囂這么久了,可到頭來始終沒想出一個能不得罪劍尊的穩妥法子,只有張陽那個鐵憨憨,正大光明找楚天行打了一場。
張陽雖然只是霸拳的徒孫,但他最得霸拳器重,已經得了霸拳真意。
從張陽的性格判斷,霸拳徐震,應該跟他差不多霸拳看到張陽,心里想的肯定是:此子類我。所以才會那么器重他。
霸拳年紀大了,或許不會像張陽那么輕狂張揚,但本質上應該是一樣的。
就是那種……
“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坐的各位,統統都是垃圾。”
這種人。
這種人或許狂妄囂張,目中無人,但正因性格如此,玩陰謀詭計就難免疏忽大意。
再說,想要養出那種霸道無匹、目無余子的狂霸拳意,沉浸在陰謀詭計之中的人,是絕對不行的。
霸拳的霸道是什么?
就是我腦子也許夠用,能想出一百種方法對付你,可我就是只想從你臉上碾過去。
正因其狂妄霸道,又護短成性,霸拳的人緣那是相當糟糕,反正就沒幾個人喜歡他。
連同樣狂傲自大的焚天呂問、絕刀王橫,都相當討厭他。
但即使再不喜歡他,也從未有人說過,霸拳是個陰險小人。
對于楚天行的猜測,小凌不置可否這些問題,本來就不是她想問的,而是代劍尊問的。至于小凌本人,楚天行怎么想,她毫不在意。
她只是個木得感情的機械人而已。
很快,東廠來人便將現場目擊者們都問詢了一遍,得到的回答大同小異,沒什么有用的線索。
小凌也沒耽擱,帶隊登上飛機,機腹艙門關閉后,飛機又垂直起飛,隱沒入夜空之中,呼嘯而去。
目送小凌離去后,楚天行并沒有因為今天提前收工,就和妹子們回去休息。
送秦玲等人回帳蓬休息后,他獨自上到崖頂,在風雪中閉目打坐,回味與墨鏡男的一戰,以墨鏡男的刀法,印證自己的刀法,從中汲取營養,提升自己的刀術修養。
某個異世界。
一座萬仞絕壁之上。
一個赤著上身、面容冷峻的魁梧男子,盤坐在絕壁邊緣。
前方是深不見底的斷崖,頭頂是黑云低垂,雷霆閃爍的天空。
突然,一道巨大的樹杈狀閃電從天而降,受那魁梧男子散發的氣息牽引,徑直照他頭頂劈落下來。
就在閃電行將臨頭之時,一聲清脆的錚鳴響起,一道熾白刀光沖霄而起,竟將這道巨大的閃電,從中間均勻地劈成了兩半。
閃電本非實體物質。
可這道熾白刀光,居然就像是裁紙一般,將它一分為二。
裂成兩半的閃電,還繼續往下劈落,轟在男子左右兩側,將他身側的絕壁轟爆,塌落下兩塊房屋般巨大的碎石。
而那道熾白刀氣,則在將閃電分開之后,又直沖云霄,將頭頂那層疊如山的黑云分開,斬出一道巨大的裂隙,令一線陽光,透過云中裂隙灑落下來,照在魁梧男子身上,為他赤膊的上身鍍上一層耀眼的金色,將他映照得宛若神祇。
“王橫,你的刀法又進步了。”
清柔悅耳的女聲響起。
一身素裙的星殞劍尊,凌虛御風,飄然而來。
赤膊男子正是絕刀王橫。
他冷眼斜睨劍尊一眼,輕哼一聲:
“沒大沒小!我比你大了三十多歲,叫一聲前輩很讓你為難么?”
星殞劍尊微笑:
“鐵將軍都一百八十多歲了,咱們都能叫他老祖宗了,可你見他時,還不是直呼其名?我只不過有樣學樣罷了。”
王橫冷哼一聲,也不與她爭辯,只問:“你來做什么?”
“我這兒有段視頻,想請王前輩看看。”
劍尊到底是個文青,涵養很好,還是叫了聲前輩。
說話間,她取出掌上電腦,調出一段視頻,點擊播放之后,拋給王橫。
王橫抬手接過掌上電腦,看一眼畫面:
“這個古裝小子,就是你的門徒楚天行么?他怎么使刀啊?難道他其實是崇拜我?”
劍尊呵呵一笑:
“楚天行可不是我的門徒。另外,他的刀法,只是隨便耍耍。兵刃方面,我看他最擅長的,還是劍術。”
說話時,王橫已看到了墨鏡男揮出漫天刀罡,交織成網,斬向楚天行的畫面,眼神不禁微微一凝:
“這一招……”
劍尊微笑道:“雖然略有變化,但真意還是王前輩的刀法。”
王橫緩緩頷首:“沒錯,此招確實脫胎于我的刀法……”
看到后面,那墨鏡男揮出剛烈絕決、滅殺一切的狂猛刀意時,王橫面色也不禁微有變化:
“絕刀?此人竟能施展絕刀?他是什么人?”
“這個問題,正是我想問王前輩的。”
劍尊緩緩說道:
“此人身份資料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紀錄,偏又能施展王前輩的絕刀……
“所以我想請教王前輩,此人究竟是誰?是否與前輩有所牽連?”
王橫冷哼一聲,將掌上電腦拋還給劍尊:
“這個人,我從未見過。”
“是嗎?”劍尊狹長鳳眸微微瞇起,凝視絕刀雙眼:
“那他為何能施展絕刀?”
“你懷疑他是我的門徒?受我指派,去刺殺楚天行?”
王橫冷笑:“簡直笑話。
“我王橫孑然一身,沒有家人、朋友、門徒,正因此,我要殺人,向來都是自己出手,從不忌誨以大欺小,反正也不怕被人對等報復。
“只是一般人,連死在我刀下的資格都沒有。現在的楚天行亦是如此。
“我既不屑自己出手,更不會暗中培養門徒,去刺殺一個現在還什么都不是的后生晚輩。”
劍尊緩緩頷首:
“王前輩此言甚是。只是我實在想不通,這個人,為什么能施展得了真傳的絕刀?”
王橫冷冷道:
“世界這么大,多的是天才人物。我的絕刀,又不是從未曾當眾施展,有人看到我出刀,從中領悟中絕刀真意,又有什么奇怪的?”
劍尊微笑:
“要是能單純地通過觀摩王前輩出刀,領悟出絕刀真意,那此等天才,毫無疑問乃是十億人中才能出現一個,最為出類拔萃的罡氣種子。
“可那個殺手,雖然武功高強,修為深厚,可瞧他的年紀,似乎并不是那樣的超級天才。”
王橫冷冷道:
“所以,你還是在懷疑我?”
劍尊淡淡道:
“我只是不信,有人能只是看一眼前輩揮刀,便悟出絕刀真意。”
王橫沉默一陣,緩緩道:
“其實我也不信。不過我還是那句話,那個人,我從未見過。”
說話間,他緩緩起身,“你今天的問詢,讓我很不開心。小丫頭不懂禮貌,咄咄逼人,老夫今天得好生教訓你一番,讓你知道,老前輩不是好欺侮的!”
話音一落,王橫并手為刀,一刀揮斬,劈山斬岳的熾白刀罡,宛若無邊無際的海嘯狂潮,向著星殞劍尊疾斬而去。
劍尊微微一笑:
“正想向王前輩討教呢!”
并指一點,宛若星輝鑄就的飛劍激射而出,轟然爆裂,化為一團耀亮百里的巨大火球。
瞬息之間,王橫腳下的萬仞絕壁,便自峰頂開始,層層斷裂,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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