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獄中一片靜謐。
突然,一樓室內操場的地面,忽地響起一記輕微的咔嚓聲。
一道裂痕,驀地出現在操場中央,旋即迅速擴散成蛛網紋,又四面八方輻射開去。
緊接著,地面緩緩拱起,咔嚓碎裂聲越來越密集,裂紋亦是越來越寬、越來越深。
數秒后,隨著一聲沉悶的轟鳴,那足有兩米厚的混凝土操場,竟像是酥脆的餅干一般破碎開來,現出一個巨大的地洞。
碎石迸飛、煙塵彌漫之際。
一頭頭生巨大獨角,兩根前肢宛若兩個大鏟子,背部披覆著厚重黑甲,仿佛獨角仙與螻蛄合體的巨型甲蟲,自那大洞中鉆了出來,兩只前爪在地面上一陣扒拉,輕松破開堅固的混凝土地面,將地洞擴大兩倍兩余。
刺耳的警報聲突兀地響起。
但就在警報聲剛剛響起時。
又一頭通體幽藍的奇形甲蟲,自擴大的地洞中鉆了出來。
它振翅飛至半空中,一對膜翅高頻顫震之際,道道耀眼的電流,自它體表浮現出來,飛快遍布它全身,讓它變得仿佛一顆閃爍的雷球。
旋即,那頭渾身電流繚繞的奇形甲蟲,嘭地一聲爆裂開來,炸成了粉碎。
隨著它的自爆。
電光四溢之際,一道令人毫毛豎起的無形波動,四面八方擴散開去,轉瞬橫掃整個監舍。
無形波動所過之處,所有的攝像頭、電子鎖等電器設備,紛紛爆出耀眼的電火花,冒出青白煙霧與刺鼻的焦糊味,竟于一剎之間,被統統燒毀。
被操場地面破碎的巨響,以及方才的警報聲驚醒的囚徒們,發現各自牢門上的電子鎖竟被燒毀后,先是難以置信地走到門邊,試探著推拉了一下。
發現牢門真能打開,囚徒們頓時狂喜起來,紛紛鼓躁著沖了出去,迫不及待地打開走廊上一道道同樣失效的隔離門,向著樓梯狂奔而去。
隨著越來越多的囚徒開始逃跑,整座監獄很快就沸騰起來。
腳步聲、碰撞聲、狂笑聲、吶喊聲 一時間,各種囂喧沸反盈天。
天字一號牢房。
聽著門外傳來的震天喧嘩,看著從門口呼嘯而過的一隊隊囚徒,武云松等人強忍住沖出去的渴望,看向兀自仰躺在床板上,雙手枕著后腦,似在閉目沉睡的楚天行。
等了一小會兒,又一隊囚徒,從門口飛奔而過。
有個囚徒過去時,還順手狠敲了一下牢門,狂笑道:
“傻們還愣著干嘛?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還不快跑?”
這隊囚徒過去后,武云松終于忍不住說道:
“李老大,咱們不跑么?”
“急什么?”楚天行眼也不睜,悠然道:
“現在就無腦奔逃的,都是些炮灰而已功力都被禁制著,能跑到哪里去?”
話音未落,外邊就又隱隱響起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接著那齊行踏步的腳步聲,變成了急促沖鋒的足音,很快又有鈍器擊打人體的嘭嘭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以聲凄厲的慘叫聲接連響起。
這種種聲響,比方才囚徒們的囂喧還要高上八度,可見急不可待行動的囚徒們,已是遭到了迎頭痛擊。
“這里可是東廠的監獄,警衛們可不是死人。”
楚天行冷笑著:“沒有功力,在東廠獄卒面前,可不就是待宰的羔羊嗎?”
聽著外邊那此起彼伏的呼喝聲、打斗聲,人體倒地聲,以及不絕于耳的慘叫聲,武云松等人頓時安靜下來,面面相覷著不敢再催。
這時,一條人影出現在牢門口,嘩啦一聲拉開牢門,鉆進囚室,沉聲道:
“李老大,吳哥派我來給你們送東西。”
說著掏摸出一個瓷瓶,雙手捧著送到楚天行面前。
楚天行這才挺身坐起,接過瓷瓶,輕輕搖了一搖。
聽著里面傳來的藥丸碰撞聲,他抬眼看向那人,沉聲道:
“這里面的丹藥,可以破除功力禁制?”
那人一點頭:
“正是。這是本教研制的破禁丹,可以破解東廠的散功丹。是前來營救我們的教友送來的。”
東廠禁制囚徒功力的方式,就是一種名為“散功丹”的丹藥。
此丹效力,一枚就可以維持半年。能令囚徒的功力,被牢牢禁制在丹田之中。一旦功力離開丹田,試圖進入經脈循環,離開丹田的功力,瞬間就會消散一空。
“貴教不愧是千年名門,居然連東廠的散功丹都能破解”
楚天行的語氣變得客氣了一些,同時打開瓶塞,倒出六枚晶瑩剔透的雪白藥丸。
“你們先吃。”他看了送藥之人一眼,將五枚藥丸,一一彈入武云松等人手中。
送藥之人不動聲色,對他的多疑表示理解。
武云松等人接住藥丸,在楚天行虎視之下,面面相覷一陣,一咬牙一跺腳,將藥丸吞服下去。
很快,他們身上的氣息,便由弱變強,逐漸膨漲起來。
給人的感覺,像是癟掉的氣球,又重新充滿了氣。
武云松等人滿臉驚喜,握拳踢腿,嘭嘭有聲:
“我們的功力真的恢復了?”
楚天行掂了掂手上剩下那枚丹丸,似笑非笑地看向送藥之人:
“除了恢復功力,這破禁丹,不會還有其它功能吧?”
送藥之人沉聲道:
“這么一枚小小的破禁丹,容不下太多太復雜的功效。破解散功丹,已經是丹丸的效力極限了。”
楚天行沉吟一陣,展顏一笑:
“說的也是。丹丸的功效,越是復雜強大,煉制起來的難度就越大,成品也就越是珍貴。而珍貴的丹藥,又怎么會連這五條廢材都有份呢?”
武云松等人聞言,臉色都是微有變化。
尤其武云松,眼底深處,更是隱有兇光閃爍。
楚天行這段時日,天天都叫他們廢材,支使他們做這做那,稍有不對,就要下跪反省。但之前他們打不過楚天行,再怎么被他羞辱,也只能硬受著,還得賠笑臉,叫老大。
但是現在,他們功力已經恢復,而“李泰”還沒有服食破禁丹 回想起這段時日所受的屈辱,武云松心中戾氣翻騰,很想一巴掌把楚天行腦袋拍碎。
不過眼角一瞥那送藥之人,武云松還是忍了下來。
白蓮教看重的,只有“李泰”一人而已。是看在“李泰”的面子上,才送來了這些破禁丹。
倘若現在打殺了李泰,誰知道白蓮教會如何處置他們?
一念至此,武云松強忍下心中戾氣,緩緩低下了腦袋:再忍忍,時機到時,未必沒有報復的機會。
這時,楚天行用左手拈起丹藥,送到嘴邊,扔進了口中。
沒人注意到,這枚丹藥,在飛進他口中,即將入喉的那一剎,就被調了包。
他左手戴著黃銅指環。
不僅有黃銅指環,手上還戴著一只“變形怪手套”。
這手套唯一的作用,就是遮掩指環的存在。
所以,就在丹藥入喉之前,楚天行只是意念一動,那白蓮教的破禁丹,便被瞬間收入黃銅指環中。
同時原本的位置,被一枚真正的,東廠出品的“破禁丹”替代不管白蓮教的破禁丹有沒有問題,楚天行都不可能吃下去。
隨著丹丸入腹。
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息,自楚天行身上擴散開來。
當他氣息不斷膨脹之時,他身周的空氣,都被那無形的氣息推動,形成陣陣勁風,呼嘯著四面橫掃,拍擊在囚室墻壁上,儼然嘭嘭有聲。
而武云松等人,更是被他不斷膨脹的氣息,迫得連連退后,只覺他好像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活火山,即使只是靠近他,都有莫測的危險。
“這個混蛋,恢復功力之后,居然比之前一挑二百時更加可怕!”
武云松暗自咬牙,心中暗恨,又十分沮喪,感覺自己伺機報復的想法,怕是已經沒多少指望了。
那送藥之人,則是暗自點頭。
心說難怪趙無極會看中李泰,將他收為親傳二弟子。并在李泰犯事之后,不惜硬頂錦衣衛北鎮撫司指使司,也要保下李泰。
這個人,果然是極有天賦的。
逃亡妖蟲界之后,想來也得了不少奇遇,實力比起他殺人潛逃之前,已經是有了天壤之別。
“現在的李泰,恐怕跟霸拳館張陽都不相上下了恐怕已經有了挑戰楚天行的資格!”
那送藥之人心中暗忖。
這時楚天行功力已經盡復。
但他并未盡情釋放氣息,僅僅只是展示了兩成多而已他現在足足有兩百零九枚真氣種子,要是不加掩飾地全力釋放氣息,武云松那幾條廢材,直接就要被震暈過去。
而那個腦袋大、身子小,看起來像是侏儒,可比侏儒又要高上許多,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五幾,實力頗為隱晦,難以判斷其功力深淺的送藥之人,也絕對會對他生出懷疑。
稍微展示了一下氣息,楚天行又將氣息收斂,略微活動了一下筋骨,渾身爆出一陣清脆的啪噼聲。
“終于恢復了!”
楚天行抬手,握拳,五指擠壓掌心空氣,發出一記掌心雷般的轟鳴。
從指縫中溢出的空氣,甚至發出了嗚嗚風嘯。
“走,出去殺個痛快!”
楚天行獰笑一聲,當先走出牢門。
像是有意配合他立威。
一個警衛一手持防爆盾,一手握防爆棍,沿著走廊快步前行,一路飛快擊倒數個囚徒,個個都被他打得骨斷筋折、打滾哀嚎。
看到楚天行走出牢門,那面無表情的冷臉警衛,立起大盾,防爆棍收于盾后,小碎步向著他疾趨而來。
那送藥的大頭侏儒提醒道:
“小心,這是東廠的機械戰士,沒有通常意義上的要害。”
楚天行嘿地一笑,“是嗎?”
說話間大步前踏,右拳猛地后拉,開滿弓一般拉至極限,再迎著那疾趨而來的警衛狠狠轟出。
鐵拳擊爆空氣,發出一記晴天霹靂般的音爆。
包裹著赤色氣勁的重拳,宛若一只無堅不摧的大鐵椎,轟地一聲擊在防爆盾上,將那盾牌轟得粉碎。
鐵拳余勢不歇,又轟在警衛倉促橫于胸前的手臂上,竟一擊就將其外表是血肉之軀,實則有著合金內骨骼的手臂生生擊碎。
赤焰熊熊的重拳,仍然未有絲毫停頓,又狠狠轟在了警衛胸膛上。
震耳欲聾的爆擊聲響起。
警衛胸膛只略微凹陷下去,可背部衣裳卻爆成粉末。
不僅衣裳爆裂,其與心臟相對的脊背部位,更是炸出一個海碗大小的破洞,血肉伴著各種破碎的金屬零件,噴泉一般向后噴射出去,竟一直噴射到走廊盡頭。
血肉涂抹到了走廊盡頭的墻壁上。
而那些金屬碎片,則像是彈片一般,于噗噗悶響聲中,深深嵌入墻壁之中,濺起一片灰白的煙塵。
殺拳第一式,殺心!
仿佛磁帶卡帶一般的異響,自警衛身上響起。
那警衛背后的破洞處,爆出一陣電火花,身子怪異地顫抖幾下,轟地一聲,仰倒在地。
楚天行回頭,對著大頭侏儒嘿地一笑:
“看來,即使是機械戰士,心臟部位,也是要害啊!”
求勒個票!
精彩東方文學提供等作品文字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