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山中,瀾滄江畔。
瑯嬛福地的正式入口,就在一座懸崖峭壁之上,乃是一個藤蘿遮掩的天然石洞。
劍尊帶著楚天行,飛臨那石洞前,掀開洞口那門簾一般的藤蘿,帶他步入石洞之中。
在幽暗崎嶇的石洞中,前行數十步,便來到了石洞盡頭。
盡頭看上去無路。
不過當劍尊一指點出,一束星輝般的劍氣刺在盡頭石壁上,那石壁頓時蕩起水波般的漣漪,顯出一條新的隧道。
兩人步入那彎彎曲曲的隧道,復行數百步,前方豁然開朗,青山綠水、藍天白云,現于眼前。
正是楚天行曾經來過的瑯嬛福地。
隨劍尊走出隧道,踏足洞天地面,楚天行隨意看了看左右,忽然覺得似有什么不對。
再往左側仔細一瞧,兩眼驀地瞪大。
隧道出口左側,一塊平坦的泥地上,赫然臥著一頭巨大的紅龍,正自呼呼酣睡。
那紅龍頭角猙獰,渾身覆滿暗紅火炭一般的巨大鱗片。
呼吸之際,鼻中冒出縷縷黑煙,點點火星,落到地面,頓將地面灼出點點焦痕。
其體型之大,單這俯臥狀態,就足有兩層樓那么高。
比楚天行與小凌在西域戈壁中,斬殺的那頭土黃巨龍大了足足一圈。
“這兒怎么會有頭飛天魔蜥?”
楚天行指著那紅龍說道:
“是劍尊大人捉來看門的么?”
像是被楚天行的聲音驚動。
那巨大的紅龍緩緩張開眼簾,露出一對巨大的豎瞳。
剛剛睡醒的它,似乎稍微有點不清醒,定定地看了楚天行好一陣,眼中漸有兇光凝聚,氣息也變得危險起來,周身散發出狂暴的熱力,令四周空氣變得扭曲蒸騰,身下地面也冒出滾滾黑煙,仿佛一座行將爆發的活火山。
就在這時,劍尊突然輕咳了一聲。
聽到劍尊的咳聲,紅龍渾身一個激靈,視線往楚天行身旁一掃,這才真正清醒過來。
然后,就在楚天行驚詫的目光注視下,紅龍巨大的體型飛快縮小,轉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個身高不下一米八,身著背心、熱褲,有著一頭火紅長發,額頭有著一對虬曲犄角,膚色雪白的異域美人。
“劍尊大人。”紅發美人對著劍尊屈膝一禮,用的還是標準的華夏宮庭禮儀。
劍尊微一頷首:“你老公呢?”
異域美人笑道:“他在玩游戲呢。”
又看了楚天行一眼:
“這位小朋友,就是曾經在扶桑,跟我老公一起打過妖魔的楚天行?”
“嗯。是他。”劍尊道:“我帶他進去了,你繼續看守吧。”
“是。”紅發美人應道,目送著劍尊與楚天行進去后,又變回巨大紅龍,趴在洞口呼呼大睡起來。
楚天行回頭看了一眼,小聲道:
“這位是,呂問前輩的……呃,那個?”
“嗯。”劍尊道:
“呂問從異世界拐回來的,一頭相當強大,比一般的頂尖大宗師還要強上不少的火屬飛天魔蜥。這次前來鎮守瑯嬛福地,呂問沒帶別人,只把她帶過來看門了。”
楚天行滿臉驚嘆:
“呂問前輩還真是……厲害啊!”
呂問出了名的后宮眾多,且成份復雜。
楚天行原以為,呂問后宮美人,最多也就膚色各異,沒想到居然連巨龍都有。
龍騎士啊有木有!
不過呂問后宮,好像經常撕逼?
那這位紅龍美女與塑料姐妹們撕逼時,不知道會不會變回原形哈。
要是變回原形,以她的實力,估計呂問那艘著名的“水晶宮”號八萬噸級豪華游輪,還真禁不起她幾次吐息……
正感慨時,劍尊斜睨他一眼:“羨慕吧?”
楚天行搖頭否認:“并沒有。”
“羨慕也沒用。”劍尊輕哼一聲:
“來之前,我可是答應了小玲兒要看好你的。在我眼皮底下,你休想拈花惹草。”
不是,您答應小玲兒的,貌似只是看顧好我的安全吧?
楚天行心中腹誹著。
不過跟女人也沒什么道理好講,再說楚天行也真沒有拈花惹草的打算,便只是笑著點了點頭,也沒跟她爭辯。
劍尊帶著楚天行往秘境主峰行去,口中說道:
“咱們直接去山上安頓下來,然后立刻開始突擊培訓。”
楚天行問道:
“呂問前輩和王橫前輩都在此地坐鎮,我不需要先去拜見他們嗎?”
劍尊道:
“咱們只有三天準備時間,沒那么多閑功夫。
“再說呂問在玩游戲,你去打擾,他反而會不高興。
“王橫更是生性孤僻,脾氣古怪,喜怒難測,不喜與生人打交道。你去拜見他,說不準還會惹他生厭呢。”
“那……”楚天行剛要說話,一道冷哼傳來:
“朱家的小丫頭,又在背后編排老夫的不是了么?”
楚天行循聲望去,就見一個高大魁梧,面容冷峻,看著最多三十來歲的灰衣男子,自山腳樹林中走了出來。
這人楚天行在網上看到過他的照片,正是大明九大罡氣境之一,絕刀王橫。
不過……
朱家的小丫頭?
劍尊姓朱?
皇家的那個朱?
說起來,我直到今天,都還不知道劍尊的真名呢。
楚天行心里嘀咕著,面上則是沖著王橫肅容一禮:
“楚天行,拜見王橫前輩。”
王橫冷峻雙眼一掃楚天行:
“嗯,不錯,小小年紀,功力居然深厚到了這等境地……你對我,竟無怨氣?”
楚天行笑道:
“在下與前輩初次見面,為何要對前輩有怨氣?”
王橫冷眼看著楚天行:
“去年在草原上,有個使刀的刺客刺殺你,用出了絕刀刀意,你難道就沒有懷疑老夫?”
楚天行想了想:
“有懷疑過。不過仔細一想,當不可能是前輩主使。”
王橫微一點頭,也不問他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只冷笑著看著劍尊:
“你看,楚天行這個當事人都沒有懷疑過我,虧你當初還找上我興師問罪!”
劍尊呵地一笑:
“去年那點小誤會,王前輩記掛到今天,器量未免也忒小了些。”
王橫冷聲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君子被人得罪,尚且要記恨十年,更何況老夫本來就是心胸狹隘之人?”
楚天行聞言,詫異地看了王橫一眼,王前輩您對君子的理解……跟在下頗為投契啊!
劍尊則是好氣又好笑:
“王前輩您這還真是有文化。好吧,您是前輩,我也不敢跟您爭了。
“您不好好在山頂絕壁上參悟刀法,怎么突然有閑心跑來跟我這個小輩置氣了?”
王橫道:“我就是來親眼看一看,這個令你不惜得罪我的小輩,究竟有何出彩之處。”
劍尊纖眉一揚:“如何?”
“不錯。”王橫瞥了劍尊一眼:“比你十八歲時更強。”
劍尊悠然一笑:“呵呵,既然比我都強了,當然也比王前輩十八歲時更強。”
王橫淡淡道:“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本就是天地至理。”
頓了頓,他看著楚天行,問道:
“楚天行,你曾經面對過絕刀刀意,覺得那刀意如何?”
楚天行笑道:
“那刺客刀意雖強,不過修為弱了些,并沒有讓在下感覺到太大壓力。”
王橫道:“我也不知那刺客是從哪里得了我的刀意,不過他倒也確實得了幾分絕刀真髓。只是他功力太弱,發揮出不出威力,倒教你小瞧了我絕刀的厲害,以為我王橫的絕刀,不過如此。”
楚天行正色道:“前輩誤會了,在下從不敢小瞧任何一位罡氣境前輩……”
王橫道:“你不敢小瞧的,只是罡氣境的實力,卻未必有多高看罡氣境的技藝。尤其那個刺客,讓我絕刀蒙羞。”
“王前輩……”
“我今天就讓你真正看一看,絕刀的絕,究竟絕在何處。”
說話間,抬眼一瞥楚天行,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只瞳中冷芒一閃,楚天行便覺似有一道通天徹地的刀光,蘊含滅殺一切的絕決之意,以斬裂蒼穹之勢,沖霄而起。
這一刀,上斬天穹,下裂大地,宰殺眾生,神擋殺神,魔擋滅魔,其一往無前、無所不殺的絕決,饒是以楚天行精神之堅韌,心境之詭奇,都不禁為之深深驚悸。
清悅的刀鳴,在耳邊響起,眼中的幻景,一掃而空。只那通天徹地的刀光,以及那滅殺一切的絕決刀意,兀自深深烙印在楚天行腦海之中。
“看清楚了么?”絕刀背負雙手,淡淡問道。
楚天行肅然頷首:“看清楚了。”
“我之刀,比朱家小丫頭的劍如何?”
楚天行想了想:
“就技藝、意境而言,難分高下。”
絕刀滿意點頭:
“不錯,朱家小丫頭天賦、潛力皆在我之上,成長之快,前無古人——當然你可能會超越她,但她也是不出數年,就能比我更強。但強的也就是修為。論技藝,論意境,我的刀,并不弱于她的劍。”
說罷,王橫轉身,瀟灑離去。
楚天行則對著他的背影深深一揖:
“多謝前輩傳道。”
星殞劍尊亦是詫異地瞪大了雙眼,頗有些難以置信:
“這小氣老頭,居然真把絕刀傳給你了!”
沒有錯,王橫在方才那冷眼一瞥之際,于楚天行精神之中,烙下了那道通天徹地的刀光,其中,正蘊含著絕刀真意。
雖絕刀并未傳授楚天行任何刀法、心法,但楚天行只需時時感悟那道刀光,便可領悟出屬于他自己的“絕刀”。
絕刀所傳,正是絕刀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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