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圍觀群眾們,在楚天行那熱情爽朗的吆喝叫賣中,沉寂了好一陣,才有人以近乎呻吟般的聲音,顫聲說道:
“居然……把趙熊給壓成餅了……他那口大刀,是真家伙啊!這么大一塊兒鐵,得有多重啊!”
“看這大小,怎么也得有上萬斤吧……”
“鐵?上萬斤?呵,真要是凡鐵,真只有上萬斤,那也不至于能壓扁趙熊了。趙熊兩膀子神力,一副鋼筋鐵骨,絕不可能被上萬斤重的大刀壓死!那刀,怕是用玄鐵、寒鋼等珍鐵靈鋼鑄成,重量怕不下兩萬斤!”
“有道理。那小子居然能隔空攝取不下兩萬斤的大刀,他功力究竟去到了何等境界?”
“怕是蒙山城的幾個大佬,都拿他無可奈何吧。”
“原以為是江湖雛鳥、送寶童子,沒想到是奸狡老狼、索命閻王!”
“趙熊那妖蠻子也真是,好好做生意不行么?非得強買強賣,這下可好,踢著鐵板,丟了性命吧?”
“姑娘你這話說得不妥當吧?趙熊可不就是照著咱們蒙山城的規矩,好好做著生意么?只是沒想到這兩個外來的生面孔這么不講規矩……咦,姑娘,我依稀記得,之前那對白衣男女,好像也在你攤前,跟你討價還價過的?你之前好像也是照規矩拿著刀子,跟他們好好談著生意,嘶,所以你怎么還活著?”
“兄臺你看錯了,小女子做生意不用刀,我使劍的。”
圍觀群眾們或心驚膽戰、或幸災樂禍的議論聲中。
一個身著錦袍,留著五柳長須的中年,陰沉著臉龐,帶著四個腰懸長劍的青衣男女走出人群。
“萬華樓的仇管事!”
“哈,仇管事就是跟趙熊不打不相識的那位,他可是相當器重趙熊的……”
“仇管事可是真氣境大宗師,這下可有好戲看嘍!”
那錦袍中年,即萬華樓仇管事,眼神陰冷地瞧了一眼趙熊那已打滿紅色馬賽克的尸體,又抬眼看向楚天行,緩緩道:
“打狗還需看主人,你們難道不知道,趙熊是我的人嗎?”
楚天行笑著搖頭:
“抱歉,不知道。話又說回來,您是哪位啊?”
仇管事身后一個青衣男子上前一步,喝道:
“這一位就是萬華樓的仇大管事!”
“哦!”楚天行作恍然狀,笑瞇瞇道:
“原來是萬華樓的仇大管事!不知仇大管事有何指教啊?”
仇管事冷冷道:
“趙熊是我的人,你說我有何指教?”
楚天行訝然:
“原來是仇管事派這家伙來訛詐我的?所以仇管事現在出面,是想給我磕頭賠罪嘍?”
“什么?”
楚天行這般作派,仇大管事不禁微微一愣。
其實仇管事是很清楚,他跟楚天行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實力差距——當初他收服趙熊,可是用了上百招,才把趙熊打敗的。
而楚天行一招未出,就只是把一口大得夸張,看著根本就不是人用的大鍘刀丟出去,趙熊就直接被壓成肉餅了。
之后更是隔空攝物,把這口不知幾萬斤重的大刀給隔空攝了回去。
這等神功,在仇管事看來,只有超一流接近頂尖的大宗師、大劍師方可做到。
仇管事本身只是一個末流的真氣境大宗師,墊底的那一種。以他實力,當然不可能是楚天行的對手。
之所以還敢站出來,就是仗著萬華樓的勢。
當然,在超一流接近頂尖的大宗師、大劍師眼中,僅僅只是有著一流大宗師坐鎮的萬華樓,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然而……
萬華樓背后,可是有著天罡宗這超一流大宗門的。
就憑天罡宗的金字招牌,頂尖的大宗師,都不敢隨便得罪萬華樓。
正因有著這一重恃仗,仇管事方才出面給趙熊出頭,語氣很不客氣地喝問。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楚天行壓根兒沒把萬華樓放在眼里……
這就讓仇管事有點坐蠟了:
這家伙,莫不是有什么大背景?
可他這身白衣裝扮,好像就只是某個十幾二十年都沒啥動靜的二流宗門的弟子啊!
嗯,神劍宗離蒙山城有幾千里遠,又因為專心在地球經營,二十年來都沒怎么在外行走,即使消息靈通的商界人士,都已經不怎么記得神劍宗的名號了。
一時半會兒更想不起來,神劍宗其實是一氣宗的附屬宗門……
總之楚天行不給萬華樓面子,仇管事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有心摞兩句狠話吧,又怕楚天行掄起大刀,照頭砍他一刀。
以仇管事的實力,單純扛起兩三萬斤重的大刀,還是辦得到的。
但一個能隔空攝回兩三萬斤大刀的強者,掄起刀來給他一下,仇管事自忖是萬萬接不下來的。
所以狠話不能隨便摞,這白衣男看著笑容滿臉、熱情爽朗,實際上是個真正心狠手黑的狠角色,惹得性起絕對是會大開殺戒的。
但就這么退去,仇管事面子上又有點掛不住。
他好歹也是蒙山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后面人山人海的圍觀群眾看著呢,若連句狠話都不敢摞下,就這么退了……
那他以后還怎么混?
正左右為難,進退不得時。
楚天行笑瞇瞇地說道:
“仇管事,您愣這兒干嘛呢?要磕頭賠罪就趕緊的,我這兒還要做生意呢,您別擋著其他客人了行不行?”
“好,你很好!”
仇管事終于還是丟不下這張老臉,抬手指著楚天行,冷聲道:
“你是真不把我萬華樓放在眼里嘍?”
楚天行笑了笑:
“你也能代表萬華樓?唉算了,我就實話實說了。”
他把臉一板,冷冷道:
“你算什么東西?萬華樓又算什么東西?惹得老子性起,先一刀把你劈了,再把萬華樓所有人統統劈了,最后一把火點了那破樓,你們又能拿我怎樣?
“趁老子現在還沒發火,趕緊給老子——滾!”
最后一個“滾”字,赫然用上了音波功夫,無形氣勁炮彈一般劈面轟向仇管事。
仇管事只覺像是被人照臉捶了一拳,護身真氣摧枯拉朽般崩潰,跟著面門一痛,腦袋一仰,身不由己倒跌出去,撞到身后四個青衣男女身上,竟將四人齊齊撞倒,五個人跌作滾地葫蘆,當真往后滾了十多米,方才勉強停下。
一聲大喝,擊倒一位大宗師,哪怕只是末流的墊底級大宗師,這份功力,也足以令人驚嘆不已。
仇管事這下不敢再放狠話,表情怨毒的盯了楚天行一眼,抹掉滿臉鮮血,跟那四個青衣男女擠進人群,灰溜溜離去。
“就沒人好好做生意么?”楚天行無奈嘀咕。
然而事實證明,還是有人愿意好好做生意的。
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袍之中,頭上戴著兜帽,臉龐大半隱沒在陰影之中,只露出蒼白下巴、暗紅嘴唇的瘦削身影越眾而出,以陰冷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誠心想要這條蛟。開個價吧。”
這還真是個誠心想買的。
當然,如果楚天行沒有拿那口十幾噸重的大鍘刀,把趙熊給壓成馬賽克,也不曾一聲大喝,擊倒仇管事的話,這位就算是誠心想要這條蛟,但也同樣會真心不想給錢。
楚天行當然感受到了他的誠意,精神一振,笑道:
“閣下既誠心想買,不如閣下自行出價?”
楚天行和劍尊想要的,首先自然是罡氣境以上的功法,其次是相關的線索。
若這黑袍人能提供一套功法,甚至一條可靠的線索,那這條巨蛟給他也就給了。
不過這話可不好當眾說出來,只能耐著性子慢慢來。
“自行出價?”黑袍人想了想,說道:
“你們這條巨蛟,雖然體型龐大,接近化龍,但它死了很久,血肉已失鮮活,靈性流失不少,鱗革看著光鮮,其實質地也早已不復生前。
“更重要的是,你們既然把蛟尸拿來售賣,那蛟龍最重要的蛟珠,顯然也已經沒有了。
“現在這條蛟尸,其血肉骨骼,以及略具雛形的龍角,雖然可以拿去入藥煉丹,但頂多也就只能對大宗師們有用。
“其鱗革骨骼,煉制奇物、鎧甲、兵器的話,品階也不會太高,甚至可能還不如你手上這口大鍘刀,同樣只適合大宗師。
“所以,我只會拿大宗師等級的寶物、丹藥來作交換。”
楚天行笑道:
“閣下的評價,倒也不能算錯。
“然而閣下刻意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我們這條巨蛟,體型格外龐大。無論拿去做什么,產品的數量都絕對堪稱龐大。
“既如此,閣下拿來交易的寶物丹藥之類,數量也絕不能少了。”
黑袍人不動聲色,沉聲道:
“我得了蛟尸,還得自己搭些輔助材料進去,花功夫煉制,這也是一筆不菲的支出。而我拿來交易的,都是成品的寶物、丹藥。單這一點,就以抵消此蛟一半的體型優勢。”
楚天行攤手:
“那閣下把成品丹藥、寶物留著自用好了,何必拿來交換我們這條巨蛟?閣下既然誠心想要,那么顯然是有必須的理由。這一條必須的理由,應當也足以抵消閣下的那些成本了。”
黑袍人發出兩聲沙啞的笑聲:
“若不能用成本沖抵一半的體型,那我還真拿不出那么多寶物、丹藥。”
見楚天行搖頭,似欲拒絕這單交易,黑袍人又淡淡道:
“不過,我有一個消息,其價值,或可抵得上這條巨蛟。就不知,你們敢不敢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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