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殞劍尊化身一道飛星般的劍光,帶著楚天行狂飆突進,幾個閃爍,便到了鏡湖中心,那巨大的漩渦當中。
順著漩渦中心飛快下潛,轉眼就至湖底,卻見湖底儼然出現了一個五光十色、萬花筒一般的光暈漩渦。
星殞劍尊毫不猶豫,劍光一閃,就帶著楚天行突入那光暈漩渦之中。
很快,二人便腳踏實地,來到了一處奇異的所在。
天空之中,堆積著赤紅、烏黑、灰白三色的詭異云彩,將整片天空遮蔽,不見天日。
腳下,是不斷冒出縷縷黑煙,卻寒冷如冰的焦黑土地。
前方,是一片仿佛遭了大火摧殘的樹林。
那一棵棵通體焦黑的大樹,樹干看上去像是一條條畸形的人體。樹上那些糾結著扭曲成團、向上支楞的樹枝,則像是一只只伸向天空的巨大手掌,說不出的詭異邪祟。
那詭異邪祟的樹林之后,倒是有一片金碧輝煌的宮殿群,亭臺樓閣、飛檐斗拱,琉璃為瓦,白玉作墻,看上去頗是壯麗奢華,真有幾分仙家氣象。
星殞劍尊微瞇著狹長鳳眸,視線越過詭異樹林,看向后方那叢宮殿:
“那便是仙宮么?不過感覺并不是很好……”
“我感覺也不是很舒服。”楚天行神情凝重,四面環顧著:
“總感覺四周藏著一雙雙無形的眼睛,正色迷迷地瞧著我……”
劍尊無語地看了楚天行一眼:
“知道你很帥,不過這種時候就不要自戀了。走吧,五大勢力的人應該快要進來了。”
說著便舉步向那扭曲樹林走去。
楚天行快步跟上她,問道:
“不直接飛過去嗎?”
劍尊抬頭,看著天空那一動不動,山巒般重重堆積的詭異云彩,緩緩道:
“這種地方,還是不要隨意飛行了。天空那些云彩,給我的感覺相當不好……”
楚天行之前只是隨意看了眼天空,此時聽劍尊這么一說,便也抬頭細看天空。
可剛剛看了幾秒,便覺一股強烈的惡心眩暈感襲上心頭,頓時臉色一白,連忙收回視線,伸手按住心口,連連喘息起來。
“怎么了?”劍尊問道。
楚天行咽下口唾沫,止住喘息:
“不知道,只多看了一會兒天上的云朵,就感覺惡心想吐,跟暈車了似的。”
劍尊也收回視線,皺眉道:
“我看久了都有些腦子發暈。想在這地方得到好處,看來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楚天行點點頭:
“一千多年前,群仙殿遭遇大劫,一夜滅亡。仙宮這些詭異,恐怕就是那大劫的后遺癥。”
頓了頓,他又問道:
“對了師姐,你現在實力是否受到壓制了?”
劍尊點頭:
“嗯,實力已被大幅壓制。全力出手,估計也就跟你那口冰魄劍全力一擊差不多。”
楚天行松了一口氣,笑道:
“那還好,我那口冰魄劍好歹也是‘半步罡氣’,全力一擊,秒殺頂尖大宗師也是輕而易舉的。”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那扭曲樹林前。
近看時,只覺那樹林更加詭異邪祟,每一棵大樹,枝干都是極盡扭曲畸形,焦黑的樹皮上,遍布各種扭曲凌亂的紋路,毫無對稱之感,稍作注視,便覺脊背發冷、頭皮發麻。
樹身還生著一個個扭曲的瘤子,像是一只只詭異的眼珠,總讓人感覺似在背后窺視著自己。
“這樹林……感覺太不好了。”
星殞劍尊有心砍倒一棵扭曲大樹看看情況,又恐觸動什么禁制——群仙殿曾經存在過上百罡氣境,九位罡氣境之上的虛空真神、不朽真神。
如此勢力,比整個地球加起來還要強大。
以群仙殿的實力,在仙宮這等藏寶重地布下的禁制,劍尊便是狀態完好之時,都沒有把握能悉數感知、輕松應對,更何況現在被充斥著整個秘境的無形禁制壓制,實力只剩下“半步罡氣”等級?
所以她并沒有貿然動手,砍樹試探。
沉吟一陣,劍尊說道:
“咱們先不進樹林,等別人幫咱們開路。”
說著,她取出一副大紅袈裟展開,往空中一拋,那袈裟便懸停空中,緩緩旋轉著垂下道道琉璃光華,將她與楚天行籠罩在內。
之后兩人連同袈裟,便像是融入空氣一般,隱沒無蹤——
當然,是外面的人看不到二人,也看不到袈裟。
袈裟光華內部的楚天行和劍尊,還是能看到彼此,以及頭上那副大紅袈裟的。
類似的袈裟楚天行見過,甚至還自己穿過,當下笑問:
“電音如來出品的隱身袈裟?”
“嗯。”劍尊用意義不明的眼神,瞧了楚天行一眼:
“功能沒有薛子薇那件袈裟全面,不能穿墻,也不能帶人飛行,但在隱身匿息方面的功能,得到了極大強化。
“現在那些罡氣境都被禁制壓制,實力跌落到半步罡氣境,當發現不了我們。”
楚天行贊道:
“如此一來,我們便可讓玄真界那些罡氣境幫咱們開路。
“而天罡宗等五大勢力,其先輩都曾進入過仙宮,在仙宮撈到過好處。五大勢力的罡氣境,定然熟悉路徑,知曉禁忌。
“跟著他們走,咱們便可少冒許多風險。師姐思慮周全,小弟佩服。”
劍尊微微一笑:“區區小計,不足掛齒。”
然后兩人就等啊等,等啊等。
足足等了半個小時,也不見有人從二人方才出現的地方現身。
楚天行看了劍尊一眼,見她嘴唇緊抿,俏臉微沉,一副很是不爽的模樣,便若無其事地說道:
“師姐,這仙宮入口,恐怕有古怪。
“有可能,是把進來的人,分批次隨機傳送到了仙宮周圍的樹林之外……
“所以咱們尾行之策怕是不成了。”
星殞劍尊沉默一陣,緩緩道:
“這仙宮真是詭異。”
楚天行點頭贊同:
“是啊,太詭異了。尾行之計不成,純粹是仙宮的問題。”
劍尊臉色轉晴,呼出一口長氣,道:
“既如此,咱們還是靠自己吧。五大勢力的先輩,能在仙宮得到好處,你的運氣,加上我的機智跟實力,沒理由找不到好處。”
說罷,舉步朝樹林中走去。
楚天行自與她并肩而行,那袈裟仍懸浮在二人頭頂,垂下條條琉璃光華,為二人加持著隱身匿息狀態。
樹林之中,沒有一根雜草、一叢荊棘。放眼望去,只有一棵棵焦黑扭曲的詭異大樹。
地面之上,鋪著厚厚的落葉,腳掌踩上去,卻無落葉的松軟之感,感覺像是踩在了層層疊疊的頁巖之上。
而隨著二人深入林中,四周那種詭異的窺視感更加強烈,仿佛二人的隱身匿息狀態并不存在。
擁有直感的楚天行,此時的感覺非常復雜。
說危機感吧,有,但并不強烈,并沒有那種生死懸于一發的緊張危機感——這或許是因為身邊有實力強大的劍尊?
可既然有劍尊存在,那倘若她能解決危機的話,危機感本該是一點都沒有。可偏偏又有那么一絲絲若無若無的危機感,時刻刺激著他的神經。
這倒也罷了,關鍵是那種詭異的窺視感,令他渾身不自在,不僅頭皮發麻、脊背發冷,身上甚至隱隱發癢。
偏偏就連直感,都無法精確判斷,那窺視感究竟來自何方。
又或者,那詭異的窺視感,當真是四面八方、無處不在?
真的是周圍那些扭曲大樹上,那一棵棵眼珠似的樹瘤,在窺視著他們?
所以直感才無法判斷精確的方向?
楚天行感覺越來越不好,不禁一邊噗呲噗呲撓著手背,一邊對劍尊說道:
“師姐,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了,我們什么時候才能走出樹林啊?”
在這扭曲樹林中,四面八方盡是扭曲樹林,越是深入,越覺樹林廣闊,一眼難以望盡。
楚天行感覺自己連方向感都有些迷失,直感都在那無處不在的詭異窺視感干擾下,有點應接不暇,無法為他指示方向。
“林中似有陣法,能干擾感知,迷惑方向。”劍尊說道:“不過不要緊,暫時還迷惑不了我,我還能準確辨別方向……”
正說時,她聽到了楚天行撓手背的聲音,不經意地看了他一眼,頓時臉色一變:
“你手怎么變成這樣子了?”
楚天行低頭一看,就見自己手背之上,不知何時,浮出了條條凌亂扭曲,毫無對稱之感的詭異紋路,更生出一顆小小的扭曲肉瘤,看上去仿佛一枚詭異的眼珠。
楚天行心中一凜:
“不知不覺就著了道!竟連直感都被干擾了!要不是師姐你提醒,我都沒有意識到,手背發癢竟是變成了這樣,竟還以為是正常現象!”
說到這里,他忽地心中一悸,擼起袖子一看,只見整條小臂,竟都開始浮出扭曲凌亂的紋路,長出一枚枚眼珠般的扭曲肉瘤,且皮膚漸漸變黑,變得好像焦枯樹皮一般。
“這!竟連我不滅金身,都能悄然侵蝕!”
楚天行瞳孔一縮,就要取一枚血菩提煉化。
劍尊卻是輕哼一聲,一掌拍在楚天行額頭上。
隨著她這一掌拍下,楚天行身上嘭地一聲,爆出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如同一條條絲縷般的觸手,在空中扭曲掙扎著,試圖重新鉆回楚天行體內。
劍尊又屈指一彈,一道劍氣應聲而出,分化為絲絲縷縷,宛若星光的細小劍氣,繞著楚天行身周往來擊刺,轉眼之間,就將那些觸手般的黑色霧氣斬滅。
楚天行這才感覺一身輕松,方才渾身不自在的感覺,隨之消散一空。
但很快,那無處不在的窺視感再次襲來,楚天行又開始感覺不對勁了。
劍尊皺眉道:“這樹林太古怪,必須盡快走出去。”
說著一把抓住楚天行的手,施展輕功,向前飛掠。
但剛過一會兒,楚天行就感覺不對勁了:
“師姐,以你的速度,這樹林再深,也早該出去了吧?怎么還是看不到盡頭?你不會是迷路了吧?”
“不可能,我并沒有被陣法干擾感知,迷惑方向,能辨別正確方向。再說,我還有這羅盤……”
劍尊拿出土行羅盤給楚天行看,可落在楚天行眼里,那羅盤指針,分明是在胡亂旋轉,根本沒有指示方向。
楚天行謹慎問道:“師姐,你眼中的羅盤指針,是否正在胡亂旋轉?”
劍尊皺眉道:“什么胡亂旋轉?明明就是指著一個方向。”
“……”楚天行無語,知道劍尊的感知,也被迷惑了。
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伴著幾聲驚慌的嘈雜。
聽到這明顯是好幾個人發出的聲音,楚天行頓時眼睛一亮,看向劍尊。
劍尊心神領會,帶著他朝那慘叫聲傳來的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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