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罡氣境強者,星殞劍尊自我掌控能力,還是相當強大的。
一番操作之下,她總算是克制住了各種紛至沓來的繁雜念頭,身體那令她沖動不安的燥熱,也被她成功壓制了下去。
這番自我斗爭,令她精神頗有些疲憊,與楚天行說著說著,便沉沉睡了過去。
然而這一睡著,腦子里鎮壓下來的雜念,便又死灰復燃。
雖不至于令她失控暴走,但亦令她有生以來,首次做了某種不可描述的幻夢……
楚天行聽她那邊沒了動靜,呼吸也漸漸變得綿長均勻,知道她睡著了,便也沒再出聲,默默地泡了陣澡,起身穿上衣裳,把洗浴用具收起,繼續修煉起來。
只修煉了個把鐘頭,便聽樓梯那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很快,腳步聲便停在下方的樓梯間,顯是來者看到了劍尊堵在三層樓梯口的白玉書案,以及書案上方,那刻著四個大字的木板,不敢再往上行。
楚天行睜開雙眼,一步掠至樓梯口,站在書案后,看向下方樓梯間,一個被劍尊收編的閑散大宗師:
“什么事?”
“閻帝前輩。”
那大宗師也不嫌丟人,對著楚天行一揖到地,口稱前輩,然后又是興奮,又有點驚惶地說道:
“崔子瑜他們好像出事了!”
“具體什么情況?”楚天行問道,同時聽角落那邊,傳來輕微的水響聲,顯是劍尊被這消息驚醒了。
那大宗師道:
“我們不敢太過靠近,具體情況看得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崔子瑜他們在進入一座建筑之后,那建筑里邊忽然傳來激烈的打斗聲、慘叫聲。接著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那座建筑突然變得一片死寂……”
“崔子瑜他們全完蛋了?”后面傳來劍尊的聲音。
楚天行回首一看,就見星殞劍尊衣著齊整,步履從容地走了過來。
見她肌膚水潤晶瑩,一副容光煥發,狀態極佳的模樣,楚天行瞧著她傳音問道:
“師姐睡得可好?”
被他這一問,星殞劍尊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臉頰突地浮起一抹淺淺的紅暈,沒好氣地瞪了楚天行一眼。
不過楚天行就感覺她那眼神一點都不兇,缺乏威懾力,反而帶著一絲絲羞赧。
“一邊兇我一邊害羞?這什么情況?”楚天行心里嘀咕著。
星殞劍尊則在瞪他一眼后,又稍微有點不自然地避開他的視線,走到樓梯口,刻意與他保持著一定距離,居高臨下看著那大宗師,將之前的問題重復了一遍:
“崔子瑜他們是否全完蛋了?”
看到星殞劍尊露面,那大宗師又是畢恭畢敬地一揖,說道:
“稟刑前輩,我等遠遠望見崔子瑜等人出事,便由在下趕回來稟報。至于他們是否已經全部完蛋,在下也不能確定。”
星殞劍尊衣袖一揮,將堵在樓梯間的書案拂回藏書廳中,舉步走下樓梯:
“過去看看。”
楚天行跟著她踏上樓梯,隨她下樓出了藏書樓,又在那大宗師引路下,朝崔子瑜等人進入的那座建筑飛掠而去。
經過一座已經變成一片焦土的花園,又穿過一條曲折雨廊,再經過兩座已被崔子瑜一行攻破的閣樓,三人來到一片小廣場上。
另七個向劍尊投誠的大宗師,此時就站那小廣場上,探頭探腦向著前方一座堂皇大氣的殿堂型建筑張望。同時還小心翼翼地向著那座建筑靠近。
聽到后面傳來的衣袂破風聲,那七個大宗師停下腳步,回身一看,見到星殞劍尊、楚天行,連忙齊齊揖拜:
“拜見刑前輩、閻帝前輩。”
星殞劍尊從容優雅,又不乏威嚴地一揮手,淡淡道:
“免禮。”
待七人起身后,她又看向前方那殿堂型建筑,問道:
“崔子瑜他們就是進了那座建筑?”
“正是。”一位大宗師回道:
“他們進去已經有一刻鐘了,只剛進去時,發出過一些打斗、慘叫的動靜,在那之后,直到現在,那殿堂里面,沒有任何響動傳出,一片死寂,宛若鬼域。”
星殞劍尊緩緩頷首,看了旁邊的楚天行一眼,問道:
“你怎么看?”
楚天行想了想,說道:
“有兩種可能。一是崔子瑜他們攤上大事兒了,另一種可能,就是他們知道我們不會放棄與他們敵對,遂特意設下陷阱埋伏,試圖引我們自投羅網。”
星殞劍尊不動聲色,說道:
“你覺得哪一種可能性更大?”
楚天行搖頭:
“缺乏關鍵信息,我不好判斷。”
星殞劍尊沉吟一陣,說道:
“先過去看看。”
當先率先往那殿堂大步行去。
楚天行也不猶豫,跟著她走向那大殿。
那八個閑雜大宗師面面相覷一陣,也咬牙跟了上去。
很快,眾人便來到那殿堂大門前,在門前十米外停下腳步。
楚天行運足目力,往敞開的大門望去,卻見大門后面一片漆黑,以他目力,竟無法穿透那黑暗,看到任何東西。
而就在他看著門后的黑暗時,他直感忽猛地發作,令他好一陣心悸,腦中更有一種針刺般的刺痛感,油然生出一種巨大的危機感。
“此殿之中,隱藏著大恐怖!”
楚天行心中一凜,剛要告訴星殞劍尊自己的感覺,就見劍尊竟是腳步一動,就往殿堂大門行去。
楚天行一把攥住她手掌,說道:
“師姐你干什么?”
此前楚天行也不是沒有這么握住過星殞劍尊的手,之前她反應尚算正常。
不過這一次,也不知怎地,在他握住她手掌的那一剎,劍尊就像是手背上落了塊火炭似的,渾身一激靈,本能地一抖手,把手從楚天行掌中飛快地抽了回去。
同時臉頰之上,也不禁浮出一抹紅暈,眼里也流露出絲絲羞赧之色,心臟更是好一陣怦怦疾跳。
當然她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不對頭,心下暗道:這下有點反應過激了!不過這可不能怪我,應該是真龍血晶的副作用還沒有徹底消除……
而她這反應,也讓楚天行稍微怔了一怔,不過他也沒有太過在意,只問道:
“師姐你干什么?這大門后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你難道不覺得奇怪么?怎就大搖大擺要往里邊走?”
“什么一片漆黑?”聽他這么一說,星殞劍尊奇道:“大殿里面明明一片敞亮,一覽無遺啊!”
正說時,就聽身后衣袂聲響,那八個閑雜大宗師,突然齊齊施展身法,越過他們,滿臉狂熱朝殿堂中掠去。
“你們干什么?”楚天行抬手就往一個大宗師衣角抓去。
但那大宗師身法還真不錯,竟極敏銳地避過了楚天行這隨手一抓,繼續向著殿內撲去。
星殞劍尊皺了皺眉,閃電出手,按在一個大宗師肩膀上,將他按得定在原地,不得寸進,同時揚聲喝道:
“都停下!”
然而大宗師們置若罔聞,一個個飛快地沖進了殿堂大門。
就連那被星殞劍尊按住的大宗師,亦是瘋狂掙扎著,面容猙獰地咆哮:
“死女人放開我!本座是要成神作祖的人物,迫不得已才向你投誠,只是與你虛與委蛇而已,你真以為我是你門下走狗么!
“放開我!本座要進去拿仙丹,仙丹入腹,立刻就是一步登天……”
咆哮聲中,那大宗師竟還一掌拍向劍尊面門。
星殞劍尊俏臉一沉,也沒打他,只那按在他肩頭的手掌一推一送,就將那大宗師推向殿堂大門。
那大宗師哈哈狂笑:“算你識趣!”順勢飛掠進大門之中,大笑道:“仙丹,我來了!”
轉眼之間,那八個閑雜大宗師,便已盡數進入殿堂大門。
落在楚天行眼中,自是看到他們投身那難以窺破的黑暗之中,可看在劍尊眼里,又是另一種情形。
她看到那八個大宗師飛身掠進殿堂大門后,沒有在那一覽無遺的大堂中停留,毫不猶豫地穿過大堂,沖向一座角門。
臨近角門時,為了爭得先機,沖在最前的幾個大宗師還彼此大打出手,互相使拌子,導致至少有兩個大宗師受傷。
“戰斗聲……”楚天行眼睛雖看不到,耳朵倒是聽到了戰斗聲,以及受傷的慘叫聲。
不過很快,所有的聲音便歸于平靜,大門后的那片黑暗,又變得一片死寂。
“所以,師姐你看到的是什么?”楚天行詢問星殞劍尊。
見他神情凝重,星殞劍尊也知道情況或有不對——此前在扭曲樹林時,她感知也曾被迷惑,明明已迷失方向,卻以為自己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所以此時,她也懷疑自己雙眼,恐怕已被某種詭異的力量迷惑,便沒有堅持己見,將自己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師姐能看到大堂里面的情況么?”楚天行摸著下巴,自語道:
“這就能夠解釋,崔子瑜一行,為什么會放心大膽地進入大堂了。
“原來每個人眼中所見,都不盡相同。師姐看到的是一覽無遺的大堂,而我看到的,則是大門后面一片漆黑,目光難及,同時直感回饋給我巨大的危機感……
“那么剛才那些發瘋的大宗師,看到的或許就是他們心中的渴望了……”
被劍尊攔下的那個大宗師,看到的應該是殿堂之中,有一枚能令他一步登天的“仙丹”。
其余大宗師,看到的情形或與他相同,又或與他不同,但總之都是最能挑動他們心中渴望,令他們敢無視劍尊威嚴,暴露出真實想法的東西。
至于為什么劍尊看到的相對正常,應該是她境界更高,殿堂中的神秘力量,難以輕易動搖她的理智,只能稍微迷惑扭曲一下她的感知。
“師姐,這大殿咱們絕不能……”
剛說到這里,楚天行心中忽然又是一悸,猛地望向大殿,卻見大殿正門后的黑暗,竟像是活物一般蠕動著,以閃電之速,飛快地膨脹擴張開來,瞬間就涌出大門之外,向著他與劍尊蔓延而來。
“走!”
楚天行一把抓住劍尊的手,連轉身都來不及,直接腳掌蹬地,背行飛退。
星殞劍尊這次沒有掙脫。
盡管她雙眼并不能看到任何異常,但見楚天行反應強烈,她選擇相信楚天行的直感,反手握緊楚天行大手,腳尖猛一蹬地,以比楚天行更快的速度,帶著他向后飛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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