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
好吧，很明顯，這家伙就是無處不在的楚天行……
他低聲道：“覆滅兩界罡氣境，本身就是這大陰謀的意義。”
段羽疑惑道：“可是，為什么啊？為什么非要覆滅兩界罡氣境？覆滅兩界罡氣境之后，他們又要做什么啊？”
楚天行輕嘆一聲：
“誰知道呢？或許，他們純粹只是為了好玩？覆滅兩界罡氣境之后，并沒有其它后繼目標？”
段羽失聲道：
“純粹只是為了好玩？并沒有其它后繼目標？有這么無聊的人么？”
楚天行鄭重道：
“好玩怎么會是無聊呢？對于虛空邪神來說，好玩，或許就是一件事情最大的意義。”
段羽一震：“虛空邪神？”
楚天行緩緩點頭，沉聲道：
“不錯，虛空邪神。那黑衣人，那黃鐘，都是虛空邪神。”
“……”段羽無語好一陣，方才喃喃道：
“黑衣人說過，地球有個大邪神，名叫楚天行……
“他才是最大的魔王，吞噬眾生，不知飽足。一旦被他得勢，不僅玄真界、地球兩界的億萬眾生要被他吞噬，我等罡氣境，亦要被他悉數吞噬……”
楚天行失笑道：
“這分明是污蔑嘛！那位楚天行我也見過，是一位正直剛毅、爽朗豪邁的豪俠。那等出彩的男人，怎么會是什么大魔王、大邪神？
“段長老，我可以告訴你如何判斷一位邪神的身份。
“一個人，如果沒有任何成長記錄，好像從石頭縫里蹦出來一樣，莫明其妙就出現在這個世上，行事鬼祟、藏頭露尾，無緣無故給你熱情幫助，為你提供一些看似有利于你的建議……那么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虛空邪神。
“段長老，你仔細想想，那位黑衣人，是不是莫明其妙平空蹦出來的？是不是無緣無故，便告訴了你們地球的存在，還非常熱心地為你們出謀劃策？并且，他還沒有索要任何回報？”
段羽沉思一陣，神情凝重地緩緩頷首：
“確實。那黑衣人，確實是莫明其妙蹦出來的。至今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亦不知他的來歷……
“他確實無緣無故就透露了地球的信息，沒有索要任何好處，就積極熱情地幫我們出謀劃策……”
楚天行雙手一拍：
“那就是了。那個黑衣人，一切特征都符合邪神特性。那黃鐘亦是一尊大邪神。他們唯恐天下不亂，就是要利用玄真界靈氣衰退的現狀，利用你們對長生，對地球這個生機勃勃新世界的渴望，挑動兩界戰爭，于兩界生靈涂炭之中，收獲樂趣。
“段長老有所不知，邪神這種存在，與常人截然不同，無法以常理論之。
“邪神想要的，常人是無法想象的。
“你覺得他們這個陰謀很難理解，為什么要挑起兩界戰爭？為什么要將兩界罡氣境悉數覆滅？之后他們要做些什么？如果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目的，豈不是莫明其妙么？
“然而邪神，就是如此莫明其妙。
“舉個簡單的例子，當年玄真界的群仙殿，就是被虛空邪神覆滅。可是，邪神覆滅群仙殿的目的呢？
“沒有目的。誰也說不出來，那位邪神為何要覆滅群仙殿。而覆滅群仙殿之后，那位邪神又做了些什么？祂什么都沒做。
“總之，在覆滅群仙殿之后，那位邪神就銷聲消聲匿跡了。好像覆滅群仙殿，就是祂本來的目的……”
聽到這里，段羽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若黑衣人、黃鐘是邪神，那么就像當年群仙殿的覆滅一樣，覆滅兩界罡氣境，就是這兩個邪神的目的！
“至于覆滅了兩界罡氣境之后，或許連他們自己，都還沒有想好要做些什么。”
“不錯。”楚天行欣然頷首：
“邪神行事，就是這樣的。為了找些樂子，為了好玩，隨便訂下一個目標，然后想方設法，去達成這個目標。至于達成目標之后要做什么……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段羽肅然道：
“所以我們若攻略地球，與地球兩敗俱傷，則正好中了那黑衣人和黃鐘的陷阱？”
“是的。”楚天行頷首道：
“那黑衣人甚至在兩頭挑撥。
“一方面，他挑動你們集結起來，準備攻伐地球。另一方面，又往地球那邊出賣你們的情報，讓地球方面早做準備，使雙方能夠勢均力敵，以達成兩敗俱傷的結果。
“不然地球方面，是如何及時發現玄真界的存在，并以攻為守，先在仙宮先干掉七位罡氣境，削弱玄真界實力的？全都是因為那黑衣人和黃鐘，為地球方面提供了情報啊！
“畢竟，若一方太過強勢，能夠以力碾壓，那這場戰爭未免太過無趣，也不利于戰后收拾殘局。還是要雙方均勢，打起來才更癮，也能最大限度削弱雙方。
“而在荒神宗覆滅之前，玄真界的實力，是遠遠超過地球的。若是開戰，必是碾壓之局。地球絕無能力，與玄真界兩敗俱傷。”
段羽眼睛一亮，接道：
“所以黑衣人設計使荒神老祖發狂，使他六親不認大開殺戒，以此折掉我玄真界近一半的實力，拉平與地球的差距？甚至連天劍山的叛逃，都有可能是黑衣人一手促成？”
楚天行微笑贊道：
“段長老智慧通達，已然洞悉了真相。”
段羽微微一笑，略顯自得，忽然又皺起眉頭，說道：
“那么玄夜宗為何要叛逃？”
楚天行道：
“因為玄夜宗也知道了真相，不想做那黑衣人棋子。”
段羽奇道：
“玄夜宗如何知道的？”
楚天行笑而不語。
段羽了然：
“原來也是閣下令玄夜宗洞悉真相！既如此，閣下為何不親自前去敝宗，當面向敝宗宗主分說此事？”
楚天行嘆息一聲，沒有正面回答，只說道：
“玄夜宗主本來無需理會貴宗召集令，可直接攜玄夜城投奔地球的。
“可他不忍貴宗受邪神蒙蔽，不忍其余同道被邪神玩弄，故而冒險前往貴宗，參與集會，欲在會上倡議與地球和平共處……
“然而從段長老前來極北查探看來，玄夜宗主的勸諫，顯然是失敗了。甚至還因此令貴宗對他起疑，將自己置于險境。
“若我所料不差，閣下查探之后，若如實向貴宗宗主稟報玄夜城失蹤之事，則玄夜宗主，便會有性命之危吧？”
段羽面現愧色：
“閣下所料不差……不過我們也是受了那黑衣人蒙蔽……唉，沒想到玄夜宗主竟是為了我們，甘愿身赴險境……他若不想理會我們的死活，確實可以一走了之，不去我真靈宗集會，徑直投奔地球……”
楚天行悵然道：
“正是如此。而我之所以沒有親自前往貴宗，也是受了玄夜宗主勸說。他說……貴宗宗主生性強硬，說一不二。既已被黑衣人蠱惑，先入為主，那么怕是很難再聽進勸諫。
“即使我親自前往貴宗分說，恐怕也會被當作蠱惑人心的騙子，被貴宗宗主當場斬殺。所以，還是由他先行前去勸說，我則在此等待后繼……
“現在看來，玄夜宗主所慮無錯，貴宗宗主……看來已經對黑衣人深信不疑，難以動搖她的決心了。”
段羽沉聲道：
“閣下放心，我回去之后，定會幫玄夜宗主轉圜，并全力勸諫宗主。對了……閣下對黑衣人、黃鐘的陰謀洞悉分明，甚至知道他們的邪神身份，不知閣下究竟是何身份？”
楚天行微微一笑，抬手掀開兜帽，露出本來面目，用囈語一般的聲音，緩緩說道：
“我有一個稱號，叫做正道之光、邪神克星。段長老，請看著我的眼睛……”
說話間，他雙瞳之中，綻放出絢麗霞光，整個身軀，亦開始綻放光芒，飛快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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