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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請旨

  隨著蘇頌的離去,高太后過世,‘舊黨’徹底失勢的大背景下,太多人迅速轉向了。

  在李家這邊做出應對,在刑部大衙前還在訓話,做布置的時候,開封城里的變化是目不暇接。

  國子監。

  國子監在改制后,成為管理天下所有學府的最高機構,與太學分離。

  國子監是管理機構,太學是最高學府。

  國子監設祭酒,二少監,四博士,此刻,在國子監一個茶亭內,一個博士正在憤怒的長篇大論。

  “當街毆打朝廷命官,還差點打死,無法無天!”

  “若是天下人皆是這般有樣學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我一直堅持認為,我朝寬宥之風是禍非福!讀書明理,嚴法正身,二者缺一不可!”

  “朝廷必然震怒,我支持朝廷徹查,嚴懲不貸!”

  “而今,司法權職被明確劃分,刑部主稽查,大理寺主判決,朝臣不得干涉,官家是何等圣明!”

  他身前坐著幾個同僚,四周圍著不少太學過來辦事的學子。

  幾個同僚都是他的下屬,連聲附和。

  “那些人我聽說過,仗著祖蔭,橫行霸道慣了,是開封城有名的衙門。”

  “以前經常有人說,是變法派鬧得天下大亂,我看有些人是居心叵測,巴不得天下大亂。仔細看看,那些四處生事的都是些什么人!”

  “讀書明理,嚴法正身,此言甚好!不是讀書人就能明理的,還需以嚴法震懾,天下方能太平!”

  “聽說刑部那邊準備清查開封府的惡霸豪紳,我堅決支持!這些人欺壓百姓,無惡不作,不能姑息!”

  幾個人高談闊論,聲音極大。

  但圍觀的人卻表情各異,眼神里流露出鄙夷之色。

  因為,這幾人,在過去是堅決反對變法,在元祐四年以來,將對‘新黨’的打擊當做‘功勛’,進階的最好墊腳石,不知道做出了多少事情。

  現在,他們搖身一變,儼然成了‘新政’的支持者,不提章惇,‘就事論事’,恨不得他們的聲音能傳出國子監,傳到皇宮里去!

  這樣的場景,在開封府,在開封府外的全國,都在陸續上演。

  ‘新黨’,在章惇眼里,也就那么些個,但是‘變法派’卻突兀的在飛速增加,速度遠傳以往。

  單單是政事堂收到的關于改革的奏疏,成倍成倍的增長。

  戶部貼出的告示、發出的公文在發酵,涉及‘俸祿’二字,沒人能不在意,卻又在刑部的大動干戈中,被掩飾了下來。

  刑部在各個主要路口貼出告示,放置‘舉告箱’,以各種手段收集訊息,同時調集以往開封府,刑部,御史臺,大理寺等的卷宗,清查一切懸而未決的大小案件。

  一道道命令從刑部發出,林立的衙役在不間歇的命令聲中,一隊隊人馬迅速離去。

  在城東,一隊衙役圍住了一個大的草院,帶隊的衙役一腳踢開門,沉聲道:“王源直,你涉嫌元祐三年殺人案,給我們走!”

  院子里,十多個人,手持大刀,與衙役對峙。

  領頭的滿臉橫肉,嘴角有一道刀疤,他一臉狠色道:“那件案子早就結了。是那位相公想要錢還是想要我的生意,盡管直說,我王源直一定雙手奉上,何須如此動作!”

  帶隊的衙役冷笑一聲,道:“將你們的兵器給我扔下!否則我以你們拒捕,全數就地格殺!”

  他說著,四周的衙役頓時多了起來,甚至還帶來了弓箭,將這個院子里的人通通給圍住。

  十多個人面露驚慌,紛紛背靠背,警惕周圍。

  領頭的中年人臉上越發兇狠,沉聲道:“官爺,真的沒法善了?說個說!”

  帶隊的衙役根本不多想廢話,道:“你們欺霸東市,殺人越貨,早該正法了,我書三聲,要么束手就擒,要么就地正法!”

  中年人知道沒法善了了,心里發狠,有心殺出去。

  他這要是進去了,絕對不可能再活著出來!

  但這對衙役明顯早有準備,不止有短弓,外面可能藏有更多的人。

  衙役們卻等不及了,今天的事情太多,有諸多功勞,他們不能耽擱!

  衙役們對視一眼,握著刀,慢慢向前逼近。

  “殺出去!”

  那領頭的中年人怒吼一聲,持刀就向前沖。

  “一個不留!”帶隊的衙役是退役的禁軍,絲毫不怕這些惡霸,舉著刀迎了過去。

  雙方在發狠,但衙役有短弓,外面沖進來跟多人,沒有任何意外,十多個壯漢,幾乎全數被殺。

  “收拾一下,準備趕去下一處。”

  帶隊的衙役身上,臉上都有血,聲音冷冽。

  “是!”衙役大喜,這個案子,值六貫錢,他們能分到不少!

  在城中一條街上,有一家非常大的米鋪,只有這一家米鋪!

  其他的米鋪,從來沒能立足!

  衙役們橫沖直撞,見人就抓,查封了賬簿,抓了掌柜,當場審訊。

  一家名為‘萬芳樓’的青樓,衙役們包圍著,拿著名單,將一個個年輕人從酒桌上,被窩里拖出來。

  “你們不能抓,你可知道我萬芳樓的東家是誰!”老鴇叫囂。

  衙役們一巴掌扇過去,將她也押了起來。

  在城外,刑部的衙役們正在對一個漕運碼頭進行清剿。

  這里的人,都是悍匪,盤踞多年,近六十多衙役應對都十分吃力。

  工部右侍郎府。

  碩大的金字牌匾似乎能閃光,牌匾下站滿了人。

  右侍郎并不在,在的是他的弟弟,一個陰鶩的中年人。前任吏部郎中,陳瓏,去年牽涉一件案子被罷黜。

  此刻,他盯著來的衙役,背著手,威嚴赫赫的沉聲道:“放肆!看看這是哪里,這是陳府!你們敢到這里來抓人,你們夠資格嗎?”

  帶隊的刑部員外郎也緊張,畢竟工部右侍郎是朝廷高官,再一步可能就是六部尚書,那真是朝廷重臣!

  刑部員外郎抬著手,道:“陳冰韜涉入今年二月的強搶民女案,至今那位民女還沒找到,下官是請尊府公子回去問案。”

  陳瓏嗤笑一聲,道:“就憑你?你們的侍郎來,對了,他也沒資格,要動工部侍郎,得先請旨!”

  工部侍郎是從三品,是朝廷大員,別說刑部了,就是章惇沒有請旨也不能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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