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的紛紛擾擾,再沒辦法打擾到海上的趙煦了。
十多天之后,趙煦抵達了泉州港。
站在船頭,趙煦看到了岸邊旗幟飄揚,一排的士兵。
趙煦背著手,迎著風,與郭成道:“朕來的消息,沒有傳出去吧?”
郭成連忙道:“回陛下,泉州水師無人知曉。”
趙煦嗯了一聲,道:“那就不要讓人知道。”
“是。”郭成會意。
趙煦站在船頭,看著岸邊,又看向港口。
港口看停泊著大大小小艦船,目測有三十多,上面有人來回走動,好像是在清洗。
趙煦暗自點頭,他的錢糧倒是沒有白花,轉過身,向里面走,道:“各項演習準備好,朕要看。”
“臣領旨!”郭成肅色躬身。
趙煦走回船艙,換了身是不顯眼的常服,并沒有出來。
艦隊慢慢靠岸,趙煦能聽到一些欣喜的吆喝聲。
不太穩健的靠岸,各種聲音頓時多了起來。
趙煦坐在船艙,喝著茶,心里思索著這一趟的規劃。
胡中唯穿著大厚布衫,站在他身前,面色粗狂,都是北方大漢的味道。
趙煦煮著茶,道:“老胡,他們都說,朕建水師,純粹是好大喜功,窮兵黷武,浪費錢糧,你怎么看?”
胡中唯躬著身,嗡聲道:“官家,他們都不懂,不用理會他們。小人總覺得,官家就是太慣著他們了,打一頓沒有什么不能解決的。”
趙煦一聽就笑了,拿起一杯茶,看著他,道:“你去看看,那些都是什么人?我能隨便打?就是一個司馬向德,還費了一番手腳,那些人,別說打了,朕還得哄著……”
胡中唯嘟囔一聲,而后道:“官家就是太仁慈了。”
趙煦笑著喝了口茶,聽到外面動靜漸小,道:“待會兒,你去找個酒樓,低調一點,然后,讓郭成給我安排一個身份,我看看他們的演習。”
“是。”胡中唯應著。
趙煦慢悠悠的喝著茶,思索著泉州的事。
泉州不止是泉州,是福建路的泉州,而后還有廣南西路,廣南東路,以及大理國。
趙煦思緒漫長,想到了大理國。
大宋的版圖太小,戰略空間有限,大理是必須要收復的,這一次的機會,千載難逢,趙煦不愿錯過!
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一個侍衛出現在門口,道:“啟稟官家,郭總管已經上岸了,岸邊沒人了,官家可上岸了。”
趙煦嗯了一聲,放下茶杯,離開船艙。
岸邊確實沒什么人了,趙煦走過船板,來到對岸,徑直向基地里面走。
顯然都已經打點好,侍衛看到趙煦一行人視若無睹。
趙煦一路暢通,目光四處看去,只見這里磚瓦房處處,各種訓練設施,兵器隨處可見,不斷有一隊隊二十多人的士兵在來來回回的操練。
‘不錯。’
趙煦暗自點頭,這些士兵的精氣神不錯,不像是糊弄。
趙煦閑庭適步,在不少人的注視下,悠然穿越泉州水師基地,到了基地之外。
基地外不遠,是一片街區,趙煦入眼看去,就是燈紅酒綠,人來人往,吵嚷喧雜。
胡中唯跟在趙煦邊上,低聲道:“官家,都安排好了。”
趙煦點點頭,拿出折扇,笑著道:“走吧。”
趙煦大步向前走,不等走近,就有人上來,對著趙煦上下打量一眼,十分討好的抬著手,道:“這位貴人,可是要游歷,訪友,還是打尖?告訴小人一聲,小人絕對能幫您省去諸多麻煩,省心又省力。”
‘現在就有這種生意了?’
趙煦有些訝異,不等他說話,胡中唯上前,一把推開,怒聲道:“我們公子豈是你可以安排的,走開!”
胡中唯一說話,身后的便衣涌上來,護衛在四周。
那人本還想再說話,就看到有便衣向他走過去,連忙撒腿就跑。
趙煦笑了聲。
胡中唯走過來,低聲道:“官家,這里人情復雜,得小心。酒樓就在不遠處,已經包下來,清理過了。”
趙煦沒有責怪胡中唯,點點頭,就走過去。
這是一個普通的酒樓,不大不小,能住一二十人,在這繁華的街道,并不顯眼。
趙煦進去,直接來到他的房間,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這種踏實感覺,令他欣喜,嘖嘖的道:“怎么就沒有貪官污吏,看懂朕的寂寞,給朕安排個女人呢……”
胡中唯就站在門內,聽著趙煦的話,連忙抬頭,看著屋頂。
趙煦舒服了一會兒,吐了口氣,坐起來,道:“行了,咱們休息半天。你讓人去通知這里的票號,我要見一見那個韓靖游。”
韓靖游,就是趙佖與朱淺珍談的南方的大商人,他負責聯絡各地有實力的商人,支持泉州港的建設,著實付出了不少。
胡中唯不知道這個人,應著道:“是。小人這就去安排。”
趙煦嗯了一聲,拉過被子,就準備好好睡一覺。
在海上顛簸飄蕩,趙煦就沒有睡過一個踏實覺。
胡中唯退后,關門,悄悄站立在門旁。
這會兒,郭成正在與泉州水師大大小小的官員,一邊聽取泉州港官員的匯報,一邊說著準備演習的事。
泉州水師早就得到通知,倒是不意外,只不過,這是官家傳來的命令,現在,官家還在京東路,為什么這么早就要演習?
面對泉州官員的疑問,郭成只給了‘事先預備’的解釋。
從到泉州港,郭成就沒有休息,與泉州水師大大小小的官員,徹夜商討,認認真真,一絲不茍,讓泉州的大小官員異常的詫異,根本不像是‘事先預備’。
在泉州港上上下下,一片忙碌的時候。
趙似與種師中,也到了不遠處。
他們從廣南東路趕過來,一路上馬不停蹄。
大晚上,他們在一處驛站歇腳,兩人坐在屋檐下,說著話。
種師中道:“殿下,大理那邊,段正淳已經復信,請求我大宋派兵,支持他復位,不過,他似乎有些擔心,又不那么堅定。”
趙似坐直身體,道:“不奇怪,段家本來就不強,在幾大家族中間游離,我聽說,段家好幾個皇帝,都被迫禪位,做和尚去了。”
相處時間不短了,種師中不敢看小看這位年輕的十三殿下,思索一陣,道:“殿下,下官還是傾向于速戰速決,明日見了官家,還請殿下幫忙分說。”
趙似看了他一眼,繃直臉,道:“你只要如實說,官家自有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