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保姆行動”讓孟紹原的個人威望再次到達了一個新的高度!
每個人都在說著這次行動種種不可思議之處。筆趣閣MM,更多好免費閱讀。
沒有辦法復制。
類似這樣的行動永遠只能一次。
獨一無二。
不過,孟紹原倒不顯得如何興奮。
他更加擔心的是陳榮陽的安全。
陳榮陽做事雖然謹慎小心,可日本人一旦開始認真盤查,遲早都會發現問題的。
到了那個時候,陳榮陽就危險了。
孟紹原在“保姆行動”正式開始的時候,已經向陳榮陽發出了撤退警告。
陳榮陽也向他的直接上級程義明提出了緊急撤退申請。
可是整整過去了一天的時間時,一點回音也都沒有。
一天時間,不長。
可是對于一個潛伏人員來說,卻是最難煎熬的一段時間。
這足以讓撤退的黃金時間流逝,從而讓一個原本能夠安全的潛伏人員暴露。
孟紹原不想看到這樣事情的發生。
陳榮陽是為了幫自己做事,才會陷入到如此危險境地的。
“報告。”
吳靜怡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剛剛得到的消息,日本駐滬總領事館忽然增派了大量特務。”
“不好。”
孟紹原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從我們行動才開始,我就提醒撤退。由內線打出電話的第一分鐘開始,他就能夠撤退了,為什么拖延到了現在?”
而且,即便在小松敦志發現上當,到匯報到上級,再到上級做出判斷,陳榮陽依舊有充足的撤退時間。
可現在?
“吳助理,有沒有辦法再把內線接應出來?”
“辦法還有一個,你的內線是誰?”
“陳榮陽,代號‘青城’!”
“陳榮陽?你的那個同學?”
“是!”
“可他是程義明的人啊?”
“沒錯,程義明的人,為了這次保姆行動,我請求了他的幫忙。筆趣閣MM,更多好免費閱讀。”
“孟主任。”吳靜怡遲疑了一下:“還有一線生機,可是,我必須要提醒你一下,你讓陳榮陽幫你做事,本來已經越權了。可是任務大獲成功,上面會只當這事沒有發生過。程義明雖然不樂意,可你風頭正勁,又是他的人協助你成功的,他也有好處,樂得不出聲,只當做什么都不知道,裝聾作啞。
問題是,陳榮陽畢竟是他的臥底,撤退那么大的事,不經過他的同意,陳榮陽可是嚴重違反紀律了。到時候追究起來,你沒事,你的這位同學可不容易輕易過關啊。”
“紀律?”孟紹原皺了一下眉頭:“我軍統紀律,潛伏人員在發現有暴露可能的情況下,允許不經請示緊急撤退,只需事后寫明經過,并得到上級認可。”
“孟主任,官場上的經驗,你比我充足的多,也正是因為如此,你才混得如魚得水,可為了你同學的事情,方寸有些亂了吧?”
吳靜怡雖然說的有些不太客氣,可卻是在那好心提醒:“什么叫有暴露可能?怎么才是認為自己要暴露了?得到上級認可?上級怎么認可?上級認為你會暴露,安全的也可以撤離。可上級要是認為你是安全的,就算被日本人抓住了,也是你活該啊!
你直接下令并且協助陳榮陽撤退?更加越權了,程義明心里會怎么想?這個人表面上謙虛謹慎,堅韌隱忍,可是心胸不怎么開闊。他在南昌的時候就喜歡拉幫結派,結果害得航空署署長徐培根被撤職。他自己呢?調到上海一點事都沒有。
他對部下,看起來非常照顧,可是稍稍有什么事不順他的心,非罵即打。他和周偉龍不一樣,周偉龍對誰不滿是寫在臉上的,他卻是放在心里的。陳榮陽就算是能夠安全撤退,還是他的人,你想,程義明會怎么對待他?
讓他繼續去別的地方潛伏,早晚都會暴露,死路一條。調他去前線,評語里加上一句,此人不甚可靠,還是死路一條。最好的一條路,就是永不重用,陳榮陽的前途就全完了。不管怎么說,程義明是上海潛伏區的書記,名義上還是你的領導啊。”
“前途完了,總比送命好。”
孟紹原喃喃地說道:“這樣,你立刻著手準備協助陳榮陽撤退,我現在就去找程義明,了不起我這張臉不要了。他媽的,人家幫了咱們那么大忙,咱們不能對不起別人!”
孟紹原足足等了三十分鐘,才終于見到了程義明。
這三十分鐘意味著什么啊?
每一次見到孟紹原,程義明都是特別的客氣,推心置腹,語重心長,對孟紹原的為人,也是處處贊不絕口。
他今年雖然只有三十一歲,可是特別老成持重。
這次一樣也不例外,把孟紹原請到了辦公室,立刻一迭聲的抱歉:“紹原,對不住對不住,剛剛接到上峰一個電話,讓你久等了啊。”
“程書記客氣了。”
時間緊迫,孟紹原也沒功夫和他繞圈圈:“這次,我冒昧動用了你的內線青城,因為時間太緊,沒有來得及和你匯報,真是對不住了。”
“紹原,你這就是見外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程義明看起來一點都不在乎:“那次,你推斷出陳榮陽是臥底,我向你承認了,那就是信任你。我們都是做情報工作的,資源共享,這是分內的事情,你要為了這事和我打招呼,那就是沒把我當自己人啊。”
“那成。”孟紹原立刻說道:“現在青城有暴露的可能,他已經向你提出了緊急撤退申請,程書記一定接到申請了吧?”
“申請?”
程義明一拍腦袋:“是的,是的,我也是剛剛接到,對敵工作非常復雜,事務繁多,底下的人送來的晚了。”
“程書記,日本人已經在領事館增派了特務,十萬火急,請立刻下令撤退吧。”
“紹原啊,別急,別急。”程義明笑了笑:“增派特務,并不代表青城就要暴露了,我把青城潛伏進去,不容易啊。那是一枚重要棋子,動用了我大量人力物力,現在在事態不明的情況下,貿然撤退,這些損失怎么辦?”
“我來承擔,所有的責任我來承擔。”孟紹原毫不遲疑地說道:“程書記,你也知道,青城在日本人那里沒有得到重用,發揮的作用并不明顯,撤退的損失不會太大。”
“是啊,是啊。”程義明又笑了:“青城那,在我手里的作用的確不大,可是到了你孟主任的手里,那是朽木逢春,大放光彩啊。”
這話酸的?
孟紹原現在有求于他,什么都得忍著:“程書記,那還是您調教的好,沒有您的栽培,青城也不會如此得力。我借用了您的人,功勞其實主要還是您的。”
“客氣了,客氣了。”程義明連連擺手:“這樣吧,我安排一下,看看怎么撤退是最安全的。”
“我都安排好了。”孟紹原急忙說道:“我保證青城毫發無傷的離開領事館。”
“孟主任。”程義明忽然換了一個稱呼:“說起來,你到了上海,屢立戰功,那是不假。可我要撤離一個人,還要假你的手,也顯得我太無能了吧。”
軍統上海三巨頭:
周偉龍、程義明、孟紹原。
本來孟紹原知道周偉龍很快就會被調離上海區區長,三巨頭只剩下了兩個,自己可以趁勢拉攏住程義明。
但現在看來自己的想法錯了。
程義明也在盯著上海區區長的位置,而自己很有可能被他視為了最大的競爭對手。
否則,撤離一個臥底這件事,程義明犯不著和自己如此。
孟紹原的風頭越來越盛,早就蓋過了程義明。
這對程義明來說是個威脅。
借助陳榮陽撤退的事,程義明正好大做文章。
欠考慮。
孟紹原設計好了一切,唯獨疏忽了這一點。
此時的孟紹原根本耽誤不起時間:“程書記,如果一個內線暴露,是因為我們組織不利,戴先生知道了,恐怕不會太高興了。”
他是逼不得已,只能把戴笠抬了出來。
“孟主任,我知道戴先生很器重你。”程義明不緊不慢地說道:“可是,不只有一個戴先生啊。你知道我剛才在接誰的電話嗎?鄧主任!”
鄧主任!
黃埔一期生,擔任委員長侍從秘書八年,復興社奠基者,十三太保之一,成都陸軍軍官學校政治部主任,兼委員長成都行轅政治部主任,鄧文儀中將!
時年戴笠四十一歲,鄧文儀三十三歲,可是無論論資歷、論地位、論權利,他只在戴笠之上!
他也是程義明的同學,是程義明最大的靠山!
“好了,紹原。”程義明老謀深算,又換了一種口氣:“青城的撤退,我會想辦法安排的,咱們各有各的一攤子事,不必費心,不必費心。”
孟紹原坐在那里,面前的煙缸里已經堆滿了煙頭。
“孟主任,現在怎么辦?”
“撤離!”
“撤離?程義明那里?”
“不管了!”
孟紹原下了決心:“我不能做對不起朋友的事,將來有什么責任我擔著。”
“可是又耽誤了那么多的時間,我擔心……”
“無論如何,都嘗試一下。”孟紹原嘆息一聲:“陳榮陽在那等著我們呢。”
程義明?
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