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人都不玩命,這個國家就真的沒救了!
所以,少爺貪財,少爺好色,少爺無恥,少爺無賴,少爺一度以為自己怕死。
可到了真該玩命的時候,少爺就真的在玩命了!
侯家村里,沒有什么處長區長了。
侯家村里,人人都是一樣的:
一群玩命的亡命之徒!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軍人、村民。
都沒什么不同的。
村子破了,誰都別想活。
男人會死,孩子會死,女人會被侮辱然后慘死。
既然一樣是死,為什么不玩命?
一個特工,拉響了身上的手榴彈,和身邊的日軍同歸于盡。
他死了。
一個村民,舉著鋤頭向日本人沖上去,子彈打穿了他的身子。
他死了。
兩個娘們合力拉倒了一個日軍,一個老頭舉起一塊石頭想要砸下去,可是子彈旋風一般掃來。
他們死了。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那么的有血性。
一個大老爺們,被嚇到了,真的被嚇到了。
他高舉著雙手,跪倒在地上,大哭大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可是沖到他身邊的日本人,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一刺刀便挑了他。
他,也死了。
人,總是會死的。
只是有的人帶著尊嚴去死,有的人像條狗一般去死。
孟紹原掃光了最后的一梭子子彈,他扔掉了沖鋒槍,拔出了勃朗寧。
一抬手,“啪”的一聲,準確的擊殺了一個日軍士兵。
吳靜怡有些詫異:“少爺,你的槍法什么時候那么準的?”
孟紹原大笑:“我故意藏著掖著的,我的槍法故意裝的那么爛的。真的,我還真的可以做三個大洋的。”
“我就喜歡看你這么一本正經吹牛的樣子。”這一刻的吳靜怡,嫵媚到了極點:“這次我們要是能夠活下來,我和雁楚妹子,陪你做五個大洋的。”
虞雁楚雖然不知道大洋的秘密,可是她聽懂了,所以她的臉紅了,紅的就像天邊的云霞。
“那說定……呂成田!”
孟紹原猛然嘶聲大叫,發了瘋的狠命扣動扳機:“掩護我!”
吳靜怡和虞雁楚雙槍齊射,左右兩側拼命的保護著孟紹原!
孟紹原沖了上去,他看到,呂成田一刺刀捅死了一個日軍,一槍托又砸倒了一個。
可是當他準備回身的時候,一刺刀捅進了他的后背心。
“我草你祖宗的!”
孟紹原打空了一個彈匣,把那個背后偷襲的日軍打成了一個篩子。
“呂成田!”
他蹲下來,一把抱住了呂成田。
呂成田咧嘴笑了笑:“長官,你還能再給我小鞋穿不?”
“不給了,不給了!”孟紹原顫抖著說道:“活下來,我再也不給你小鞋穿了,我發誓!”
呂成田喃喃地說道:“黑芝麻有兩千八百六十六粒,白芝麻……白芝麻……”
他再也說不出來了。
“你白芝麻還沒點清,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死?”
孟紹原放下了呂成田的尸體。
日軍,一批接著一批涌了進來。
侯家村,也要失守了。
“退!退到那間屋子里!”
孟紹原紅著眼睛。
那間屋子里,還有十幾個重傷員:“吳靜怡,虞雁楚,你們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知道了。”
吳靜怡和虞雁楚,違背了開戰前,一旦到了最后時刻,每人朝對方互射一槍的誓言。
她們把最后的子彈,向日本人打了出去。
她們,還有兩枚手榴彈。
屋子里,還有一桶汽油呢。
吳靜怡嫣然一笑:“少爺,走了。”
孟紹原臉上一點笑容也都沒有:“下輩子,還當我的女人,好不好?”
“好!”
吳靜怡和虞雁楚,同時說出了這個字。
下輩子,還當你的女人。
記得,你還得是那個又不要臉又喜歡吹牛的孟少爺!
孟紹原撲倒了一個日軍,抓起一塊石頭,發了瘋似的一下一下砸到了日軍的腦袋上。
鮮血和腦漿齊飛!
一個日軍悄悄出現,舉起刺刀正想刺下,猛的慘呼一聲。
李之峰一鐵鍬扇掉了他的半個腦袋。
“長官!”
李之峰拉起了地上的孟紹原:“你這到底從哪學的啊。”
“杭州警官學校!”
孟紹原撿起了地上日軍的步槍:“你長官我除了射擊,各科成績都是甲等!射擊,其實也可以甲等的。”
“那你以前還裝成什么都不會?”
“他媽的,這叫真人不露相,你懂個屁!”
“又吹牛了!”
“李之峰,你污蔑長官,等著掃廁所去吧。”
“成,這次要是能活下來,我給你掃一輩子的廁所!殺!”
“殺!”
孟紹原和李之峰的刺刀,齊齊遞了出去!
吳靜怡把一桶汽油,澆在了周圍。
她們和重傷員們,就在這個圈子里。
手榴彈,被她們緊緊的握在手中。
“我,我唱首歌給你們聽吧。”
虞雁楚說著,低低唱道:
“溪水清清溪水長,溪水兩岸好風光……哥哥呀,你上畈下畈齊插秧……”
傷員們全都聽得癡了。
甚至,就連傷口也都一點不疼了。
“殺!”
孟紹原像個瘋子一樣的刺刀一次次的遞出。
他的全身,都已被鮮血染得通紅。
每次,當他有危險的時候,總會有一個衛隊的,或者是特工,奮不顧身的來保護他。
用自己的命,保護好長官。
無論孟紹原怎么怒斥,一點用都沒有。
李之峰的左腿被刺了個洞,可他還是一瘸一拐的,一直跟在長官身邊。
要死,也得自己先死。
可是,不成了,真的不成了。
擋不住了。
那邊,賴頌聲的一條左胳膊不知道什么時候沒了。
他還在那里玩命。
梁同臉上被掀了一塊皮。
可他也在玩命。
弟兄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了。
反正,沒看到有懦夫!
“長官,不成了啊。”到了這個地步,李之峰也放棄了最后的希望:“再這么下去,咱們得當俘虜了。”
孟紹原笑了,他扔掉了刺刀已經被折彎的步槍,從腰里拔出了手榴彈:
“瞧見沒有,咱還有這個好東西呢。”
李之峰的眼睛亮了:“我靠,長官,你還帶藏私貨的啊?”
“不行了。”
吳靜怡走到窗口看著外面:
“失守了。”
“失守就失守吧,咱們走吧。”
虞雁楚不再唱歌,把手榴彈握在了手里。
“咱們,到下面再去陪少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