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四寶現在變得越來越囂張了,甚至都不把日本人放在眼里了。”
吳靜怡拿出了一根煙,孟紹原趕緊討好的拿著打火機湊了過去。
她優雅的抽了一口:“之前,在上海淪陷之后,日控區所有賭臺,都必須到日本憲兵隊的佐佐木秀典處領取營業執照,76號自然奈何不得,可他們也有辦法。
76號假名防止重慶特務假扮賭客混入,則是名正言順的理由。因此,賭臺要維持正常營業,就不能不走通76號的門路。
對76號來說,這些賭臺無異是口邊饅頭,張口就可以吃到。76號兩個特務頭子丁默邨和李士群,為了抬高身價,不愿直接去和賭臺老板打交道,就把這項工作交給吳四寶。
吳四寶便規定,所有賭臺領到執照后,都得到他那里登記,視賭臺的資本、排場與營業情況,規定每月對76號的孝敬,再由76號內部拆帳。
像吳四寶手下馬嘯天這樣的處長一級,每月可以拿到五百塊錢,等而下之的,四百、三百不等。
至于每個賭臺對76號每月孝敬多少,吳四寶在里面打了什么折扣,那只有吳四寶自己知道了。”
孟紹原聽到這里微微點頭:“以吳四寶的性格,即便是對丁默邨和李士群,也不會把這筆錢全部拿出來的,至少有一半落到了他的口袋里。
現在76號經費緊張,李士群削堅了腦袋在那弄錢,他和吳四寶的關系雖然親密,可如果知道吳四寶背著他黑下了大筆的錢,那會作何感想?”
“吳四寶是李士群麾下的頭號打手,也是76號最兇悍的一位。”吳靜怡緩緩說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辦法要除掉吳四寶,所以我也特別幫你留意了一下吳四寶相干事宜。”
孟紹原當然知道吳四寶早晚是要死的,但問題是,最好在租界淪陷之前就除掉他。
這樣,對自己未來的布局是極其有作用的。
一聽吳靜怡這么說,趕緊屁顛顛的在自己的茶杯里倒上了熱水,一臉討好的捧到吳靜怡的面前:“姐姐哎,您先喝口茶。”
吳靜怡放下抽了一半的煙,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旋即眉頭一皺:“這是什么茶?味道怎么那么怪?”
“那是李之峰幫我準備的。”孟紹原湊近吳靜怡低聲說道:“對男人大補的。”
“你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吳靜怡白了他一眼:“吳四寶是想盡了一切辦法撈錢,賭場里的‘花會’、‘聽筒’等等,月規那是一毛錢不能少的,76號也分派別,吳四寶是一派,李士群手下的另一悍將盧英又是一派。
吳四寶原本在滬西一帶經營賭場,但他漸漸不能滿足,便把勢力插手到了南市,不折手段,趕走了盧英派的凌天白,又霸占了南市賭市。盧英、凌天白大是惱怒,可又偏偏奈何不得吳四寶,只能忍氣吞聲。”
“滬西賭市是吳四寶的手下舒同化負責,南市呢?”孟紹原順口問道。
“于鴻方。”吳靜怡接口說道:“吳四寶自任南市俱樂部的主任,委派于鴻方為副主任。”
孟紹原在呢沉吟著說道:“我要干掉吳四寶,就必須要讓李士群對他產生懷疑,乃至于不信任,否則的話,他身后始終都有李士群在那撐腰,不好辦。”
吳靜怡一下便猜出了他的心思:“少爺,你想去滬西還是南市?”
“南市!”
孟紹原毫不遲疑說道:“滬西危險系數太大,我還不想冒那么大的危險。南市方面,相對薄弱一些,再加上趙云在那里活動,安全性上是有保證的。”
“少爺,我一直都知道,你有時候膽小如鼠,有時候又膽大包天,誰也摸不準你什么時候膽大,什么時候膽小。我還知道,你要決定去做一件事了,誰都阻攔不了。”
吳靜怡嘆息一聲說道:“可是,為了一個吳四寶,你非要親自去一趟日控區?”
“吳四寶不除,我寢食難安。”孟紹原想都不想便說道:“只要能夠干掉吳四寶,下一步,我就該對付李士群了,李士群少了一條臂膀,到時候后悔都來不及了。
還有一條,宏濟善堂。這個狗屁善堂,不光用毒品持續危害民眾,而且還是日特機關巨大的經濟來源所在。這次,我想找個機會,把它一起除了。”
所以,孟紹原必須親自去。
“去吧。”吳靜怡聲音里充滿了無奈:“你決定了,我勸也勸不住,家里有我在。南市賭場那里,我們也有自己人。這個人叫易欣德,代號‘瘦馬’,老底子的特工了,從來都沒有暴露過,你到了那里以后,可以和他取得聯系,我提前幫你準備一下。”
孟紹原“嗯”了一聲:“你告訴易欣德,租界有個令狐沖令狐老板要來,我的代號,‘風清揚’。”
“少爺啊,我一直都有一個問題。”吳靜怡看起來實在是忍不住了:“你的腦子里i到底是怎么想到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和代號的?”
孟紹原微微一笑,世外高人:“我的腦子與眾不同。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瞞你了,我不光會取名字,而且我還是個絕代高手,我自創的獨孤九劍天下無敵。”
“什么劍?”
“獨孤九劍!”
“我覺得你很賤。”
“你不信?”孟紹原瞪起了眼睛:“不信我練給你看看!”
“不信,不過說到習武,我倒想起來了,我以前加入軍統的時候,練過七步寸勁。”吳靜怡慢悠悠地說道:
“這套七步寸勁,化繁為簡,比較注重實戰。”
“小小七步寸勁,焉能是我獨孤九劍的對手?我現在就以筆代劍,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孟紹原拿起了一支筆。
吳靜怡問了聲:“真要練練?你不后悔?”
“后悔?”孟紹原“哈哈”一笑:“我是何人,會后悔?吳靜怡,受死吧,我偷襲……哎喲,你怎么先偷襲!”
那天,據說在軍統局上海區區長辦公室里不斷的傳出了孟長官的慘呼。
“我的鼻子……我的眼睛……姓吳的,你真打啊……看劍!哎呀,胳膊,胳膊要斷了……救命啊,我很賤,別打了,我真的很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