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很清楚一件事:
日本人開始在懷疑自己了!
什么“獅鷲”?
自己怎么可能知道?
自己只是一個審問官。
制定潛伏計劃,自己怎么可能參與?
可是,岡村武志偏偏就問了自己誰是“獅鷲”!
這次,沒有能夠抓到孟紹原,自己也有一定的責任。
日本人會不會懷疑自己是孟紹原派來的內奸?
哪有這種內奸啊!
一旦日本人出現了這種懷疑,自己,完了。
何苦呢?
張遼苦笑了一聲。
自己叛變,無非就是因為害怕,擔心自己落到和那些被自己審訊過的犯人一樣的凄慘待遇。
他想帶著一大筆的前,然后永遠的隱姓埋名。
可現在的結果呢?
賞金,一分沒有拿到。
而且,日本人開始懷疑自己,那些酷刑,很有可能落到自己的身上。
何苦呢?
這他媽的到底是何苦呢?
他現在不光要對付日本人,還要面對來自于孟紹原的復仇!
轉來轉去,自己不但什么都沒有得到,還背負了一個“叛徒”的罵名!
自己就是個他媽的傻X!
“前面的早點很有名。”
跟在他身邊的兩個日本人,什么話也沒說。
他們接到的任務就是,張遼到哪,他們跟著到哪。
寸步不離!
到目前為止,張遼還是有有限自由的。
他可以在憲兵隊華蘭登路臨時指揮部附近活動。
每天上午,在吃完早飯后,8點準時報道。
岡村武志不怕他會跑了。
如果他是內奸,那么,他的任務還沒完成。
如果他不是內奸的話,那么,他又可以去哪里?
“上個茅房,昨天吃壞肚子了。”
兩個日特,同樣跟著他來到了廁所里。
張遼酣暢淋漓的放了一通水。
可就在他轉過身的一瞬間,一根鋼絲就迅速的擦入了一個日特的咽喉內。
接著,他迅捷的扼住了另外一個日特的咽喉。
他一言不發,死死的扼住。
他親眼看著這個日特,在自己的手下拼命的掙扎著,然后,眼睛逐漸凸出。
最終,這個日特一動不動。
張遼一只手脫掉了日特的衣服,這才松開。
他根本沒有管倒在地上的兩具尸體,而是換上了對方的衣服。
他從容的走了出去,朝兩邊看了看,然后不慌不忙的離開了這里。
張遼最清楚的一件事,是日本人很快會發現自己逃跑了。
他不慌。
在太湖訓練基地的時候,類似的危急狀況,老師都教過他們應該怎么應對。
他剝下了這個乞丐尸體身上的衣服。
又臟又破,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
可是,張遼一點都不在乎。
只要能夠活下去,他什么都不在乎。
他脫光了自己的衣服,抓起自己地上的泥土,往自己臉上、身上、腳上擦著。
當自己看起來污穢不堪之后,他才滿意的穿上了乞丐的衣服。
接著,他又小心的藏好了乞丐的尸體。
拿上了乞丐的打狗棒和破碗,現在,張遼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真正的乞丐了。
日本人在那一個個的檢查著。
沒一個中國人能夠躲過。
尤其是那些打扮光鮮的,搜查的更是嚴格。
“站住!”
一個日軍叫住了張遼。
張遼渾身哆嗦著站住了。
他就好像是害怕極了。
日軍顯然也嫌棄這個奇怪,忽然端起槍,用刺刀一把挑開了張遼的破衣服腰間捆綁的麻繩。
張遼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然后,周圍的人都看到了一股液體,從他的褲腳管里流出。
他,被嚇得失禁了。
幾個日軍像看個小丑似的“哈哈”大笑。
“滾!”
那個日軍一邊笑著一邊狠狠的踹了他一腳。
張遼是爬著離開的。
為了失禁,他喝了大量的水,一直都在那里憋著!
“老爺,行行好吧。”
張遼在小巷子里叫住了一個穿著長衫的人。
“滾!”
那人看都懶得看這個乞丐一眼。
可是,忽然,一只手死死的扼住了他的脖子。
這個人,莫名其妙的死了。
他的長衫,換到了張遼的身上!
張遼已經忘記自己殺了多少人,換了多少身衣服了。
他必須消滅掉和自己有關的一切痕跡。
讓想要抓捕自己的日本人,慢慢的查,慢慢的去排除線索吧。
此時的張遼,穿著一身黑色的棉襖。
就是上海灘里再普通不過的一個普通人。
差不多了。
他已經躲了整整的兩天了。
他不斷的變換著自己的身份,不斷的留下假線索,誘導企圖抓捕自己人做出錯誤的判斷。
太湖訓練基地的所有本事,都已經派上用場了!
“真的跑了?”
“是的,還干掉了我們兩個人!現在,可以確定他是內奸了。”
“他不是!”
“不是!”
“我們,又上當了。”
羽原光一苦笑一聲:“如果他真的是內奸,他的任務不過才剛剛開始,他不會逃跑的。”
“萬一,他擔心自己會暴露?”
“你不會知道這些軍統潛伏者的決心的。”羽原光一目光呆滯:“這些人全都是孟紹原精心挑選出來的,他們堅韌的性格,完全難以想象,就好像……田七!
我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孟紹原在逃亡的時候,已經想好了復仇的計劃,而且,還是借助我們的手去復仇,這個人的腦子到底是什么做成的啊?”
天黑了。
張遼步履平穩的走進了弄堂里。
沒有人。
都睡了。
他先轉到房子后面,檢查了一下一樓的窗戶,自己留下的痕跡,沒有被動過。
抬頭看了一眼,二樓也沒有任何異常。
他來到門口,仔細檢查了一下。
自己留下的痕跡,沒有被動過。
沒有人進來過。
他小心的打開了鎖,進去,沒有急著關門,而是輕輕咳嗽一聲。
他在那里等了一會,周圍沒有任何反應。
他這才關好了門。
他掏出打火機,點著,看著一樓的那些物件。
都在該在的地方。
張遼終于松了一口氣,安全了!
就算是自己,要上到二樓也有一些費力。
他順手拿起一根蠟燭,點著,然后小心翼翼的上到了二樓。
可是當他剛到二樓,一個槍口卻對準了他。
張遼身子一顫。
接著,他聽到了一個無比熟悉,但卻也是這個世上他最畏懼的聲音:
“你知道嗎,在這里,我已經等了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