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紹原坐在那,啃了一口芷江當地產的餅。
也叫不上名字,和燒餅有些像,但里面裹了肉。
一口咬下去,蠻香的。
這日子。
雨終于徹底的停了,太陽也露出了頭。
中午,12點。
“行動!”
隨著孟紹原的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刻沖進了店鋪。
孟紹原吃完了一個餅,這才不緊不慢的跟著走了進去。
方蘇德的店鋪,外面是店,走進去,里面是個大院子,有七八間房。
這在芷江,那是妥妥的大戶了。
此刻,院子里雞飛狗跳,男叫女哭。
方蘇德正在那里吃飯,一杯酒還只喝了一半。
邊上幾個特工,虎視眈眈的盯住了他。
“是您?”
一看到是上午來過的客人,方蘇德一怔,隨即滿臉帶笑:“您這是怎么了啊?”
“沒什么,來看看。”
孟紹原一揮手。
兩個特工立刻控制住了方蘇德,接著,捏住了他的嘴。
葛正敏親自上前,在他嘴里里里外外檢查了一下,沒有發現毒藥,這才對孟紹原點了點頭。
“松開,松開。”孟紹原一本正經說道:“方老板那是愛國商人,你們怎么可以如此對待?
方老板,你也別太在意,我這手下以前是做牙醫的,看到人就忍不住露一手。”
方蘇德哭笑不得。
孟紹原看了一眼桌上,放著兩幅碗筷:“喲,你和你夫人一起用餐啊?嫂夫人呢?我怎么沒看到?”
“就我一個。”
方蘇德有些尷尬:“我妻子早亡,每次吃飯的時候,我都會幫她擺上一副碗筷,用來紀念我的夫人。”
“你他媽的騙鬼呢。”
孟紹原也不再和他兜圈子:“這碗里有菜,吃了一半,你他媽的是和鬼吃飯呢?”
這謊話,也是實在圓不下去了,方蘇德干脆閉嘴,一句話不再說。
孟紹原讓人拿來碗筷杯子,自說自話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口,夾了一筷子菜塞到嘴里:
“嗯,廚子手藝不錯,我就吃了一塊餅,這肚子里還是空空的呢。方老板,你也沒吃好吧,要不一起再吃點?”
方蘇德沉默在了那里,看著是打定了主意一言不發。
孟紹原也不催他,只顧著一口酒一口菜的吃著。
沒過多少時候,就聽到李介的聲音傳來:“抓到了,抓到了。”
接著,李介和兩個兄弟,押著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這女人看著二十五六歲,長得很有幾分姿色,而且一進來便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傳來。
李介興沖沖的:“長官,和您判斷的一樣,真有人從暗道里出來了。在后門被我們逮個正著。啊,對了,嘴里我們也檢查過了,沒東西。”
“嚴運還是有點膽量的,關鍵時刻敢自殺。”孟紹原的興致似乎全都在一桌子的菜肴上:“可惜啊,指使他的人,膽子就沒他那么大了。”
放下筷子,看了一眼這女人:“對嗎,貝樂珍?”
貝樂珍!
羅家杰的情婦,那個都以為被嚴運綁架殺害的貝樂珍!
到了這個地步,貝樂珍似乎也不準備隱瞞什么了:“您很厲害,您是怎么知道我躲在這里的?”
“我去了韓青宿舍,去了劉錢氏宿舍,同時也去了你的宿舍。”
孟紹原淡淡說道:“因為我知道你沒死。羅家杰哀求嚴運,告訴自己你在哪。嚴運的回答是,她死了,還特意加了一句,‘你以為我會留下活口?’
畫蛇添足,不僅如此,他又說,‘你找不到她了’,并且說了兩遍。這是為了加重對方的信任。可惜啊,又是一個畫蛇添足。
一個正常的人,在決定自殺前,尤其在當前那種環境下,這些都是多余的。當時我就想,你有很大可能還沒死。
還有那個打火機,嚴運不過是個巡夜的,接觸到羅家杰的機會少之又少,羅家杰又是個當官的,怎么會認識嚴運,怎么有機會讓嚴運偷了自己的打火機?
我就想,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偷了嚴運的打火機,然后再故意栽贓陷害?你是羅家杰的女人,你有這樣的機會。
我查了芷江機場的人事檔案,貝樂珍,二十六歲,湖南常德人,進芷江機場一年,無家人。
一年,進機場的時候你二十五歲,這年紀連個婆家都沒有?你長得又不難看。其實你們錯了,有家人才是一個間諜最好的掩護。
我去了你的宿舍,很干凈,我看到有幾瓶香水,都是稀罕貨,再一打聽,你身上每天都是香噴噴的。這香水價格可不便宜,芷江也不易買到。
我又問了羅家杰,羅家杰對我說,他從來沒有幫你買過香水。我就想,這大約也不是你自己買的,而是有人送給你的吧?
你宿舍里一共有五瓶香水,有兩瓶還是新款,我琢磨著順著香水的線索,能不能找到你?不瞞你說,我一進這店鋪,找到了你用的香水,基本就有把握你在這里。”
說到這,他看了看葛正敏:“我是不是又開始在自吹自擂了?”
“不,職部也很想知道您到底是怎么破案的。”葛正敏畢恭畢敬地說道。
“啊,那就好。”孟紹原這才繼續說道:“這件事發生得太匆忙了,你也沒想到,所以一定會留下不少線索。
當我判斷你還活著之后,又去了一趟你上班的資料室,在你的辦公桌里,我找到了和嚴運身上帶著情報完全一樣的紙張。
你很聰明,從在芷江機場潛伏開始,就把所有的情報做了一個備份,雖然你刻意模仿男人字跡,但只要找個筆跡專家來,一對照什么都清楚了。
你在資料室的辦公室是獨立的,大多數時候就你一個人,你有條件做情報備份。嚴運從一開始,就是你準備拋棄擾亂我們視線的一枚棋子。
韓青,也是你的棋子。你應該抓住了她和那些蛀蟲里應外合,盜取黃金的證據。你威脅利用了她,最后還殺了她,繼續擾亂我們的視線。
還有什么?啊,還有,你真的是貝樂珍嗎?還是,這只是你的化名?”
貝樂珍一直都在非常認真的聽著,從頭到尾都沒插嘴。
直到孟紹原說出了這句話,她才問道:
“孟紹原,沒見過我,就能把這些事情推斷的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