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普奧西里已經在阿瑪拉家門口監視了幾天了。
他不太明白,日本人為什么會對這個老太太感興趣。
可只要是日本人吩咐的事,他一定會盡心盡力去做的。
該死的雨!
普奧西里心里詛咒著這個天氣。
忽然,一個人影出現了。
他很謹慎的朝周圍看了看。
然后,敲了敲阿瑪拉家的門。
片刻,他就閃身走了進去。
日本人谷口澀一再吩咐,如果發現有人進阿瑪拉的房子,一定要及時匯報。
可普奧西里顯然沒有把這個命令放在心上。
他太想立功,太想親手抓住對方,好向日本人邀功了。
何況,自己有三個人,對方只有一個外加一個老太婆!
“上!”
普奧西里一揮手,三個人就朝著房子那里跑去。
“咚咚咚!”
才一砸門,里面的油燈立刻暗了。
普奧西里飛起一腳,殘破的門立刻被踹開了。
一道閃電飛過。
普奧西里看到,一個人正打開后門準備逃跑。
他速度快,飛奔而上,一把抓住了那人。
可沒想到的是,那人返身就是一拳,結結實實的砸在了他的臉上。
普奧西里慘叫一聲,捂住了鼻子。
一轉眼,那人便跑了出去,借助著大雨跑遠了!
“給我看住這個老太婆!”
普奧西里捂著鼻子,血不斷的順著他的手指縫流下:“快去通知谷口大人!”
聞訊趕到的孟紹原看到的是,阿瑪拉平靜的坐在那里,一言不發。
態度平靜的讓人有些不敢相信。
普奧西里整個鼻梁骨都被砸碎了。
看著弟弟模樣,馬多溫又氣又是心疼:
“人呢?”
“跑了。”普奧西里哭喪著臉說道:“這個人的力氣太大了。”
“看清楚長相沒有!”馬多溫幾乎吼了起來。
當看到弟弟搖了搖頭,馬多溫一顆心沉了下去。
谷口大人一再交代,發現目標,一定要及時通知他,千萬不能擅自動手。
弟弟終究還是沒有聽命令。
現在人跑了,怎么辦?
日本人發怒了怎么辦?
萬幸的是,孟紹原看起來并不生氣。
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阿瑪拉的對面:“那個人,是誰?”
“大人問你,跑掉的那個人是誰!”充當翻譯的馬多溫惡狠狠地說道。
阿瑪拉一句話也沒說。
孟紹原并不急:“第一次來你這,我看到桌子上放著四個吃剩的菜,對于你這樣年紀的人來說,一頓吃四個菜,似乎太多了一些。墻角的米桶里,米也不多了。記得福斯多說了一句什么嗎?他順口說了一句,吃的那么快。
啊,當時我就明白了,一定有人時不時的來你這里吃飯,而且是個飯量很大的男人。
你很關心這個男人,所以,每次都會準備四個菜。至于吃剩下的,你也不舍得扔掉,自己還會吃。今天,你又準備了四個菜。”
馬多溫朝著飯桌看去,果然,有四個才燒好的菜放在那里。
“說吧,這個男人是誰。”孟紹原的語氣平和:“就在這里告訴我,不要到憲兵隊去,那里不是你這個年紀的人能夠承受的。”
“我說。”
阿瑪拉終于開口了:“那是我的男人。”
“什么,你的男人?”馬多溫簡直難以置信:“你這個年紀,居然還找男人?”
“是的。”阿瑪拉坦然說道:“自從我的丈夫去世后,我一個人非常寂寞,所以我就找了一個男人。
為了方便,我還特意搬出來一個人住,就是可以不用隱瞞的和他交往。”
孟紹原笑了:“你在說謊,我知道,你也知道。為了保護這個男人,你寧可往自己頭上潑臟水,為什么?我想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這個男人,對你非常重要。
為了保護他,你不惜自己的名譽受損。什么樣的男人會讓你這么做?那是你的孩子嗎?”
阿瑪拉的神色一變。
孟紹原繼續說道:“可我在阿拉巴特家族調查過,你和蘇洛特只有一個孩子,而且還不在蘇馬拉加。
其實,你要見自己的孩子,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為什么要這么偷偷摸摸的?你不愿意說嗎?我可以幫你回答,因為那個孩子是你的私生子!”
他一直都在觀察著阿瑪拉的表情。
雖然阿瑪拉不再說話,可是,孟紹原基本能夠確定了:“是的,私生子。你知道,私生子的事情一旦暴露,整個阿拉巴特家族都會因此而蒙羞。
所以,你必須要保護這個秘密,而且你做到了,保護了很多年。我好奇的是,這個私生子,是在你丈夫去世前,還是去世后才有的?”
阿瑪拉依舊一言不發。
她似乎已經認命了,但她卻必須保護那個男人!
“混蛋!”馬多溫幾乎咆哮起來:“說話,你給我說話!”
“為什么那么著急呢?”孟紹原淡淡說道:“何必這么驚嚇她?就算她不開口,我也大致猜到她的這個私生子是誰了。”
阿瑪拉臉色大變。
孟紹原站起了身:“馬多溫,看好這個老太,不許她發生任何意外。”
“是。”馬多溫急忙回答道。
“我要去辦一點事,小事。”孟紹原離開前,又看了一眼鼻子碎裂的普奧西里:“能把鼻梁骨擊碎到這種程度,這家伙力氣真打。普奧西里。”
“在,大人。”
“你已經沒有按照我的命令,失敗了一次。如果這次,在我回來之前,阿瑪拉有任何的意外,你猜我會怎么處置你?”
孟紹原說的風輕云淡。
普奧西里打了一個哆嗦:“大人,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但愿如此吧。”
孟紹原走出去上了轎車。
李之峰發動了車子。
“這個男人的力氣,比你還大。”孟紹原沉吟著說道:“所以,我已經讓蘇俊文、苗志行先去了。”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這人是誰了?”李之峰問了聲。
孟紹原沉默了一下:“我只是猜測,可普奧西里被打碎的鼻梁,卻讓我基本可以斷定,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不過,就算我知道這個人是誰,恐怕暫時也拿他沒有辦法。”
“他和我們做的事情有關嗎?”
“不知道。”
在說完這句話后,孟紹原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不想再繼續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