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VS裘千仞,幾乎沒有什么懸念,不到兩百招,裘千仞便已口吐鮮血,趴在地上。
原本他曾想憑著超人一等的輕功逃離此地,以他的輕功,五絕中人還真沒人能追得上。
然而眾人只見楊翼飛對著他的背影做了個抓取拖回的動作,他就真的像是被一只無形之手抓住一般,生生飛了回來,然后就被周伯通一頓爆錘。
裘千仞可是足足飛過了近十丈距離啊!就算他自己全力施展輕功,也決然無法縱躍那么遠的距離。
類似的手段他們倒也有所耳聞,擒龍功、控鶴功之類的功夫,若練到上乘境界也能有此功效。
但也最多不過隔著四五尺擒敵拿人,奪人兵刃,像楊翼飛這樣,隔著近十丈距離將人擒回,別說見,他們連聽都沒聽過,這顯然不是凡人武功所能。
裘千仞看著雙目布滿血絲,宛若一頭欲擇人而噬的野獸般的周伯通,惶然無措的在地上爬動,口中叫嚷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一燈大師合什嘆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冤冤相報何時了,老頑……”
“大師……”楊翼飛淡淡開口打斷了一燈大師的話,“死的不是你兒子,若未體會過喪子之痛,便莫要勸人善良。”
一燈大師臉色一黯,頹然嘆了口氣,不再言語,但周伯通卻已經聽到一燈大師的話,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
老頑童遲疑,瑛姑可不會遲疑,她自懷中掏出匕首,瘋狂撲上前去,跨坐在裘千仞腰上,令他動彈不得,隨即一刀插在裘千仞背心,口中厲聲道:“狗賊,還我孩兒命來……”
“啊……”裘千仞此時臟腑重傷,體內經脈被打斷了不知多少條,絲毫真氣都提不起來,毫無反抗之力。
瑛姑對裘千仞恨極,這一刀更是用盡全力,直入心臟,裘千仞腦袋上仰,發出一聲慘叫,過不多時,腦袋砸落在地,抽了幾抽,不再動彈。
瑛姑仰天悲呼道:“我的孩兒,娘為你報仇啦!”
“報仇……報仇了……”周伯通愣愣看著瑛姑,口中喃喃自語。
瑛姑殺死裘千仞后,忽然起身拉著周伯通奔到楊翼飛面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首,口呼:“叩謝恩公助我報得大仇,大恩大德,瑛姑永世不忘。”
周伯通見瑛姑叩首,也愣愣的跟著叩首,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楊翼飛嘆了口氣,手一抬,以念力將兩人托起,道:“不必如此,裘千仞通敵賣國,作惡多端,死不足惜,佛門有言,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都是裘千仞的報應。”
一旁的黃蓉嘀咕道:“佛門還有言,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
“阿彌陀佛。”一燈大師聞言下意識的緩緩點點頭,合什宣了聲佛號,便似在對楊翼飛發出無聲的抗議。
楊翼飛似笑非笑的看著黃蓉,道:“是啊!佛門確有此言,但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句廢話。”
楊翼飛此話一出,一燈大師的四個徒弟齊齊臉色一變,一燈大師自己倒是沒有變色,而是聲音平靜的問道:“不知公子何出此言?”
楊翼飛踱了兩步,走到一旁,仰頭看著夜空,緩緩道:“敢問大師,若有人將你大理城屠戮一空,然后他大徹大悟,最終放下屠刀,向佛祖懺悔,那他能不能立地成佛?你愿不愿原諒他,并渡化他入佛門?”
“這……”一燈大師臉色一白,說不出話來,若楊翼飛說別的,他或許還能跟他辯上一辯,可他直接拿大理城打比方,他卻辯無可辯。
他終究只是個人,不是佛,做不到以佛的眼光去看待世事。
楊翼飛接著道:“為惡之人若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過往所犯罪孽既往不咎,那被惡人所害之人又如何?他們就是活該嗎?”
一燈大師無言以對,這下連洪七公和郭靖都暗暗點頭,的確是這么個理。
“說得好。”便在眾人沉默無言之時,一道清朗的聲音自一旁傳來,眾人回頭看去,便見一人青袍素布,緩步而來,不是東邪黃藥師又是誰?
黃蓉大喜,嬌呼一聲“爹爹”,便向著黃藥師奔去,黃藥師久未見女兒,見女兒臉上稚氣大消,已長成一個亭亭少女,與亡妻更為相似,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傷感。
洪七公笑道:“黃老邪,你今日可是來晚了,錯過了一桌百年難遇的大宴。”
黃藥師掃了一眼那邊早已涼透的滿漢全席,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不知誰這么大手筆,竟在這華山之巔擺下這么大一桌酒宴,莫非是那陌生青年?
他本是剛剛趕到華山,原想在山腰找個地方歇息一晚,等明日再行上山,卻被周伯通跟裘千仞動手的動靜驚動,尤其是瑛姑那凄厲的尖叫,傳出去老遠。
黃藥師心下好奇,便趕了上來,剛好將楊翼飛和一燈大師的話聽了個真切,忍不住開口叫好。
雖然他與一燈大師關系不錯,但他也是對佛門之學不屑一顧的,今日楊翼飛一番話懟得一燈大師無言以對,偏偏還大有道理,他心里也一陣痛快。
黃藥師走上前,對身旁的黃蓉道:“蓉兒,這位公子是?”
黃蓉道:“他叫楊翼飛,說是從北海冰火島來的,想要參加華山論劍大會,繼承中神通的稱號。”
楊翼飛微笑抱拳道:“久仰黃島主大名,屆時還望黃島主不吝賜教。”
“好說好說。”黃藥師上下打量了一番楊翼飛,饒有興趣的道:“恕黃某孤陋寡聞,卻不知這北海冰火島位于何地?為何會以‘冰火’二字為名?”
楊翼飛道:“這個北海可不是指中原之北,而是天下之北,與其說是北海,不如說是北冥,距離東海桃花島約有一萬二千二百余里,黃島主自然未曾聽聞。”
“此島被冰山環繞,島上又有一座萬年不滅的火山,時而噴發,這又是冰又是火,可不就是冰火島么?”
黃藥師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道:“有機會黃某倒要去見識見識這冰火島奇景。”
說完他看了看場中情形,見地上倒臥一人,詫異問道:“這是?”
黃蓉道:“那是裘千仞。”
黃藥師恍然,瞥了眼一旁的周伯通和瑛姑,基本上已經明白怎么回事,道:“這惡賊勾結金國,賣國求榮,倒也是罪有應得。”
楊翼飛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燈大師一眼,不再理會眾人,徑自走回長條椅旁,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一燈大師輕嘆一聲,也不再去坐那長條椅,走到一棵樹旁盤膝坐下,對四個徒弟吩咐道:“將裘千仞安葬了吧!”
“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