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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胖蝴蝶效應

  在劉浪和兩名將官頂牛,抵死不當通信連長,“順便”把曾經時空中日軍的動向泄露給兩名將軍,以期望第29軍高層能更早一點兒做出決策可以給日寇以更沉重的打擊的時候。

  他這個來自未來的胖蝴蝶的肥翅膀終究還是在太平洋的彼岸扇起了一絲氣流,以導致這個時空發生了和劉浪印象中的歷史不完全相同的異變。

  異變不是29軍,而是來自于日軍。

  日本關東軍司令官武藤信義大將,一個即將在戰后就升任陸軍元帥的人,此刻正在距離長城前線150公里外的司令部大發雷霆。

  已經習慣自己的對手一搞就是一個軍幾個師的武藤信義其實也沒怎么把29軍幾萬人放在眼里,一支因中國國內軍閥混戰失敗而被更差勁的東北軍收編的軍隊,哪會入得武藤大將的眼?

  可正是這樣一支軍隊,竟然在他們的防線上抵擋了他關東軍右翼主力三萬余大軍。

  要知道,為了這次對中國的熱河戰役,關東軍駐東三省的三個師團出動了兩個不說,還出動了兩個混成旅團以及滿洲軍三萬余人,合計七萬余大軍幾乎已經算是關東軍可派出的兵力極限。

  東三省百萬公里廣袤的土地上,只有一個正規日軍師團2萬余人駐守,兵力已經捉襟見肘到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步。

  你以為東三省現在太平?不知有多少反抗軍在白山黑水間活動,沒有足夠的兵力震懾,搞不好人家就攻進城里了。

  左翼主力為第六師團率領一部分滿洲軍,右翼主力則就是第八師團率領一個混成旅團,形成左右兩邊一個大鉗子,狠狠朝著中國的萬里長城而來。

  左邊的那個鉗子進展還算順利,結果右邊這個卻被中國的一支雜牌軍提著棒子來了一記狠的。

  兩天下來,死傷2000余也就算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這個武藤信義還想得過去。

  但是,死了人,卻還沒有任何進展,那就是他不能忍的了。而其中最令他苦惱的是,西義一這個混蛋麾下死了個小步兵中尉。

  本來,對于一個陸軍大將來說,別說是個中尉,就是個大佐,他眼皮都不得眨一下。可這個叫小島太郎的蠢貨,竟然還是個貴族,更要命的是,他的叔叔還在陸軍大本營,雖然軍銜沒他高。

  但擅于鉆營的武藤信義卻是明白一個道理,這種人或許不會給你的前程錦上添花,但給你使點絆子讓你在前進的路上栽個跟頭,卻是不難。

  你說這怎么不讓這位日本陸軍大將上火?

  俗話說,匹夫一怒,血濺三尺;天子一怒,伏尸百萬。武藤信義雖然和天子比差得有如云泥,但他可是指揮著數萬大軍的最高將領,伏尸百萬達不到,死個幾千萬把人還是沒問題的。

  于是,上了頭的武藤信義猶如更年期綜合征一般在電話里把在前線的西義一罵了個狗血淋頭不說,還否決了他想分兵的戰術。

  他給出的理由也很正當:喜峰口進攻地域更寬闊,適合裝甲車和坦克部署,只要投入足夠火力和兵力,中國軍隊絕對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傷亡。

  而西義一提出的羅文峪,則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中國人用一個團兵力就足以讓一個步兵聯隊難以寸進。難道有好打的陣地不打,卻非要去行軍都難的地方嗎?

  攻,繼續狂攻,猛攻,中國人骨子里都很孱弱,給他們足夠的殺傷,他們就會逃跑的,不管是兩年前的東北還是十幾天前的熱河,他們都是這樣的。

  武藤信義實際上有意識的忽略了一年前爆發在淞滬的“一二八事變”,在那個戰場上,中日雙方投入近十萬大軍可是在細雨如絲的中國江南拼了個不分上下,日軍死傷近萬可沒撈著啥便宜。

  這個時代的中國軍人,軟骨頭不少,但硬骨頭,同樣不少。武藤信義不會知道,正是他這個有意的忽視,會讓他的右翼大軍在華夏這段古長城上碰的頭破血流,還讓他原本在曾經的時空中以勝利換取的元帥寶座也離他遠去。

  幾十年后的中日兩方軍史學家們每當提起這場第八師團和第29軍在長城防線的這場攻防戰時,都無一例外的會把武藤信義拉出批判一番,認為他如果早上兩三天同意西義一的分兵戰術,恐怕第八師團絕不至于傷亡慘重至此。

  可是,沒有如果。或許是因為劉浪的到來,導致歷史的車轍發生了一點小小的偏差,原本應該在14日就分兵朝羅文峪方向進發的第八師團,竟然鐵了心的一味朝喜峰口陣地進攻。

  那決心之大,頭之鐵,讓被勒令不能上一線的劉浪在后方聽著不斷響起的隆隆炮聲心里都在犯嘀咕。

  特娘的,不能啊!日本人不應該這么蠢啊!

  但終于忍不住主動請纓帶著一個步兵班戰場外偵查日軍動向的劉胖子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時空中,日本人還真就是蠢一些。

  僅13日下午,頭纏著“月經帶”大冷天的打著赤膊發動的決死進攻,就高達五次。那也意味著有五個步兵中隊在這個下午被打成了重度殘疾。

  等到14日午后,去戰場外偵查回來的劉浪雖沒見到在前線的王長海,卻是在戰線后方,看到了兩個蹲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團長。

  兩個年齡超過四十的中年漢子,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嘩啦的,就像是個孩子。

  劉浪沒敢去問那兩個擁有著兩杠三星的上校軍官,跟旁邊的人一打聽才知道,日軍的瘋狂進攻已經到了難以理解的地步。

  在14日上午,投入了四個步兵大隊的兵力進攻不說,還動用了近80門大炮對陣地狂轟亂炸。進入一線陣地的兩個步兵團,只堅持了一個上午,竟然都快被打光了。

  兩個殺紅眼被強拉下陣地的團長麾下還能站著的士兵竟然都不足一個步兵營,你說他們能不哭嗎?

  當然了,做為守軍都慘成這個樣子,日軍又如何能落到好?用后座想,劉浪都知道他們的指揮官一定也在那邊暴跳如雷。

  事實是,第29軍在這個上午打殘了兩個步兵團,但日軍在這個上午殘疾了三個步兵大隊。合起來差不多一個滿編步兵聯隊,滿打滿算也就夠組一個步兵大隊。

  第八師團西義一中將在中午收到這個戰報時,要不是他的大佐參謀長夠機警迅速清空司令部閑雜人等,否則,不知有多少人會聽到西義一痛罵某陸軍大將了。

  身為下級怒罵上級這種行為,在等級無比森嚴的日軍序列里,可是極為稀少的事情。

  總之,不管怎樣,光是13、14日兩天,因為武藤信義的固執,中日雙方在華夏古老的防線上下,流盡了鮮血。

  頭鐵的日軍,可是付出了比曾經更為慘重的死傷,近乎一個步兵旅團的兵力,就這樣消失了。

  而錯誤一旦發生,一般來說,總是會一錯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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