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先生，你太自謙了。我看你剛才的演算，似乎很有把握破譯的樣子……”
斐雨看著面前，那光屏上的演算過程，她對此不在行，但是，耳麥另一端的白大褂女子可是行家，單是林川短短時間內的演算，就趕上機械組這兩天的加班加點的說法，就足以說明，相比機械組，林川更有把握破譯這該死的密碼鎖。
林川瞥了一眼這女子，柔順的秀發蓋過耳朵，斐雨各方面的偽裝都極好。
但是，他可以肯定，這女人和他一樣，耳朵里塞著貼膜式的耳麥，難以被發現，否則，她不可能對這個演算過程，有這樣的評價。
攤了攤手，林川露出一絲無奈，“破譯克倫威爾創制的密碼鎖，是許多機械師們的愛好，我也不例外。不過，愛好是一方面，專門來破譯就是另一方面了，我沒有那個時間，最多平時閑下來，破譯個半天。這確實很有趣！”
抬手點了點這份密碼鎖構圖，林川搖了搖頭，“單是這一份密碼鎖，如果我專門破譯，也要至少一周，拿來全部的話，沒有一年以上的時間，是沒法破譯出來的。一年的時間，就用來破譯這個，就算我愿意，我的老師們也不會同意……”
“需要一年么……，那確實……”斐雨微笑，努力不讓笑容顯得僵硬，但是內心里，聽到需要一年這么長的時間，著實是失望。
別說一年，對她來說，一個月的時間也是不行的……
“真需要一年么？”苔骨也在耳麥中問道。
林川不動聲色，一年的時間是按照他這個身份來設定的，以他對克倫威爾設置心元密碼的熟悉程度，如果有完整的圖紙，肯定不需要這么長時間。
而從斐雨剛才，一閃而過的細微神情來看，她也等不了這么長時間。
“斐小姐。這份殘缺圖紙，你是故意拿給我看的吧？想看看我這邊有沒有辦法破譯，確實，這份密碼鎖圖紙一旦破譯出來，其中的價值很驚人，足以讓你們公司賺得盆滿缽滿。”
見斐雨有些沉默，林川思緒一轉，拋出了一個餌。
聞言，斐雨眼睛微亮，她立時明白林川的意思，這年輕人以為她拿來這份殘缺圖紙，是想試探能不能破譯，好作為東金公司的商業用途。
聽其話中的意思，分明別有所指……
她眸光微動，很快有了說辭，壓低聲音，輕聲編造了一個原委，說是公司內部兩幫人的爭權奪利，這份圖紙對她來說很重要，如果能夠在短時間內破譯，生產出全新的密碼鎖的話，她所屬的那一邊公司勢力就能有極大的話語權。
“哦？你們預期的時間是多久？”林川問道。
斐雨略一沉吟，道：“如果能在十天內破譯，那是最理想的了。”
話音落，她就看到林川看過來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個傻子一樣，仿佛在說鬧了半天原來你是一個外行。
我本來就是一個外行，不行嘛！？
斐雨心中暗罵，她當然知道十天內破譯這密碼鎖，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凡是心元密碼超過三十六重以上的密碼鎖，如果沒有原圖，想在一個月內破譯，都是無比困難。
十天的時間，是她的預期，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想在三天之內，就破譯這密碼鎖。
身體的癥狀這兩天固然穩定，但是，她很清楚，肩上的炎劍圖案距離發作，恐怕撐不過一周。
“十天的時間，是我的預期，川先生你也知道，破譯密碼鎖后，到公司立項，再到新產品制造，需要的周期很長……”
斐雨按捺下心中的煩躁，輕聲問道：“依川先生的預期，大概需要幾個月？”
“十天太短了，不可能破譯出來的，我有一個辦法，大概半個月吧，應該就可能全部破譯，最遲也就一個月吧……”
“當然，這要看你們公司愿意出什么價。”
林川扶了一下眼鏡，平靜的說道。
斐雨眼眸微微睜大，這怎么就從一年內變成一個月內了？
耳麥另一端，白大褂女子一陣沉默，而后叫道：“這不可能？這家伙就算再天才，能在一個月內破譯？就算他邀請他的老師們一起，也不可能這么快……”
關于這份密碼鎖圖紙，機械組經過幾天的加班加點，給出了一個大致的估算時間，就算演算全部正確，一個機械組24小時輪軸，也需要至少半年。
而所謂的演算過程全部正確，這可能嘛？當然是不可能的。
她那邊的機械組，這幾天來加班加點，之所以進展甚微，就是演算過程經常出錯。
而林川剛才的演算，之所以讓她驚艷，就是沒有出錯。
可是，將破譯時間縮小到一個月內，這簡直就是扯淡。
這就好像一段路程，用最快的交通工具，走直線，保持全速，也需要半年，而突然有人告訴你，其實還能快很多，只要一個月，難道要穿越空間么……
“川先生。你真的能在一個月內破譯么？”
聽了好友的咆哮，斐雨作出一絲質疑的神情。
“我說了，我自身破譯，肯定是需要一年左右的，但是，這世上的事情，就如同機械研究一樣，解法往往都不止一種。”
“現在，我們談得是一筆生意，如果你們公司給的價格，能讓我心動，我自然會出力。”
“一個月內，我可以保證，一定能破譯出來。”
林川肯定說道。
耳麥中，白大褂女子狠狠道：“答應他！如果他能做到，本小姐立刻到佛卡高塔去上他！”
你可閉嘴吧……
斐雨面容一整，作出談判的姿態，與林川深入探討這筆生意的細節。
兩人商議了半個小時，最終達成了協議。
看著協議內容，林川拿筆圈了一塊，滿意點頭，“先付三分之一定金吧，這些東西先給我……”
“好的，我立刻聯系總公司那邊。”
斐雨笑著答應，心中卻在滴血，這次可是大出血了。
林川要求的酬勞，并不是金幣什么，而是機械文獻，稀有材料，以及收藏價值極高的機械圖紙。
機械文獻、機械圖紙倒還好，憑斐雨掌握的力量，搞定這些并不困難。
但是，稀有材料可不同，那可不是金幣能比擬的，協議上的一些稀有材料，可謂是有價無市，這購買起來的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斐雨答應的也干脆，如果林川真能在一個月內，破譯這份密碼鎖圖紙，這酬勞算不了什么。
“川先生。這是完整的密碼鎖圖紙。”
將發送過來的圖紙，直接傳給林川，斐雨作出一副好奇的樣子，“我能私人問一個問題么？川先生有什么辦法，能在一個月內，將這份密碼鎖圖紙破譯出來？而且，你還要做到保密。”
林川沒有說什么，按動桌上的餐鈴，讓服務生加了本地的特色餐點、茶水。
斐雨則是有些好奇，為何林川點了三份。
“我習慣在工作前喝點東西……”
林川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口袋，口袋里蠕動了一下，藍小喵探出小腦袋，伸長脖子嗅了嗅，立時跳上了桌，在一份餐盤面前吃了起來。
一邊吃著，小藍貓還不時喵叫兩聲，表示對佛卡高塔的特色餐點很滿意。
“少吃點。別吃壞肚子……”林川說道。
“喵……”
藍小喵叫喚一聲，可算把它放出來透氣了，這大雨天它真不想出來。
來佛卡高塔的這兩天，它已經愛上高級公寓里的溫暖壁爐，如果可以的話，小藍貓考慮就這樣度過一個冬天。
可惜，主人肯定是不會讓它如愿的，今天帶它出來，是有任務的。
“川先生養得貓，很可愛……”
斐雨笑道，纖細的手指動了動，最終是忍住了擼貓的舉動。
喵……，┑(￣Д￣)┍，本喵的魅力不夠嘛？
藍小喵則很不滿，這還是第一次，有美麗姐姐能抵擋它的魅力，這如何能忍。
于是，小藍貓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輕聲叫喚，不時還用爪子揉揉腦袋，或者用呆萌的小臉瞅著斐雨……
片刻，斐雨轉頭，竭力看著光屏上，她幾乎不動的圖紙數據，按捺著心中擼貓的沖動。
主人，這小姐姐不簡單啊……
藍小喵暗中驚嘆著，向林川投以這樣的眼神。
林川不以為意，示意小家伙做好此行的任務，別出紕漏。
隨即，林川在光屏上進行演算，數據如瀑布一般在屏幕上滑落，在5分鐘內，他將這份密碼鎖圖紙分割成一萬份。
又用了5分鐘，他將萬分之一的圖紙數據，又分割成一萬份。
又用了15分鐘，他將這份密碼鎖圖紙分割成了一億份。
選取其中的億分之一，林川打開西大陸，神圣殿堂分部的一個論壇，登陸了一個小號，將這個數據發到了求助帖《三星機械師求助，求大佬演算一下這段數據的正確解法，拜謝諸位大佬們！》
而后，林川將這個問題設置了一個程序，一下子衍生出類似的五千萬種問法，將分割的圖紙數據打亂，分別發到西大陸的一個個論壇求助區。
再用了15分鐘，林川又設計了一個程序，能夠篩選接收這些問題的答案。
做完這些，打開最先的那個求助帖，短短時間內，這個帖子已經成了熱帖，不時有論壇大佬們留言，給出各種各樣的答案。
用程序篩選了一下，林川得出了這億分之一的數據解法。
“你看……，這樣的辦法就很省時，而且西大陸那邊的機械師圈，與我們東大陸一向水火不容，一半由西大陸那邊解答，一半由東大陸這邊解答，所以不用擔心會被人注意到。”
“按照這樣的速度，20天的時間，應該就能完全破譯。”
“斐小姐，現在你可以放心了。”
林川關上光屏，他這樣演示一番，是給斐雨信心。
斐雨紅唇微張，她在機械方面，除了熟悉心元武裝，對其他方面就是半個門外漢，但是，對于這番操作還是不明覺厲。
另一端，白大褂女子則是沉寂了，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川先生，希望以后能和你保持長期合作。”斐雨真誠說道。
林川點了點頭，收好東西，在抱起藍小喵時，心緒波動的斐雨還是忍不住，擼了一下藍小喵的腦袋，毛茸茸軟軟的手感真的太好了。
呵……，這女人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藍小喵暗中得瑟。
林川起身，離開了餐廳。
斐雨后腳出了餐廳，坐在懸浮車上，耳麥中突然傳來白大褂女人的尖叫：“人呢我的川先生呢……”
靠在車廂座椅上，斐雨關上窗戶，啟動加密裝置，才吐了口氣，“剛才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一直不出聲，需要你發表專業意見的時候，反而不在了。”
“我暈過去了。”白大褂女子說道。
斐雨：“……”
耳麥另一邊，白大褂女子驚呼連連的喊道：“天吶！我的川先生竟然想出這個辦法，真的太天才了！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現在說正事，你能不能和我正常點說話。”
斐雨輕嘆了一下，“林川剛才的操作，機械組那邊能夠復制么？一起進行的話，會不會快一點？”
白大褂女子輕曬，道：“你當人家是傻瓜么？既然敢在你面前這樣操作，就是不怕你復制的。事實上，能夠復制這樣操作的機械師，這世上未必能有幾個。”
“我的川先生能夠做到這一點，首先他是機械方面的絕頂天才，其次他在密碼鎖方面的造詣極深，就我看來，在這方面能比得上他的機械師屈指可數。心元密碼方面，真的就是看天賦啊！有的人年紀輕輕，就能超過機械大師……”
“第三，他對克倫威爾的密碼鎖研究很深。滿足這三點，才能像他那樣，在短時間內將圖紙數據分割。”
“再說，就算我們能做到圖紙數據分割，如何篩選那些反饋的答案，就是要看我的川先生自己的本事，機械組那幫廢物哪里做的到……”
“你別考慮其他了，這次能有這樣的收獲，就是你運氣好，接下來就等我的川先生那邊的結果吧……”
聽著左一句我的川先生，右一句我的川先生，斐雨著實頭疼，這好友其他方面都無可挑剔，就是在挑選伴侶上讓人受不了。
“你別在那里花癡了，專心我們的計劃。”斐雨說道。
“放心。我一向公私分明，對了，你記得及時跟進，多和我的川先生聯絡。尤其要杜絕佛卡高塔的那些鶯鶯燕燕……”
斐雨懶得搭理好友，發動了引擎，懸浮車在大雨中啟動，朝著東區的市政大廳飛馳而去。
另一邊，林川并沒有走遠，坐在一輛懸浮車上，緩緩前行，他看著窗外，似在欣賞雨幕下的佛卡高塔。
其實，他的精神能量擴展開來，如水紋一樣悄無聲息擴散，籠罩向其中一棟建筑。
那是一棟別墅，屬于指揮本部軍隊，獲得今年100場勝利的一位軍官沃格特上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