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楊信的吼聲,外面被嚇懵了的建奴如退潮般后撤了。
他們的確被嚇懵了。
這種恍如洗地一般的殺傷效果,完全超出了他們想象,而三分之一個牛錄的一次性團滅,那些堆積城下的死尸,那些受傷者在死尸間的哀嚎,直接摧毀了建奴的士氣。這時候再悍勇的士兵再嚴的軍法也沒用了,所有建奴的大腦都被恐懼支配,當楊信喊出再來一次的時候,逃跑已經成了本能……
盡管楊信只是騙他們的。
城墻上一片哄笑。
但這并不能結束這場戰爭,這只不過是野豬皮的試探性進攻。
只是他對守城明軍能力的試探。
而試探出結果的野豬皮,在第二天開始了真正的進攻,至少三萬建奴從沈陽的東,南,北三個方向,以城門為重點同時發起猛攻。
仿佛包圍蛋糕的蟻群般,密密麻麻覆蓋了大地的建奴,扛著梯子,推著倉促趕制的壕橋,云梯車,甚至盾車,填壕車,驅趕著最后剩下不多的炮灰,頂著城墻上攻擊的火力,迅速在一個個攻擊點越過護城河。盡管城墻上守軍的炮彈子彈和利箭,甚至里面拋出的磚石也在不斷造成建奴死傷,但絲毫不能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護城河上一個個攻擊通道形成,源源不斷沖過的建奴迅速豎起無數的長梯開始向上沖擊。
說到底雙方兵力差太多。
明軍真正能打仗的就五千,而且必須分散在三個面長達七里的城墻上。
至于最有效武器無非弗朗機,可工部的粗制濫造,讓這種射速出眾的火炮極易炸膛,實際上明軍炮手和他們的歐洲同行一樣,每次點火前基本上都得求神拜佛保佑一下。
倒是投石機真管用。
“賣力點,打退建奴今天每人發一兩!”
楊信對著下面喊道。
綿延在城墻后的無數簡易版投石機周圍,那些根本看不見建奴的青壯立刻一片亢奮,甚至就連女人都加入御敵的行列,他們不斷拉動繩索,將一塊塊青磚拋向天空然后落在城外。
楊信滿意地轉回頭。
“放!”
他對著身旁床弩后面的士兵喊道。
后者迅速扳下制動,三弓床弩推動長矛般的弩箭直射城外,瞬間穿透護城河對岸一處盾墻,帶著強大的動能繼續穿透了兩名建奴弓箭手的身體。
“繼續!”
楊信滿意地說道。
而就在同時不遠處焦急的喊聲傳來,楊信隨手拎起一個火藥包,以最快速度跑過去,這里的外面已經搭上梯子,踏著壕橋洶涌而過的建奴正在向上,速度最快的已經冒出頭,城墻上士兵在奮力抵擋。楊信毫不猶豫地掐斷一截引信,旁邊士兵吹著火折子,以最快速度點燃,楊信看著急速燃燒的引信,默數三下驟然扔出。
“趴下!”
他吼道。
周圍士兵嚇得趕緊趴下。
已經從箭垛冒出的建奴立刻明白將要發生什么,他不顧一切地尖叫著轉頭往下跳,就在同時五丈外兩丈高的半空中一團烈焰炸開,帶著無數鐵釘的氣浪瞬間橫掃全場,搭在城墻的七架梯子上三十多名建奴,就仿佛被抖落的虱子般在硝煙中慘叫著落下,砸在下面同樣慘叫著倒地的同伴中。
“干活!”
楊信立刻爬起來,拍了拍一名軍官的肩膀喊道。
后者立刻踢著自己部下。
那些士兵紛紛起身,顧不上欣賞城下風景,直接拿起弓弩甚至火繩槍對著護城河對岸射出,那里同樣慘遭波及的建奴,紛紛在他們的攻擊中倒下。
楊信繼續向前跑。
他后面幾個士兵扛著裝火藥包的木桶跟隨。
“城北告急!”
一名士兵看著遠處角樓上揮動的旗幟朝楊信喊道。
“上馬!”
楊信說完縱身跳下。
他在下面騎上馬,迅速沖過那些投石機直奔城北,后面的供彈手們同樣上馬緊緊跟隨,很快楊信登上北城墻,這里臨近甕城處已經被突破,沖上的建奴正在與守軍肉搏。楊信沒有絲毫猶豫地接過兩個火藥包,跟隨的士兵點燃引信,他一手一個接連拋出,但卻是全力拋出。
兩個火藥包帶著引信燃燒的煙跡飛過護城河,在對岸擁擠著通過的建奴后援頭頂炸開,后者的密集程度最大限度成就這東西威力。
兩個火藥包的爆炸,讓整個攻擊通道前一片尸山血海。
城墻上的明軍士氣暴漲,這些同樣的精銳瘋狂砍殺著已經沒有了后繼的建奴。
楊信徑直撞了進去。
隨手拎起一名建奴的他,直接用這具身體當武器,畫風狂暴的一頓猛砸,還是第一次見識這種戰斗方式的建奴嚇得完全懵逼,兩個甚至崩潰一樣轉頭從城頭跳了下去,然后因為摔斷腿在那里慘叫,緊接著從城墻上落下的狼牙拍結束了他們的痛苦。
留在上面的也是死路一條。
很快城墻上就被清空。
“弗朗機炸膛!”
一名軍官拎著滴血的刀喊道。
楊信看了看一門弗朗機殘骸,什么也沒有說拍了拍他肩膀。
弗朗機不炸膛才稀罕呢!
十兩銀子還贈送六個彈藥筒的貨還能指望它怎樣?
不過也不能完全怪此物粗制濫造,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戰斗中根本沒人考慮控制射速,這東西的裝填速度極快,無非拿出空的彈藥筒放入新的,后面拿木楔子頂緊,然后就能再次開火。
打急了速度堪比現代火炮。
就這生鐵鑄的破爛那散熱效果,能撐得住這樣射速?
“賣力點,今天漲到一兩!”
他對下面喊道。
那些剛剛因為看到建奴而驚慌逃跑的青壯精神陡然一振,立刻重新聚攏到投石機周圍,開始繼續他們的工作。
但就在這時候,焦急的喊聲在甕城上響起。
楊信立刻向那里望去,就看見無數建奴踏著剛剛搭上的壕橋,洶涌著沖過被填了一半的護城河。
其中一個扛著火藥桶。
楊信毫不猶豫地跳下城墻,沿著城下全速沖向甕城的城門,扛著火藥桶的建奴已經沖進了城門,壕橋上涌過的建奴轉向攔截,同時護城河對岸的建奴用弓箭向他瞄準。但緊接著甕城上的弗朗機開火,就在霰彈橫掃建奴的同時,楊信也撞上了攔截他的建奴,掄開拳頭的他一頓狂砸,轉眼就生生用拳頭砸出去,然后一頭沖進了甕城的門洞。
但城門前的火藥桶已經點燃。
來不及阻止的他很干脆地抓起一個建奴扔進去。
里面十幾個正想往外逃跑的建奴,立刻被砸得一片混亂,楊信轉頭又重新沖出城門,緊接著城墻上一根繩子垂下,他抓住繩子幾下沖上,就在他登上城墻的一刻,伴隨腳下劇烈的震動,在巨大的爆炸聲中,那些建奴的殘肢斷臂伴著火焰和硝煙從門洞噴出。
還沒等硝煙散開,對岸的建奴就亢奮地吼叫著沖過護城河洶涌而入。
但城墻上守軍卻一片平靜。
轉眼間甕城內就擁擠了數以百計的建奴,然后在那里看著堵死的城門洞全都傻眼了,就在這時候四個點燃了引信的正版萬人敵,從城墻上四個不同位置同時垂下。
然后……
木有然后了。
這東西雖然不是火藥包,但四個加起來,在這樣封閉的環境里殺傷力不比火藥包差多少,這其實是楊信教守軍制造的,原本歷史上萬人敵出現的要晚些,而楊信造這個主要是補充火藥的不足。
雖然城內火藥不少,但大部分粗制濫造根本不適合做火藥包,后者需要用最好的細火藥。
大明火藥產量高,但質量真不敢恭維。
而萬人敵卻不需要在乎火藥質量,這東西不是爆炸彈而是燒夷彈。
從城墻上放下的四個萬人敵在木框內因為火藥噴射力量的不同瘋狂旋轉,在旋轉的同時將摻雜毒藥的焰火向四周噴射,涌入甕城的上百建奴立刻就被火光淹沒。緊接著距離最近的那些身上棉甲就被點燃,然后更多建奴被同伴引燃,整個甕城內迅速變成一片火海,所有建奴在烈焰中嚎叫著,發瘋一樣擁擠著試圖沖出甕城。
但門洞前一個萬人敵同樣正在噴射火焰旋轉。
很快他們身上燃燒的火焰升騰而起。
外面那些正在沖鋒的建奴紛紛停下,一個個用驚恐的目光看著里面直沖天空的滾滾濃煙,然后幾個全身都是烈焰的建奴沖出,慘叫著倒在他們面前翻滾。
所有建奴掉頭就跑。
楊信站在烈火與濃煙的背景上笑看遠處,野豬皮的黃羅傘蓋就立在那里,以他的視力隱約也能看見這個老家伙一身明黃的身影。他舉起手就像打招呼一樣揮動了一下,緊接著旁邊士兵遞上火藥包,這家伙揚手將火藥包竭盡全力拋出。帶著引信燃燒的煙跡,這個火藥包一直飛出三十多米,這才在那些潰敗的建奴頭頂炸開。下一刻帶著無數鐵釘拍向地面的硝煙和火焰,恍如水庫開閘瞬間砸落的激流,一下子在地面撞飛無數殘肢斷臂。
一千顆鐵釘的四散飛射中,周圍建奴幾乎如同被霰彈糊臉般慘叫著紛紛倒下……
“野豬皮,送你一句話,老羆當道臥,貉子哪得過!”
楊信囂張地吼道 (感謝書友茵塔希緹,吾之軍權輝煌天下,葉子八號,榨菜,污城侯費玉污,我是草泥瑪,可愛的毛爺爺,螻蟻有夢,何物動人,尤文圖斯的球迷,燈火見人家,錒鈰釷,云風木等人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