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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章 我有病你們有藥嗎?

  伴隨他的命令,那些武裝的教徒再次發動了進攻。

  但外圍的鄉民卻有人在離開。

  謀反啊!

  這種事情還是得慎重一些,信聞香教當然可以,說到底這年頭老百姓日子都很苦,平日總得有些幻想支撐,什么神圣仙佛之類信點總沒壞處,可要造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楊信這種朝廷爪牙的神勇表現,更是讓這些意志不堅定的鄉民開始退縮。

  不過比例并不高。

  超過一半的鄉民仍然聚集在周圍救治那些被打傷的。

  甚至還有人參與圍攻。

  此時正掄著棒子橫掃那些教徒的楊信已經基本可以確定,鄆城這地方已經被聞香教控制了,雖不能說絕大多數人都是聞香教徒,但在鄉村已經過半。

  而過半就是控制了。

  他要的答案已經得到。

  驟然間他長嘯一聲,手中哨棒向上一拋,緊接著抓兩名教徒,雙手猛然向前一甩,在后者砸翻一片的同時接住落下的哨棒,踏著他們的身體縱身躍起,半空中哨棒橫掃,兩名教徒被他砸的腦漿崩裂。還沒等死尸倒下他雙腳接連踢出,兩具死尸飛出一下子給他砸穿包圍,緊接著直面了那個指揮的男子。

  后者臉色巨變,他面前教徒挺矛向前,他卻毫不猶豫地掉頭,后面一人遞上韁繩,就在楊信被那些教徒用長矛林阻擋的同時,他以最快速度上馬,在六名騎馬的教徒保護中倉皇而逃。

  “你就只有逃命的本事嗎?”

  楊信吼道。

  那人才沒興趣跟他糾纏,就他這戰斗力不跑才是傻子呢!

  “看看吧,這就是你們首領,他平日吹噓的法術呢?他怎么還不使出來啊!有本事回來跟爺一對一,也讓爺見識一下王森徒子徒孫有什么本事!”

  楊信囂張地吼叫著。

  那些教徒終究士氣受影響,老大棄他們而逃是事實,在他哨棒的狂砸中逐漸開始潰逃。

  楊信轉眼沖過攔截。

  不過這時候那人已經沿著道路跑出差不多半里地,他立刻沖下了外面的麥田,在空曠的麥田里拎著哨棒撒開腿全速狂奔,直接斜插向前追擊。他身上無非就是一件絲綢護甲,另外再加上十幾斤插板,鐵力木哨棒重量也比不得那柄青龍偃月刀,這點重量對他的影響微不足道,速度甚至超過負重的戰馬。

  在麥田中斜插的他迅速拉近距離。

  那人在六名教徒護衛中拼命鞭打胯下馬,但卻依舊只能眼睜睜看著楊信接近,兩名騎馬的教徒立刻轉頭,端著長矛迎著楊信直沖而來。

  這六人應該是他手下最能打的了。

  狂奔的戰馬轉瞬即至,兩支長矛帶著高速狂奔的力量,從左右兩邊直刺楊信胸前。

  楊信橫持哨棒靜靜看著。

  就在長矛刺到的瞬間,他猛然上前一步同時側身。

  兩支長矛緊貼他前后掠過。

  幾乎同時他怒吼一聲,手中哨棒橫掃右側戰馬的雙腿。

  下一刻伴隨兩條前腿折斷的悲鳴,那匹戰馬的腦袋一下子向前直插麥田,馬背上教徒拋出,而楊信卻在同時轉身,手中哨棒仿佛攻擊的眼鏡蛇般射出,正中已經掠過的那教徒后背。

  那人慘叫著墜落。

  收回哨棒的楊信連看都沒看,徑直沖向那名首領。

  后者驚慌地加速,同時催促著另外四個手下繼續上前攔截,但那四人卻不約而同地向兩旁散開,他在馬背上憤怒地吼叫,但他們依舊把他拋棄,而轉眼間楊信就到了他背后。

  “下來吧!”

  楊信抓住馬尾喝道。

  緊接著他全力向后一拽,那馬悲鳴著坐倒,馬背上的首領墜落,還沒等翻身爬起,就被楊信一腳踩住了后背……

  “你倒是跑啊!”

  楊信獰笑著說道。

  “你們不是會法術嗎?趕緊使出來呀?”

  他接著說道。

  那人趴在地上一言不發。

  “徐鴻儒在何處?說出來饒你一死!”

  楊信說道。

  “你就別枉費心機了,我是不會出賣主上的!”

  那人反而平靜下來,趴在那里面帶鄙夷地說。

  “好吧,我其實就是隨便一問,又不是說真要找他,還有,剛才我其實是騙你的,王好賢兄弟并沒被抓住,朝廷更不知道你們要造反,不過這樣一來徐鴻儒恐怕非得造反不可了。畢竟你那些跑了的手下,只會告訴他我之前編造出來的那些謊話,而且還會告訴他錦衣衛已經來了,他要么拋棄這里已經準備好的一切逃跑,要么也就只有造反這一個選擇了。

  你說我是不是很壞?

  可你們不造反我又怎么剿滅你們呢?

  殺一個在家妖言惑眾的妖人,和殺一個已經造反并攻城略地的反王相比,很顯然后者的功勞更大吧?”

  楊信就像個話癆的大反派般絮叨著。

  腳下的人拼命掙扎,試圖掙脫去向徐鴻儒報信,但可惜楊信的哨棒緊接著就落在他的腦袋上……

  “徐鴻儒,你謀反的案子發了!”

  楊信站在死尸旁囂張地嚎叫著。

  遠處的村莊里那些教徒默默看著,任憑他在那里叫囂。

  一個時辰后楊信到達鄆城。

  他那一身遍體鱗傷的飛魚服,還有他帶來的可怕消息,迅速在這座小城里攪得一片雞飛狗跳。

  鄆城縣衙。

  “楊義士放心,明日一早在下就派人去濮州向兵備衙門請兵,說起來在下還得感謝楊義士,若非楊義士查出此輩陰謀造反,再讓其繼續煽誘良民,那時候突然發難,就難以收拾了。如今就容易了,等濮州兵備衙門調集精兵,有楊義士率領剿滅這徐逆輕而易舉,到時候在下向陛下為楊義士請功,來,楊義士請滿飲此杯!”

  知縣張桂祐舉著酒杯滿臉熱情地說道。

  這對他來說是好事。

  那徐鴻儒在鄆城傳教其實他清楚的很,只不過礙不著他的事,他根本沒興趣管而已,事實上徐鴻儒打點地方,也不可能少了他這個縣太爺,但如果造反就不一樣了。

  這個必須得剿滅。

  而且在他看來那些聞香教徒無非就是些泥腿子烏合之眾。

  因為要保護運河上最關鍵的南旺水脊,這兗州府也算重兵防御之地,濟寧,任城,臨清乃至濮州都有駐軍,用不了兩天就能調過來,徐鴻儒敢造反擺明了就是給他送功勞的。尤其是現在還有楊信這員傳說中的猛將在此,等濮州的兵備衙門調集軍隊,楊信領著迅速剿滅,這里面他作為本地知縣少不了大功一件,然后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至于徐鴻儒是不是真造反……

  他才不管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呢!

  更何況聞香教徒已經攻擊了楊信,就算他那個錦衣衛令牌不方便公開,但他身上的飛魚服是實實在在的,敢攻擊一個穿飛魚服的,那就完全可以硬栽一個造反的罪名了。

  總之,他立功的時刻到了。

  當然,此事對同桌的那些土豪劣紳來說就不一樣了。

  這些家伙比張知縣更清楚徐鴻儒的實力,甚至不少人和徐鴻儒還頗有一些交往,這也就意味著徐鴻儒清楚他們的家底,一旦聞香教真起兵造反,第一個進攻的就是鄆城,同樣攻下鄆城后,第一件事就是洗劫他們。而且這些土豪劣紳也清楚官兵的水平,要說徐鴻儒打不下鄆城,反正他們是不信的,他們可沒張知縣的自信。好在還有楊信這個傳說中的猛將,無論這家伙在文官和士紳中是多么惡名昭彰,此刻他還真就是這些人心目中的救星,他至少比濟寧衛的那些窮軍戶們要靠譜得多。

  “張縣尊放心,有楊某在,些許幾個亂黨無足掛齒!”

  楊信拍著胸脯說道。

  然后他突然慘叫一聲,緊接著就像煮熟河蝦一樣,佝僂著身子趴在桌子上。

  滿桌土豪劣紳一片瞠目。

  “楊,楊義士,你這是?”

  其中一個土豪劣紳很是驚悚地問道。

  楊信深吸一口氣,這才捂著胸口直起腰。

  “無妨,楊某在曲阜遭賊人偷襲,胸前挨了一箭,今日與逆黨交戰多時,這舊傷又復發了,諸位請放心,楊某就是有傷,也礙不了殺賊,諸位先喝著,我去先服一劑藥,這藥價值不菲,還是衍圣公贈的!”

  他強作鎮定地說道。

  說完他站起身走了。

  后面張知縣向在座土豪劣紳們使了個眼色。

  這些家伙猶猶豫豫地互相看著,張知縣很不耐煩地咳嗽一聲,土豪劣紳們這才帶著一臉肉疼開始湊銀票,當楊信再回來的時候,兩千兩湯藥費已經給他放在一個小匣子里。

  “這,這如何使得,無功不受祿啊!”

  楊信很靦腆地說。

  “楊義士帶傷保護鄆城百姓安寧,這點湯藥費鄆城百姓還是一定要出的。”

  張知縣義正言辭地說。

  “那楊某就多謝鄆城父老的美意了,哎呀,咱們鄆城人就是講義氣,那,那宋江不就是這里的?還有那梁山好漢,呃,不對,梁山好漢是賊寇……”

  楊信拿著盒子說道。

  然后他話還沒說完,一個衙役就驚恐地跑了進來。

  “縣尊,大事不好了,聞香教的逆黨到城外了!”

  他擦著頭上的汗尖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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