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百合聰美如此強硬的話,越水七槻卻沒有生氣,臉上反而露出了狡猾的笑意。
“真的沒有理由和動機嗎?”
仿佛是看到了掉進陷阱中的獵物,越水七槻開口發出了致命的反問:“我看未必吧,真要是沒有理由,為什么前輩第一次來找你的時候。
你會說沒有見到過對方,并且否認他在你這里做過手術呢?”
“那、那只是我為了保守客戶的隱私罷了!”
百合聰美聽到越水七槻的質問,眼神有些閃爍,但回答卻越來越有底氣:“就如我之前說的,很多人是不愿意被人知道自己被整了容的。
即便你們是刑事,我也同樣有權利遵守為客人保密的原則。”
“我看不止如此吧。”一旁的高木忍不住開口道:“根據我們的調查,三木賢三一直在勒索上野先生。
或許是他拜托了你,幫他做出一張一模一樣同樣的臉,以此來躲避對方的勒索。”
“嗤”
百合聰美聽到高木的話,忍住不住發笑了起來。
“不可能嗎?”
唐澤看向百合聰美笑了笑,眼神像是要洞察她的內心一般:“就連百合院長你,也做不出一模一樣的臉嗎?”
聽到唐澤的問話,百合聰美臉色有了一瞬間的陰沉,旋即再度恢復了平靜:“從技術上來說是可能的,但是不管你的技藝有多么的精湛,作為醫生也不能擅自更改患者的容貌。
如果你不按照患者的意愿來進行手術的話,在手術之后可是會被起訴的。
這樣的案例也有不少,多數都是因為技術原因導致的,你們隨便找找新聞就知道了。
說這么多,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們,我對兒玉先生的手術,一切都是建立在對方的意愿之上的。
我是按照對方的意愿,進行了整容手術。
而最終完成的面孔,變成了上野先生的模樣。
我只是一把刀,但并不是主導這一切的人,是兒玉先生自己要求我這把“刀”,改變他的容貌。”
百合聰美態度如此強硬的解釋完后,便不愿意再和他們多談了,直接說自己接下來還有手術要做,請他們離開。
對此,唐澤等人也只能離開。
畢竟對方說的很有道理,如果整容不是兒玉先生愿意的,那把他整容成另外一個人,他肯定是不愿意會起訴的。
“明明覺得百合聰美有問題,在隱瞞什么,但卻沒有證據。”越水七槻說到這眉頭緊皺道:“難辦啊”
“她這算什么難辦。”
一旁的唐澤聽到越水七槻的話后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如果她背后還真的有問題,遲早都能夠給她挖出來。
但是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才是最難搞的。”
“最難搞的.”
越水七槻聽到唐澤的話神色一滯,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不太自然起來。
她可是非常了解唐澤最頭疼什么,而對方口中的“最難搞”的事情,也是她頭疼的。
那就是,報喪。
要面對死者最親近的人,告訴他們所珍視之人的死訊,這個工作可不是好做的。
不但如此,他們還得安慰對方,從對方的口中拿到想要的情報。
這些無疑于是傷口上撒鹽的行為。
明明已經很痛苦了,但還是要在刑事的詢問下,不斷回憶和死者有關的回憶。
很容易就情緒崩潰,而作為刑事只能想方設法安撫。
所以唐澤寧愿去和極道火拼,也不愿意面對這種情況。
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迎上了。
冰冷的停尸間。
麻生成實揭開了覆蓋在尸體臉部的白布,露出了上野拓馬的臉。
看著這陌生的臉龐,有些害怕相互依偎著的藤田真奈和兒玉井子兩人紛紛一愣,臉上露出了茫然之色。
“請問這是.”兒玉井子看向唐澤一臉茫然的問道。
她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把他們喊到警視廳,然后帶他們來看這么一具陌生的尸體。
“兩位,還請做好心理準備。”
唐澤給站在兒玉井子旁邊的越水七槻使了個眼色,旋即看向兩人道:“他雖然頂著上野拓馬的臉,但是我們經過了DNA的對比,他和您的DNA相似,確定是母子關系。
也就是說,可以確定的說他就是您的兒子,則彥。”
看著那雙陌生的臉,兒玉井子下意識想要觸摸,但又下意識地收縮了一下,似乎無法將眼前的人與自己的兒子劃上等號。
但片刻后,她顫抖的手再度上前,觸摸著那陌生的臉龐哽咽道:“則彥.到底發生了什么.”
“所以,您也不知道他整容的原因嗎?”唐澤輕聲開口道。
“不知道”兒玉井子茫然的搖頭,眼中滿是悲痛。
看著對方眼淚如雨般落下,唐澤又看了看旁邊落淚的藤田真奈,心中嘆了口氣,帶著兩人離開了停尸間。
也還好麻生成實也在,對于這種情況也算是輕車熟路了,很快便接手了安慰人的善后工作。
“下午的時候,真是辛苦你了。”
居酒屋中,唐澤端起酒杯和麻生成實碰了碰:“我最怕面對這種場面了,還好有你在。”
麻生成實或許因為曾經的經歷,所以很懂得失去愛人的痛苦。
也正因為如此,越水七槻安慰的話語往往都能說到對方的心中,能起到有效的安撫。
“這些都是我該做的。”麻生成實抿了口酒,微微嘆氣道:“但即便見過再多次,也還是忍不住遺憾啊。”
“我們能做的就是找出真相,讓殺人者付出應得的代價。”唐澤看麻生成實神色低落,開口安慰道。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為什么則彥先生要整容成上野拓馬的面貌呢。”
越水七槻嘆氣道:“這是現在我們最頭疼的問題了吧,真是想不通。”
“按照百合醫生的說法,醫生只是一把改變面容的“刀”,是不允許有思想的。”
唐澤開口道:“醫生更改患者的容貌,必須要經過患者的同意,所以這是則彥先生自己的意愿,真是搞不懂。”
“或許是他真的不喜歡自己的臉吧。”
麻生成實開口道:“我的容貌有點像是女生,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有一段時間受到困擾。
但每當我照鏡子的時候,都會覺得自己和母親很像,有種我是父母血脈的延續,所以后來就不再受影響了。
所以則彥先生可能也是因為某些方面的原因,對自己的容貌不滿意吧。”
“唔”唐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樣的心態么”
腦海中有想法不斷劃過,但最終唐澤還是收攏了思緒,和兩人喝起酒來。
吃飽喝足后,唐澤喊了代駕,開車送他們回去。
這是唐綾集團發展的新業務,也是唐澤照搬的后世的業務。
能不能發展起來不提,但是走中高端路線的話,有錢人還是有需求的,算是穩扎穩打。
忙碌的一天最終結束,唐澤回到家中簡單洗漱后便直接睡了過去。
唐澤醒來后發現綾子已經做起了早餐。
黑胡椒豬肉腸,煎蛋還有火腿三明治。
豐富的早餐可見綾子的體貼與用心。
吃過了愛心早餐,唐澤收拾了一番后,便和越水七槻一塊找上藤田真奈。
昨天晚上他有了一點想法,便在回家后聯系了對方,約了和對方在店里見面。
“這是你要的照片。”
藤田真奈看到兩人進門后,從一旁的桌子前拿起一本相冊:“這是我們兩個從幼兒園一直到現在的照片,全都在這里了。”
“多謝,我借閱一下。”唐澤點了點頭道謝道:“請問這里面有則彥先生的父親嗎?”
“有的。”藤田真奈聞言點了點頭,旋即反倒孩童時候的一張合影,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抱著男孩的照片“這個就是則彥的父親了。”
唐澤聞言點了點頭,而就在這時身后的迎客鈴聲響起,一個快遞員抱著大紙箱走了進來:“藤田小姐,有你的快遞。”
“誒?”藤田真奈聞言愣了一下,“可是我最近沒有買過東西啊。”
“郵寄人是兒玉先生。”
快遞員一邊將快遞放到桌上,一邊說道。
而他的話瞬間吸引了在場三人的注意力,越水七槻離得最近一下子湊了上去:“還真是兒玉則彥先生寄來的。”
藤田真奈聽到這連忙掏出印章給快遞小哥蓋了一下,然后拿出手邊的剪刀將其拆開。
將箱子打開之后,發現里面有一個大大的有著彩色斑點小狗玩偶。
藤田真奈將玩偶抱出來后,再度查看紙箱發現里面還有一張賀卡。
“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看到那張賀卡上的祝福語,藤田真奈眼眶的淚水已經在不住的打轉了。
“則彥他,每年都會送我禮物的.”藤田真奈緊緊抱著玩偶,哽咽著甚至都快要說不出話來。
有些人,對于身邊的死亡好像沒有那么直觀的感受。
可他們并不是不悲傷,而是在那一刻悲傷無法發泄出來。
或許在某一個時刻,做了某件事的時候,那一刻的洶涌會瞬間淹沒讓人崩潰。
越水七槻憐憫的看著緊緊抱住布偶哭泣的藤田真奈,上前拍了拍對方的后背作為安撫。
等了一會之后,藤田真奈情緒漸漸地穩定了下來。
她擦了擦眼淚,旋即道:“抱歉.讓你們見笑了”
“我們理解。”唐澤伸手阻止了她后續的話語,征求道:“我能看看這個玩偶嗎?”
“可以。”
藤田真奈將懷中的彩色斑點小狗遞出,唐澤接過后檢查了一番卻沒有發現什么別的東西,就是單純的小狗。
他想了想,將布偶放在桌面上,用手機拍了張照片。
然后他調出了偵探,讓其檢測這個玩偶的來歷和販賣渠道。
這類的檢索很方便,不消片刻有關這個玩偶的信息便出現在了唐澤的手機屏幕之上。
原來,這是一家游樂園的標識建筑。
兩人沒有過多猶豫,告別了對方后便來到了游樂園。
期間,他們也從科搜研那邊得到了另一個消息,那就是上野拓馬的手機用到了請假的前一天,除此之外別的調查還在進行當中,沒有新的發現。
來到游樂園內部后,兩人很快找到了那表示性的彩色斑點狗的特色建筑。
越水七槻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看著里面的建筑開口道:“這處游樂園,有點熟悉呢。”
“是上野拓馬和桂口秋子兩人合影的地方。”唐澤拿手機調出了拍下的兩人合影:“你看,旋轉木馬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二玉先生也來過這里么?”越水七槻道。
“嗯,他買了禮物后,選擇了今天寄出。”點了點頭道。
“這兩個人的交際點居然是游樂園。”越水七槻摸著下巴沉吟道:“會是巧合嗎?”
“想不明白啊。”唐澤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總之這邊也只能檢查到這一步了,我們先走吧。”
“我們之前走的是側門,這邊好像距離正門更近一些。”越水七槻聽到唐澤的話后,看了看旁邊的地圖道:“我們走正門出去吧?”
“可以。”
唐澤點了點頭,辨認了方向后便朝著正門的方向走去。
今天陽光不錯,而且正好還是周六,所以這個點入口處人很多,但是出口卻沒多少人。
兩人走在出口的位置,看著入口那邊的景象卻是一愣。
因為除了人工檢票之外,還有一個入口處沒有檢票員,但是游客們卻對著旁邊斑點狗造型的機器刷了刷臉,便進入了其中。
“那個機器,是刷年票的!”
越水七槻攔住一個從那個出口的游客詢問后跑回來說道:“購買年票的時候,會登錄游客的面部信息,進入時候只要對著掃描儀掃描臉部信息就可以了。”
“我們似乎找到突破口了。”
唐澤看著那不斷掃臉讓游客們進入的掃描儀,笑著開口道:“整容的目的,說不定就是這個。”
“連起來了呢。”
越水七槻臉上也升起了一抹笑意:“我記得上野拓馬所在的皇冠安保公司,用的是最前端的安保科技。
那么理所當然,刷臉也是安保的其中一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