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色的黃昏,厚厚重重的云霧盤踞在西方天空,落日的余暉幾乎不可見。
某個可以眺看全城景象的樓棟頂層,黑發灰眼的精靈王子坐在天臺邊緣,眺望腳下這座巨大的城市。
兩條尾巴的黑色小貓又在他懷里打了個滾,向他露出軟綿綿的腹部。
“這物欲橫流的社會,巫師冷漠無情,只有黛博拉的肚子,還有些溫度。”埃洛希爾輕輕抓了抓黛博拉的肚子,小貓瞇起眼睛,發出了舒服的喵嗚聲。
紐特什么都沒聽到,他走上一個平臺,神色焦灼地看著下方的紐特城,期待找到那些出逃神奇動物的蛛絲馬跡。
皮克特蹲在紐特的肩頭,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它其實更想待在埃洛希爾的身邊,但沒辦法,黛博拉似乎把護樹羅鍋當成了某種顏色特別的章魚腿,總想試一下味道。
蒂娜也站在紐特的旁邊陪著他,或者說開解他。
“格雷維斯總是強調,那些騷亂都是魔法生物所為。我們得把你的動物都找回來,那樣他就沒辦法再拿動物當替罪羊了。”
“只剩一只沒找著了,”紐特轉過頭看向蒂娜,“我的隱形獸。”
“你忘了,還有杜戈爾,那只暴躁的產后抑郁鳥蛇。”埃洛希爾遠遠地提醒道。
“哦,對了,還有一只鳥蛇。”
“還有數量不明的比利威格蟲,那蟲子可不得了啊,被叮咬之后,人就會忽忽悠悠地飄起來,要是體質比較弱或者叮得比較重,那么他/她就有可能一連數天不受控制的在空中飄蕩。而一旦嚴重過敏,就會永遠在天上飄著。”埃洛希爾輕飄飄的聲音隨著晚風飄了過來。
“抱歉,還有幾只比利威格蟲……”紐特腦袋垂得越來越低,不好意思看蒂娜,“但我敢保證它們不會產生影響,無論是巫師還是麻瓜,注意到比利威格蟲或者被它們注意到的可能性都不高,而且比利威格蟲很少會主動攻擊人類。”
蒂娜噗嗤一笑,她覺得這樣子的紐特很有趣,也很——不,有點迷人。
“那除了比利威格蟲之外,我們要怎么找到那只隱形獸(demiguise)呢?還有那只鳥蛇?”
“想要抓住這兩種生物,都有一定的麻煩,我們看不見隱形獸,而如果可以的話,杜戈爾也能把它自己藏起來不讓我們看到,它可以自由伸縮體型。”
蒂娜覺得這很荒唐,但還是忍不住笑了:“我們可能看不到它們?”
“是的,大多數時候,隱形獸都會保持隱身的狀態。”紐特說,“鳥蛇也會把它們自己藏在某些隱蔽的容器里。”
“那我們怎么才能抓到那樣的……”
“確實比登天還難。”
“噢……”蒂娜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怎么的噢了一聲。
紐特和蒂娜兩人相視而笑,二者之間似乎彼此產生出了一種新奇的好感。
紐特仍然表現得有些笨拙,但在這一刻,在面對蒂娜的微笑時,他發現自己無法挪開目光,就好像……就好像新發現了一種神奇動物一樣!
蒂娜慢慢靠近紐特,空氣變得有些曖昧起來。
埃洛希爾停下了擼貓的動作。
就連屋頂中間那座鴿子棚里的雅各布和奎妮,也不再討論鴿子和貓頭鷹哪一種更聰明(他們兩個之間的情感進展得遠比紐特和蒂娜快)。事實上,幾人待的這一棟樓正是雅各布房子所在的樓棟,樓頂的鴿子棚也是他爺爺那時候搭建起來的。
埃洛希爾、奎妮和雅各布三個看客同時望向了越靠越近的紐特和蒂娜。
片刻停頓。
蒂娜激動地喊出了一個名字:“納爾拉克!”
紐特吃驚地眨了眨眼,內心里升騰起來的某種尷尬羞澀情緒讓他那布滿雀斑的臉頰變得有些發紅,“你說什么?”
蒂娜繼續用一種詭秘而興奮的語調說著:“納爾拉克!我還是傲羅那會兒,找他當過線人!他以前總在暗地里買賣魔法生物。”
“他不會恰巧有興趣打聽一下有沒有看到過爪印吧?”紐特收拾心情說。
“他對所有能賣的東西都感興趣。”蒂娜仿佛打保證的一般說道。
“外冷內熱的悶騷男人和不解風情的職業女人,真是神奇到可憐的搭配組合!”埃洛希爾長嘆一口氣。
“你在胡說些什么!埃洛希爾!”紐特羞憤地對埃洛希爾說道。
“還是不提了,說起鳥蛇,我已經看到它的蹤跡了,雅各布,過來一下!”埃洛希爾朝還在和奎妮甜言蜜語著的雅各布招了招手,然后伸手指了一個方向,“那邊大概是什么位置?”
“你看到了什么?”
“是啊,一個有著閣樓的百貨公司大樓,它樓頂落下的瓦片比周邊其他大樓落下來的加起來還要多。”埃洛希爾說,“閣樓窗戶的玻璃隱隱呈現出一種暗淡的藍色,還有塊狀鱗片的紋路,我確認那是杜戈爾身上那層鱗片。”
雅各布這時候走了過來,按照埃洛希爾指向的方向看去,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那里大概是第五大道附近,具體是哪一棟樓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我沒有埃洛希爾那么好的視力。”
“太棒了!那這樣的話我們就只需要尋找隱形獸的蹤跡了!”紐特有些興奮地說道。
其余三人忍不住看向埃洛希爾,想看看他能不能也給出隱形獸的大致位置信息。
面對眾人的期待,埃洛希爾只是聳了聳肩,說:“我也看不見隱形獸,如果不是紐特提起的話,我甚至不知道它也跑出了皮箱。”
“那好吧,既然有了杜戈爾的準確位置,我們就立刻去找納爾拉克,問問有沒有隱形獸的消息,到時候也方便一網打盡!”紐特說道。
做好決定,眾人立刻出發,隨著幻影移形的發動,五人的身影立刻消失在這個空曠的樓頂。
蒂娜領著一行人走在一條齷齪的小巷里,這里遍地都是垃圾桶、廢紙箱和被丟棄的物品。
再往里走一會兒,蒂娜找到了一道通向地下的臺階,示意大家跟在她身后走下去。
臺階下面是一道死胡同,門洞被人用磚頭砌死了。但那面磚墻上貼有一張海報,上面是個身穿晚禮服、正在照鏡子的搔首弄姿的交際花。
蒂娜和奎妮站在海報前,她們互相面對面,同時舉起魔杖。
隨著一陣扭曲的光華,戈德斯坦姐妹身上的職業正裝變成了光鮮亮麗的直筒連衣裙,是那種參加舞會也毫不過分的裝扮。
蒂娜抬頭看著紐特,似乎為她身上的新裝束感到了不好意思。奎妮則盯著雅各布,臉上帶著調皮的微笑。
埃洛希爾面不改色地擼著黛博拉,好歹也是只母貓不是嗎?不就是秀恩愛嗎,誰不會啊?
蒂娜走到了海報前,慢慢舉起一只手,在她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靜止海報上的那位交際花突然活了過來,眼睛跟隨著蒂娜的每一個手勢緩緩移動著。
紐特感覺到自己的裝扮需要做出一些改變,于是也用變形術給自己變出了一個藍色小領結。不能施法的埃洛希爾和雅各布則在一旁看著,內心暗羨。
蒂娜最終在海報上憑空敲了四下。
交際花那涂脂抹粉的眼睛突然消失,便成了一道被拉開的門閂,一道狡詐陰險的目光從門閂后顯現出來。
“歡迎來到,盲豬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