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特把敞開的皮箱放在地鐵拱頂那個巨大的破洞窟窿下面,他俯下身對著箱子里面低聲說了些什么,又向后面撤了幾步。
眾人屏息看著紐特那敞開的皮箱。
突然,羽毛紛飛,風聲呼嘯,雷鳥弗蘭克從箱子里面一飛沖天。
圍觀的傲羅們連連后退,目光驚嘆,身為伊法魔尼魔法學校的學生,不少人更是出身于雷鳥學院,他們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從箱子里面鉆出來的這只神奇動物是什么呢?
雷鳥弗蘭克拍打著強有力的翅膀,在地鐵軌道上空盤旋,美麗、迷人,同時也令人膽寒。
紐特走上前,端詳著弗蘭克,臉上帶著真實的柔情和驕傲:“本來是打算到了亞利桑那州再說的,不過似乎現在你就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弗蘭克。”
紐特與那雙漂亮的金棕色瞳孔對視,彼此理解對方的意思。
紐特走上前,伸出一只胳膊,弗蘭克也輕輕地把鳥喙扎進紐特懷里,一人一獸親昵地用鼻子互相蹭著對方。
周圍的傲羅們用敬畏的眼神注視著紐特和雷鳥弗蘭克。
“我會想你的,”紐特退后,從口袋里面掏出一瓶瑩藍色的液體,用力拋出,“你知道該做什么。”
“那是什么?”蒂娜朝埃洛希爾低聲問道,她想埃洛希爾應該知道。
“蜷翼魔的毒液,根據紐特所說,只要適當稀釋,就能夠去除人們心中那些不好的記憶。”埃洛希爾抬頭看著弗蘭克,看它把蜷翼魔毒液瓶叼在嘴里。
身姿偉岸的雷鳥弗蘭克徑直沖出地鐵,在曙光微明的天空翱翔,還在地鐵站附近停留的麻雞們驚詫無比地尖叫退縮。
弗蘭克在天空中越飛越高,越飛越高,隨著它翅膀扇動的加劇和加速,墨黑的風暴云開始聚集,浩大的閃電劃過天際。雷鳥在風暴雷電之中自由穿梭著,用力咬破了鳥喙上叼著的小藥瓶。
黑沉沉的天空閃過一道輝煌的藍光,威力強大的蜷翼魔毒液隨著風暴和烏云一起融入了漫天的大雨,讓雨水帶有消除壞記憶的魔法,變得更加密集。
大雨傾盆而下。
下方的人群還在抬頭仰望天空,他們期待看清剛才那只大鳥到底是什么動物。摻雜著蜷翼魔毒液的雨水落下,打在他們身上,不消片刻,人們那糟糕的記憶便被洗去,順從地往前走,每個人都忘記了剛才在地鐵站附近發生的事情,按部就班地做著自己的事情,仿佛剛剛沒有發生任何異常狀況。
記者們站在雨里,隨著雨水在臉上流淌,他們的表情變得柔和茫然。
警察們站在雨里,他們看著手里不知道為什么拔出來的槍支,一臉疑惑。
報童、工人、廚師、銀行經理……
雖然記憶消除的麻煩被紐特和他的動物解決,但傲羅們的任務還沒有結束。
他們行走在大街小巷,施展修復咒語,重建整個城市,建筑物和汽車修復如初,破損的街道慢慢恢復正常。
雷鳥弗蘭克繼續在紐約大街小巷的上空盤旋,翻攪起更多的雨水,華貴的羽毛閃爍著道道燦爛的金光。最后,它傲然地飛入紐約璀璨的朝霞之中,追逐著太陽的方向飛去。
市政廳地鐵站下方。
在修復咒的幫助下,地鐵的拱頂迅速被修復完成,扭曲的鋼筋被重新拉直,破損的石塊違反重力一般地飛回到它們原來所處的地方,直到最后一小片磚頭堵住了上方的熹微黎光,地鐵站重新變回了原來的模樣,橙黃的燈光一一亮起。
“麻瓜們什么都不會記得,”紐特轉過身對魔法國會的人說道,“那種毒液有非常強大的力量,能夠一忘皆空。”
深受觸動的皮奎利女士說:“我們虧欠你的太多了,斯卡曼德先生。”
紐特看向她。
“不過,因為格雷維斯——不,格林德沃的事情,還請你和你的朋友先在魔法國會這邊多待一會兒。”皮奎利女士說,“我們需要核實一些情況。”
埃洛希爾和紐特交換眼神。
“好的,主席閣下。”紐特說。
皮奎利女士正要在那群傲羅的簇擁下走開,突然,她發現了一個不應該在場的人。
奎妮讀出了她的想法,站到雅各布身前保護他,想把他擋住。
“那個麻雞還在這里?”皮奎利女士說,“給他施遺忘咒,這不能有例外。很遺憾,不過就算有一個目擊者,也可能造成魔法世界的暴露,你們清楚拉帕波特法律(Rappaport's Law)是怎么來的。”
皮奎利女士轉身離開:“給你們時間告別。”
雅各布帶領著其他人走上地鐵臺階,奎妮緊緊地跟在他身后,蒂娜、紐特和埃洛希爾站在最后。
大雨仍然嘩啦啦地下著,除了幾個辛勤工作的傲羅之外,街道上空無一人。
雅各布走到臺階頂上,站在那里凝視大雨,奎妮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這對大家都好,”雅各布轉過身面對奎妮,以及后面的幾人,說,“我其實本來就不應該在這里,我根本就不應該知道這一切。”
奎妮強忍住淚水,蒂娜和紐特看上去也很痛苦,就連習慣了與朋友離別的埃洛希爾,此時也沉默下來。
“大家都明白,紐特帶著我是因為——”雅各布哽咽了一聲,“喂!紐特,你干嘛老帶著我?”
“因為我喜歡你,因為你是我的朋友。”紐特吐露心聲,“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對我的幫助,雅各布。”
奎妮拾階而上,站到雅各布身前:“我跟你一起走,去別的地方。你看,我再也不會找到像你這樣的了……”
“像我這樣的人多得是。”雅各布說。
“不,不……”奎妮說,“你是獨一無二的。”
雅各布的臉上露出一個難過的笑容:“我該走了。”
他在大雨之中后退,一邊看著大家的面容,最后閉上了眼睛,雨水漸漸淋濕了他的圓臉。
奎妮用魔杖變出一把魔法雨傘,走出地鐵口,走向雅各布,她湊過去,溫柔地撫摸著雅各布的臉,然后閉上眼睛,輕輕吻了他一下。
“我有一種預感,這一對兒鴛鴦不會就這樣結束。”埃洛希爾摸了摸下巴說。
“我們不能……”蒂娜看著雨中的雅各布和奎妮,面色不忍,“至少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