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筆趣閣.
望著空曠的安樂室,陸元一時還有些恍惚。
剛才卯之花烈的態度分明有所軟化,只是……這未免太過突然了吧?
他一時間無法理清緣由,不免陷入和虎徹勇音相似的狀況:我不是在做夢吧?
然而,從意識中傳出的通話聲讓他收斂了意識。
這是源自系統的遠程通話功能,由于他最高權限者的身份,能夠聯絡上他的只有那寥寥幾人。陸元瞧了一眼那未接來電數量,可想而知對方有多急切。
只要陸元陷入戰斗或是全心全意的狀態,系統會自動切斷消息提示,看著未接來電的最早時間,卻是一個小時以前了。
“喂。”
維持一日的高強度的戰斗,再加上最后收尾時心驚肉跳的發展,陸元有些疲倦,他干脆席地而坐,接起了電話。
“陸元先生,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是怎么答應我的?”
電話那頭傳來魯路修冷澈,卻明顯壓抑著怒火的聲線。
“今天晚上之前,一定回去……”
陸元的聲音弱了兩分。
“那你覺得現在幾點了?”
“……六點?”
“現在已經八點了。”
“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了,魯路修,不過是演講而已,我不是已經有過經驗了嗎?”
“但是,這不一樣,您將要面對的是成百萬上千萬甚至更多的人,一旦——”
陸元無語地反駁道:“既然這樣,你之前還敢擅作主張,甚至聯系了檜佐木修兵來幫你?”
魯路修一時語塞。他的本意正是為了激發自己的頂頭上司出現在人前的意愿,畢竟只有這樣,才能最好地煽動民意。
“我清楚你的打算,不過既然如此,那便給予我更多的信任。你不會以為你能做到的事,我卻做不到吧?”
陸元微笑著,再和魯路修閑聊了幾句,隨后掛斷了電話。
當然,在旁人眼里,這一定是一個坐在空無一人的停尸房里自言自語的恐怖怪人。
9月14日。
當飛空艇再一次漂浮在流魂街的上空,這一次,再次看見它的人們少了錯愕,而是互相轉告,緊跟著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甚至于,這次的種花家商會更加財大氣粗,在除了前十序列之外的每一個區域都放置了飛空艇。
那些落后地區的人們疑惑且好奇地看著那新奇的事物,如同一道細弱的光照進了陰暗潮濕的監牢,已自覺無望脫離的囚徒們如同追逐著火光的飛蛾般紛紛抬起了頭。
一個俊逸非凡的的年輕男子出現在了熒幕之上。
雖然已經刻意化過妝,讓他顯得更加成熟,但那獨屬于年輕人的積極向上的氣質卻依然無法掩蓋。
只是一眼,光憑那出眾的容貌與氣質,陸元便俘虜了一大批民眾。
“我是陸元,東四十七特別行政區的代區長陸元。相信此前你們或多或少有聽說過我的事情。”
陸元說著,露出了個淺淺的笑容,話鋒一轉道:“當然,沒有聽過也沒關系,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會努力讓你們記住我的。”
而有人已經注意到了,陸元并不是和魯路修一樣在室內播放影像,那場景,分明就是在室外。
鏡頭并非恒定不動的,伴隨著視角的切換,他們注意到了熒幕中除了陸元之外的人山人海,意識到,這是一場現場進行的演講。
和熒幕上的場景相對,在東四十七區已經被特別改造過,如同歌劇院般的中心廣場中間矗立著一座高臺,臺下無數的人影屏息凝神,注視著那個用清晰而堅定地聲音高談闊論的年輕身影。
密密麻麻的人影若是一般人站在臺上,只要余光瞥見這繁多的人影,恐怕都會感 一住筆趣閣.
到些微的緊張。然而陸元卻仿佛天生就該站在這上面一般,有著理所當然般的自然。
“朋友們,9月15日,也即是明天,我們將展開一場游魂街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盛會。肯定有很多的人疑惑,我們為什么要舉行這樣的一場盛會。不管怎么看,這都是一件很有可能投入大量資金、人力、物力,而后連一片浪花都無法掀起的蠢事。”
正在觀看陸元演講的大前田萬丈目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看來這小子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吧。”
“但是!”
這聲突然拔高的但是,伴隨著陸元輕輕握拳的動作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有一個夢想。”
這承接的話卻令人一時呆愣。
“在現在和未來,我們一定會遭受各種各樣的困難和挫折,但是我仍然有一個夢想。”
“我希望有一天,你們的臉上不再有迷茫,你們的臉上不再有痛苦,你們的臉上會綻放出笑容。我希望從今天起,你們每個人,都能好好度過活著時沒能度過的時光。”
“在過去千年的時光里,流魂街一如既往,每個人只是像一件麻木的玩偶一樣活著。今天是平淡的一天,昨天是平淡的一天,明天也將是平淡的一天。沒有期望,沒有夢想。”
忽而,陸元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如果只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這樣的事情就連尸體也能做得到!但是,你們是一動不動曬著日光浴的尸體嗎!?不是的吧!哪怕已經失去了生命,變成了名為游魂的生物,但只要努力生活著,不管是我或是其他人都不會這樣認為!你們是人類!我再重復一遍,在我眼中,你們是人類!比起生前更加自由的人類!”
那充滿聲調起伏的聲音如同編制了波瀾壯闊的畫卷,讓一個個民眾無神的眼睛里再次發光。
“在我生前的時候,我一直有一個夢想,希望每個人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喜歡繪畫的能夠一直繪畫,喜歡寫故事的可以一直編故事,喜歡設計衣服的可以一直設計衣服,每個人為了自己而活,為了自己喜歡的事物而活,而不是為了壓力,為了生計,為了家庭,為了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生活著,然后吐出這樣一句話‘我也沒有辦法,所有人都是這樣過來的’。”
陸元描繪的理想讓眾人聽得入了神,回想起了千年前,百年前,自己還活在這世上時的點點滴滴。
陸元似乎已經渾然忘我,他聲嘶力竭,語氣急促:“我們曾經學習,是為了過得更好,我們曾經努力工作拼搏,是為了過得更好,而不是為了學習在學習,為了工作而在工作!”
陸元的聲音徒然放緩:“在我們還活著的時候,我們已經為了生活而蹉跎一生,在我們死后,沒有誰再來逼迫我們,我們本該是自由的,我們已經有了自由的權力,我們本該為了自己的幸福而生活。但似乎長久的時光中,我們也被抹滅了對幸福的向往。或者說……流魂街沒有給予你們這樣的條件。但這樣永久凝滯的時光,從今天起將會繼續向前。”
陸元用力握拳,一張卡片落在了他面前提前擺好的決斗盤上,身體上鑲嵌著七枚色彩不同的寶玉的巨龍騰飛而起,恍惚間,眾人似乎感覺到了隱約的風浪。
“這充斥著夢幻的怪獸的卡牌游戲僅僅只是開始,但絕不會是結束。它代表著我們將發展娛樂。在此之后,是飲食,是美食,那些缺乏糧食的靈力天賦者不再需要偷搶,甚至于沒有進食需求的人也可以享受口舌之欲,自古以來,民以食為天,那是由為了活下去延伸出的享樂。然后是服飾,住房,交通……”
陸元描繪的愿景越發龐大,讓所有人,哪怕是已經審閱過陸元演講稿的魯路修也心生向往。
一住筆趣閣.
“只要流魂街仍然有一個流魂不安于尸體般的生活,只要東四十七區有一個居民認為他的第二次并非毫無意義,我們就絕不會滿足。”
“不!我們現在并不滿足,我們將來也不滿足,除非正義和公正猶如江海之波濤,洶涌澎湃,滾滾而來。”
“我并非沒有注意到,參加今天集會的人中,有些曾經遭受不可名狀的苦難和折磨;有些經受莫須有的罪名,剛剛走出窄小的牢房,有些僅僅為了活下去不得不行搶掠之事,曾在居住地慘遭瘋狂的唾棄和迫害,并在名為正義的暴行中搖搖欲墜。你們是人為痛苦的長期受難者。堅持下去吧,要堅決相信,忍受不應得的痛苦是一種贖罪。”
“朋友們,今天我對你們說,在現在和未來,我們雖然遭受種種困難和挫折,沉浸在無可反抗的力量漩渦之中,我仍然有一個夢想。這個夢想是深深扎根于尸魂界的夢想中的。”
“我夢想有一天,這個尸魂界的所有人都能站立起來,真正實現平穩的真諦。我認為這樣的真理是不言而喻的——實現平等和公正,創造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而自由的社會!”
“我夢想有一天,在靜靈庭的真央靈術院中,昔日平民的兒子將能夠和昔日貴族的兒子坐在一起,共敘師兄弟情誼。”
“我夢想有一天,甚至連東西南北八十區這個正義匿跡,壓迫成風的地方,也將變成自由和正義的綠洲。”
“我夢想有一天,我未來的孩子將在一個不是以他們的天賦和出身,而是以他們的品格優劣來評價他們的世界里生活。”
陸元的身上似乎散發著領袖的光輝,聽眾的心緒隨著他的聲音起伏而蕩漾,而現在,陸元的聲音漸漸趨于平靜,他緩緩說著,既像是展望著不可能抵達的遠方,又好像是在觸摸近在咫尺的希望。
“我今天有一個夢想,我夢想每一個人都能擁有夢想。不一定要波瀾壯闊,就算只是平凡地度過每一天,這樣的夢想也未嘗不可。我夢想你們每個人都能自由自在地活著,能夠追逐自己想要的事物,完成生前不能完成的遺愿。”
“我夢想著人人如龍的世界的到來,因為這樣的夢想僅有我一人無法實現,這樣的夢想必須要依靠這世界上的每一塊磚,每一片瓦的力量!只有集結所有人的力量,才能讓社會主義的光輝照進灰色的世界,照進每一個如你我一般期盼著這盛世到來的人心間!”
伴隨著陸元鏗鏘有力的每一句話落下,流魂街居民的表情漸漸動搖。
或許此前他們僅僅是對陸元有著崇拜,然而這一刻,這崇拜漸漸化為了敬仰。
他們能感受到,陸元口中話語的真摯與懇切,這是一個真正為了他們而考慮,為了他們而努力的人。或者說,他們想要相信,這樣的人是真實存在的。
過往,并不是沒有過這樣宣稱要給予他們怎樣生活條件的貴族,然而他們大多都只是借著這噱頭撈一筆錢財,然后瀟灑地走人。
但是陸元和他們有一點決定性的不同。他們是宣揚自己要做些什么,而陸元是講述自己正在做些什么。
有過期待有過失望,流魂街的人民自然不再一味地相信。
只有正在做實事的人才能打動他們。
“這一切,將從這一日開始,從這一刻開始!”
這不僅僅是陸元的聲音,也是他們內心中期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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