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回到梁山,立即聽取了王四關于壽張縣的情況調查報告,
“呵呵,看來是我們這段時間太安靜了。”徐澤道:“辦得不錯,把人帶上來吧。”
不大一會,杜遷扛著一個麻袋過來,解開,露出里面驚恐萬分的猥瑣男子。
杜遷將其提出麻袋,扯掉嘴里破布,其人想跪下,卻因身上綁縛了個結實,直接摔倒,嘴巴磕出了血,兀自嘟囔著:“好漢,好漢抓錯人了。”
徐澤擺手,杜遷立即將其拉起跪倒。
“麻六,你可知為何抓你?”
“小人不知,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今日天氣好,麻六出城打算偷些果子,稀里糊涂被人敲暈,弄到了這里,堂上之人,自己也一個不識,是不是弄錯了?
見麻六出了麻袋,眼珠子就賊溜溜亂轉,明星是個滑頭,徐澤懶得廢話,直接說:“此處便是梁山,壽張縣市面上賣的弓水魚都出自我梁山。”
“啊!”
要了命了!近日弓水魚的謠言,可都是從自己這里放出去的,麻六趕緊解釋:“不關小人事啊,都是田貴使喚的俺,他給了俺200文錢,俺真的就是傳個話。”
“哦,田貴是何人?”
“田貴是縣里的屠戶。”
徐澤起身,邊走邊問:“他一個屠戶,能跟我梁山有甚過節?”
“小人,小人實不知。”
徐澤已經走到麻六身前,麻六壓迫感驟增,突然靈光一現。
“小人想起來了,田貴舅舅家的姐姐,嫁給了縣衙手力張前。”
“哦?一個手力也打敢我梁山的主意!這個張前和章元、鄭成有甚關系?”
“啊,小人不知。”
“我這人向來公平,你雖然無故招惹梁山,我也不為難你。”徐澤的大手抓住麻六的細脖頸,來回比劃幾下,“既然你確實不知,那——就給你一個痛快吧。”
“啊!”麻六想跪卻被杜遷提著,跪不下去,急得涕淚齊流,哭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
“饒命?你的命值多少錢?給我一個饒你的理由,或者相應的價錢。”
“小人上有八……”
看到徐澤徹底變冷的臉,麻六趕緊改口。
“小人,小人,……小人見過縣城常平倉偷賣庫糧!”
次日,縣衙放衙后,鄭成處理完幾份案牘,出了縣衙,打算四處轉轉。
走不到三五十步,就聽有人喊“押司”,鄭成扭頭看時,卻是個閑漢,鄭押司慣會做人,也不惱怒。
“秦二,何事找我?”
“小人怎敢打擾押司,只是早間有人托小人給你帶封信。”
“此處不便說話,隨我來。”
片刻后,街邊茶館內,鄭成拆開信,見是一份口供,三兩眼看完,不動聲色地塞進信封,裝入袖內。
“送信之人可有交代?”
“說是在押司家專待你回去。”
“好膽!”
鄭成臉色瞬間大變,起身直奔縣衙而去,才跑幾步,又折了回來,摸出一串銅錢,遞給秦二,轉身,徑自回家去了。
剛走進院子,屋內一人便笑吟吟地迎了出來。
“鄭成哥哥,可讓小弟好等!”
鄭成不答話,進屋后,見堂桌上還擺著禮品,家人也平安無事,貌似剛才還和此人相談甚歡。
冷著臉帶來人到了廂房,關上門,鄭成壓低聲音,喝問:“徐澤,你究竟是甚意思!”
“澤與哥哥交情匪淺,得知有小人作祟,說哥哥壞話,小弟大清早就出發,趕幾十里路,登門告知哥哥,怎的,錯了?”
徐澤語帶委屈,說完,也不待鄭成安排,自己找把椅子坐下,模樣卻甚是憊賴。
“你——”
鄭成心里非常清楚,梁山是幫什么人,但上山清查戶籍之前,縣尊老爺就定好了調子,自己這黑白通吃的“極惡小人”就更沒理由說實話。
再說這常平倉,常平常平,每年新糧進舊糧出,有些出入,實在正常不過,只要賬目做平根本就不是事。
就麻六那滿是漏洞的口供,便是到了州衙,咱老鄭,也不怕,對,不怕!
而且,官府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一個漁盜頭子操心了?
送信上門,是好心,還是威脅?
原本,就疑心康家莊滅門案和梁山有關,現在看來,分明就是這廝做的,真是好膽!
片刻功夫,鄭成便理清了其中要害。
“呵呵,哥哥的不是,會錯賢弟好意了。”
鄭成換上笑容,拱手行禮,也找椅子坐下。
“賢弟你看,這事需怎的處理?”
“哥哥說甚話,小弟怎敢給哥哥拿主意?”
小狐貍!不見好處不松嘴呀,鄭成恨得牙癢癢。
“麻六是個沒見識的閑漢,賢弟怎會識得此人?”
“小弟和他本無交情,只是此人暗自散布謠言,才撞到小弟手上。”
“甚謠言?”
“前幾日,有人告我梁山弓魚灌水之事,哥哥當知?”
果真壞在這里,鄭成馬上想到數日前,張前隨自己路過鮮魚鋪,隨口算了一下魚鋪每日的流水,眼饞這其中的進項,詢問自己魚鋪掌柜是什么來路,鄭成雖然猜出魚鋪掌柜康臻有梁山背景,自己也得了些梁山的好處,但徐澤雖然話語恭敬,每次上山也有好處,只是相比梁山做的事,這點錢明顯滿足不了鄭成的胃口。
有愣頭青出頭試試水,看下徐澤的反應也不是壞事,鄭成便未做任何暗示。
鄭成當然知道徐澤不會忍氣吞聲,但梁山離縣城這么遠,其人不想造反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找自己擺平此事,如此,自己就可得好處還做好人。
只是,沒想到這廝如此果決,行事還如此肆無忌憚,完全不講江湖道義。
“我記得當日誣告之人不是麻六,莫非另有故事?”
徐澤直直看著鄭成。
“哥哥真不知此事?”
鄭成被徐澤盯得有些發毛,卻不敢發作,眼前之人可是真正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真要惹毛了徐澤,這低矮的壽張縣城墻可保不住自己一家平安。
“賢弟甚話,哥哥又不是能掐會算的諸葛孔明,怎知是何事?”
“其實也沒甚事,就是麻六供出自己乃受縣衙手力張前指使。”
“呃,其中一定有詐,張前當不會如此孟浪,賢弟切莫偏信!”
“哥哥此言當真?”
“當真!”
“那好,既然事情已經說清,小弟就不賴在哥哥家吃飯了。”徐澤起身就走,快出門時,隨口問了一句:“張前是城關張各莊人吧?”
“賢弟且慢!”鄭成一聽此話,頓感汗毛倒豎,趕緊追了出來,道:“哥哥在縣衙還有些微薄人望,不防今日做個東,請賢弟和幾位同僚,到同慶樓吃杯薄酒如何?”
“怎敢勞哥哥破費,兩日后,梁山將與康家莊在洼西聯合舉行運動會,哥哥既喜熱鬧,何不前來看看?”
“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