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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換防

  解珍的話讓孫立有些哭笑不得。

  “珍哥兒莫要說笑了,就算朝廷是真的要北伐,除了西軍和你們第二將能上陣外,其余的各營便是想上,朝廷就能讓你上么?”

  除了同舟社,大宋還有聞戰則喜的禁軍么?

  特別是要作戰的對象還是大宋一直懼怕的遼人,解珍才不會相信孫立真有膽量參加北伐。

  猜不出其人的想法,解珍岔開話題道:“第二將本就轄宣毅軍第一、二指揮,和表哥的第三指揮是一奶兄弟,你若是有意,尋咱們徐正將說說情,不就成了?”

  話題成功扯到徐澤,孫立決定趁熱打鐵。

  “珍哥兒,你與我說句實話,徐正將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朝廷真的要和遼國打仗了?”

  解珍端起酒盞,示意,孫立跟著喝下。

  “表哥真想知道?”

  “那是當然!”

  “小弟這里確有消息。”

  解珍放下酒盞,道:“可表哥不是第二將的人,小弟不能告訴你。”

  孫立伸長的脖子僵住了。

  “珍哥兒怎的還如此調皮!剛才你不是說宣毅軍登州三個指揮是一奶兄弟么,這下又把表哥當外人!”

  解珍正欲答話,解寶推門走了進來,孫立聽到外面自己的部屬鬧酒正酣。

  解寶是向解珍匯報士卒已經吃了完飯,請示夜間訓練之事。

  “表哥,今日就到這里吧,小弟任務在身,下次再來叨擾。”

  解珍起身,整理衣衫,就準備出去組織官兵夜訓。

  孫立大急,趕緊扯住解珍,要是讓表弟就這么走了,何時才能再找到這樣的好機會。

  “珍哥兒,寶哥兒,第二將規矩再嚴也有個通融處,天也有不測風云,訓練計劃總有調整的時候嘛,今晚調整一下,如何?”

  解珍看了看還冒著熱氣的酒菜,道:“可是,若調整計劃,就得借表哥的寨子訓練了。”

  孫立道:“如此正好,等訓練完了,我還要找寶哥兒說說話,你小時候可是常纏著我的。”

  其人不是沒擔心會出意外,只是徐澤這人行事雖然張揚,卻不魯莽。

  大宋問題確實很多,但還遠未到天下沸騰之時,攻下閻家口寨,就等于公然反叛,徐澤當不會如此不智。

  得了孫立的準信,解珍吩咐道:“解副都頭,今晚就借表哥的寨子訓練,夜訓科目改為城寨防守演練。”

  “得令!”

  “回來!”

  解珍看著呆愣地解寶,呵斥道:“借表哥的寨子訓練,謝字都不會說了?”

  解寶僵硬的拱手,甕聲甕氣道:“謝過孫指揮使!”

  小插曲過去,孫、解二人又飲兩盞酒,孫立繼續剛才的話題。

  “珍哥兒,朝廷是不是真的要和遼國打仗了?”

  “朝廷?太祖時就設了封樁庫,朝廷不是一直都想北伐打遼國么?”

  孫立見解珍又開始東扯西拉裝迷糊,暗道徐澤真是個壞人,解珍解寶兩兄弟以前多實在的人,硬是跟著徐澤學滑頭了。

  “咳!你知道,表哥不是這意思。”

  孫立猶豫片刻,決定還是不要拐彎抹角提遼國的事了。

  不然的話,繞一晚上,也未必能繞道自己想說的話題上。

  “你在第二將,應該比我更清楚同舟社和共建會做的事,犯不犯朝廷的忌諱先不說,只說將來萬一鬧起來,登州這一地肯定都不安穩。”

  “表哥呢,沒多大的本事,就想圖個安穩,也不想珍哥兒你們出事。”

  解珍滿臉茫然,道:“表哥,你是不是想多了,什么安不安穩的?若說安穩,有同舟社和共建會在,登州百姓的日子只會一天比一天好,怎么會不安穩?”

  孫立很不適應的解珍現在這種半天沒句實話的風格,但話已經說出,今日就必須講透。

  不然等解珍回到之罘灣,不定要鬧出什么事。

  “珍哥兒,我知道你心里明白,我們兩家分屬兩個將,徐正將又是個一心要做大事的人。”

  “表哥擔心,萬一因為共建會犯了忌諱,第二將和第一將打起來,咱們總不能一家人之間開仗吧?”

  解珍張大著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好半晌,才壓低聲音道:“表哥的意思,是說,我們社首會帶著第二將反朝廷?”

  孫立點點頭。

  解珍起身,一拍大腿,道:“那不更好,這鳥朝廷,就該反了他!”

  孫立急道:“珍哥兒,這就是我亂猜的,徐正將這樣的大人物做什么,我怎能猜得透。”

  “表哥就一個想法,你我分屬兩個將,有什么消息,相互告知一聲,總不能讓表親兄弟戰場上見。”

  屋外,守寨兵卒鬧酒生不停,寨子外又傳來一陣夜梟聲。

  解珍聽到后,心中安定,道:“表哥早說嘛,若說相互告知消息,小弟還真知道幾件朝廷不知道的大事。”

  孫立忙問:“什么消息?”

  “遼國的女直人不僅起事,還建了國,而且渤海人也跟著建了國,遼國已經全亂了,連東京遼陽府都丟啦!”

  “啊!”

  這幾個消息確實讓孫立震驚到了,解珍都知道這些,徐澤肯定知道的更多。

  而且,遼國發生的大事肯定會對登州局勢造成極大的影響。

  要么,朝廷得知消息后,調第二將北伐,共建會的威脅將自動消失,登州依然太平無事。

  要么,徐澤提前發動,控制登州,圖謀京東!

  孫立突然想到解珍手下兵卒正在進行的“城寨防守演練”,霍然起身,就要沖出門。

  但為時已晚,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聽聲音至少好幾百。

  鬧酒的部屬也不鬧了,卻沒有打斗聲——肯定是彼此的實力懸殊太大了,沒人敢動。

  孫立頹然坐下,怔怔地看著解珍,好半晌才道:“珍哥兒,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解珍笑道:“表哥不是說要到戰場建功么,現在機會來了。”

  閻家口寨“防守演練”非常成功。

  直到寨門大開,梁義帶著大隊人馬沖入寨內,喝得醉醺醺的守寨兵卒都沒做出任何反應。

  很多人還以為這只是友軍演練的一部分內容,不少鬧酒的士卒嘴里還叼著肉就舉手投了降。

  孫立在解珍的陪同下,出了屋子。

  解珍沒帶武器,自己這位表哥勇武過人,就算帶了刀子也未必打得過。

  但孫立是個“明白人”,只要控制住了外間的形勢,他自然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制定今日行動方案的朱會首說的。

  梁義是第一次見到孫立:“孫指揮使?”

  “在下是。”

  “社首聽穩第三指揮的諸位兄弟在乳山駐守經年,非常辛苦,特意安排兄弟的第二指揮兵士來換防。”

  “但兩寨仍歸孫指揮使管轄,在下很快就會回之罘灣,不知孫指揮使意下如何?”

  孫立猶豫片刻,道:“我要見徐正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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