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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 攘外安內,你們也不能再自治了

  肩頭被槍鋒狠狠搠中,登時噴出一抹鮮血。杜重威慘嚎一聲,當場從驚嘶人立起來的戰馬上頭重腳輕地跌落下來當他摔得七暈八素,還沒來得及掙扎起身,再驚恐抬頭望去時,就見高行周橫眉冷眼地俯視過來,口中還厲聲喝道:

  “來人!把這奸賊給我綁了!”

  一彪軍士下馬直撲了上去,按住徒然掙扎的杜重威,將其五花大綁的同時,順州南隅這撥契丹漢軍的陣型早已被沖擊得零散稀疏,折了近兩千人,還有四千多人當場棄械做了俘虜,余者也都如受了驚嚇的兔子一般,只顧狼狽奔逃,趕忙要退至治所城郭急報魏軍竟敢大舉犯邊,明面上竟敢公然攻擊契丹官軍。

  這回輪到由契丹二皇子耶律德光司掌的帥府炸了鍋,也立刻派出使者向魏朝提出強烈抗議。然而高行周揮軍返回藩鎮治所,給出的回應也十分強硬先是契丹打草谷侵境犯邊,我軍斷定那干所謂的流寇與正規軍沆瀣一氣,當然要一并連鍋端了,這也屬于你們先尋釁挑事,如果談不攏,就盡管鬧到兩國皇帝那邊去,到了那個時候是打是和,悉聽尊便。

  但盧龍鎮牙軍與契丹官軍公然交鋒,殺潰鎮守燕云北隅的漢軍傳至汴京。李天衢對高行周給出的回復則是做得好,就該怎么干再聽聞統掌那一路漢軍的主將杜重威被生擒的消息,眼中則閃過一抹森然殺意。

  畢竟杜重威這廝,仗著自己是石敬瑭的妹夫,非但橫行不法、魚肉百姓,統掌地方州府時大肆搜刮錢財,重斂于民、稅外加賦,致使民多逃亡,按史載所至黷貨,嘗出過市,謂左右曰:“人言我驅盡百姓,何市人之多也”;正史中后晉石重貴繼位后不肯臣服于契丹,而與其開戰,杜重威做為統掌十萬兵馬的主帥,卻直接在陣前倒戈降附于契丹,跪拜在耶律德光面前,還恬不知恥的有言“臣等以十萬漢軍降于皇帝,不免配借,臣所不甘”

  到了后漢時期,杜重威賊心不死,據魏州發動叛亂,還企圖勾結契丹禍亂中原,按其史載事跡,活脫脫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漢奸。

  按史載線劉知遠平定杜重威叛亂,雖然按約定沒有取其性命,進城后,雖然沒要杜重威的命,但是將其部下將吏盡誅之,另抄沒財產私帑分與將士。可哪怕杜重威活得已猶如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仍能領受虛職俸祿泰然自若,直至后漢高祖劉知遠病逝前稱重威不可留,他才落得個被誅殺后“棄尸于市,市人蹴而詬之,吏不能禁,肢裂蹈踐,斯須而盡”的下場,可想而知這個甘做外族走狗的漢奸禍害黎民,又遭百姓怨恨到了什么程度。

  李天衢心說杜重威這個大漢奸既然落到自己手中,也就不能再讓他如原本的命途軌跡那般還能多享二十多年的福契丹即便要求放人,也完全不必理會。就授意盧龍軍將杜重威關入死囚牢中,就吊著他一口氣,直到與契丹正式開戰之際再砍下人頭祭旗便是。

不過經這么一鬧,魏朝與契丹之間的關系更為惡化,距離公然撕破臉皮已為時不遠了李天衢情知與耶律阿保機的決戰已是勢在必為,但是在全面戰爭打響之前,也是時候出手整頓魏朝治下幾處仍維持自治的割據勢力,并順手再給契丹下個套了  昭義軍治所,潞州上黨縣。

  本來把守城關的軍校兵卒,如今卻盡數放下手中兵刃,乖乖的肅手恭立,被突然抵至城郭的魏軍將士給控制起來城門口處那些守兵面色慌張,就眼睜睜的看著一隊隊鐵甲洪流涌入城中,并且迅速沿著街坊蔓延開來,行伍間也盡是人馬披甲的銳士,武裝齊備、隊形嚴整,舉手投足間也透著股凜然勢威。

  昭義軍節度使李繼韜,雖然本是后唐開國名將李嗣昭的次子,可當年只因為晉陽朝廷征收錢糧貢賦便心生怨意,便舉鎮易幟改投魏朝他倒也算是選對了陣營,得到魏朝的承認,將昭義軍治下幾處州府庫倉廒都當做自家私財,便一直納福享樂至今。

  由于昭義軍下轄的疆土,被魏朝完全包裹住。直至后唐覆亡之后,藩鎮別無戰事,李繼韜又是個貪圖享樂的主,牙軍平素軍紀日漸懈怠,戰力下滑,自然也是可想而知。

  而昭義軍幾州之地雖然對內由李繼韜自治,對外仍須完全聽命于魏朝。所以有魏軍將士前來,大搖大擺的進入城關,又不由分說地控制住守城的牙軍將兵昭義軍將校兵卒驚慌失措,卻也只得乖乖照辦,又驚愕地望著又有大批魏朝兵馬出現在視野之內,并且源源不斷的開撥進入城郭。

  當城中百姓瞧見那些全副武裝,配備著鋒刃寒光閃閃長短兵器的魏朝虎狼之師,登時感覺到一股鐵血肅殺之氣撲面而來,也不由的心生驚恐,不知魏朝軍旅如此大張旗鼓,直接涌入名義上臣服于中原王朝的此處藩鎮治所又是何因由然而沿著長街策馬前行的魏軍甲騎當中,有幾名小校環視周圍惶恐不定的民眾,很快便高聲呼喝起來:

  “王師此行前來,曉諭百姓知悉,昭義軍節度使李繼韜多年不曾朝貢進奉,有失恭順,必當予以嚴懲,已不足以為藩鎮之主!我軍討伐不敬,擒執李繼韜至汴京問責,昭義軍下轄諸州軍政事務,也將由我朝另行調遣官員接管。

  此乃李繼韜一人之過,其余幕僚官吏、牙軍將士,乃至治下黎民,也都無須驚惶,只顧各安職業、各行其事便是。我軍絕不侵擾百姓,也不會枉加罪責于其余文武官員可如若有人膽敢抗拒王師,則立刻加以懲治,絕不輕恕!”

位于長街兩側那些駐足觀望的布衣百姓聞言,絕大多數人也都松了一口氣,甚至還有不少人叫起好來  畢竟李天衢先前因為李繼韜易幟反水,背離后唐的緣故,已由得他專掌藩鎮大權快活了許多年。然而李繼韜秉性貪圖享樂,也絕非是能夠造福于民的明主,昭義軍治下黎民就算不至于沒有活路,可是日子也一直都過得緊巴巴的如今魏朝終于出手要廢了李繼韜,直接要強行掌控藩鎮,那么以后就是名正言順的魏朝治下子民,生計按說也會更有奔頭。

  然而位于一處胡同巷口,有幾個閑漢聚攏在一處,瞧著途徑而過的魏軍甲士,正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之時,忽的卻有個一并放賭的少年郎直撞了過來,將幾人推搡開來,便抱著膀子矗立在前頭。

  那少年郎如今已是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卻生得濃眉圓眼炯炯有神,身軀高大魁梧。而他半敞著衣襟,露出一片筋肉壯實的胸脯,更顯眼的是,這少年郎的脖頸處也赫然紋著一只飛雀他卻正是當年魏軍協同昭義軍守城抵御后唐軍隊之時,便曾目睹過中原王師軍容的郭雀兒郭威。

  而郭威昂首眺望,打量前方陣容嚴整的魏軍將士片刻,忽的咧嘴一笑,便朗聲說道:

  “我就說嘛!魏軍早晚還是要來,正盤算著已是時候投軍入伍。以后倒也省事,直接便能去投魏朝的軍旅博番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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