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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小乘佛法

  正在努力回憶前世所看電視劇劇情的陸景秀被“吱”的開門聲驚醒。

  次旦手提著一個包裹走了進來,看著坐在床上的陸景秀道:“睡醒啦,師叔帶你去吃飯。”陸景秀見次旦走進來立即赤著腳下床給次旦磕了一個頭,恭謹的道:“師叔早晨好!”

  次旦吃了一驚:“景秀怎地如此多禮,以后不必如此啊。”說罷便把陸景秀拉了起來,望著陸景秀恭謹乖巧的模樣,想起他“悲慘”的身世,憐愛的道:“景秀以后不必如此,從今往后這里就是你的家了,不必拘束,看,師叔給你帶了什么。”說罷便把手中的包裹打開,里面放著一套從里到外的新衣服,和一雙小鞋子,竟還有一只簪子。

  陸景秀看衣服不是僧袍,還有簪子就明白次旦并未打算讓他出家,不僅暗出了口氣。金剛宗屬密教黃教,出家后是不可以結婚生子的。陸景秀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他胡捏的身世里,次旦又怎會讓他出家絕了陸家的后呢?

  當著次旦面脫扭捏的光了衣服,換上新衣。這可不是陸景秀故作天真偽裝稚嫩,前生今世的他都沒有在人“目光炯炯”的注視下換衣服的經歷。次旦望著笨手笨腳換衣服的陸景秀,心中憐憫不已,看陸景秀換好衣服洗了把臉后的清秀模樣,柔聲道:“好了景秀,師叔帶你去吃飯,餓了吧?”望著次旦慈祥和藹的模樣,心中也有竟有些感動。

  次旦寥寥幾語便已打動心機深沉的陸景秀。陸景秀故作嬌憨的道:“嗯!”次旦莞爾,牽著陸景秀的手便走了出去。

  隨著次旦走進了一處寬闊的廳堂,發現里面已經有不少僧人在安靜的吃飯,肅穆的氣氛令陸景秀不敢搖頭觀察,便目視前方的隨著次旦走到上首位置坐了下來,還未坐穩,便有一個小沙彌端著餐盤走了上來,放下了兩碗飯、兩盤菜,陸景秀發現自己面前那碗飯明顯要多于次旦面前那一碗,次旦的菜是素菜,而自己的那盤卻全是肉!

  小沙彌放下飯菜走開后陸景秀不敢動筷,次旦微笑道:“吃吧,昨天應該就沒吃飽,所以今天特意給你多打了些飯,吃吧。”陸景秀“哦”了一聲拿起筷子吃了口飯卻還是不敢夾那盤葷菜。陸景秀和思巴魯相處一年多雖然經常大魚大肉,但他知道思巴魯不是什么正經和尚,在次旦面前可不敢放肆。次旦見狀恍然大悟,微笑著夾了塊肉放在嘴里咀嚼起來,見陸景秀訝然,次旦解釋道:“我們金剛宗修的是小乘佛法,不戒葷,但也只吃“三凈肉”。”

  陸景秀這才放下心來,大口地吃了起來。

  三凈肉太少,不是寺內每個僧人都能吃到。所謂“三凈肉”即是;一眼不見殺,即沒有親眼為了給自己吃肉而殺死動物或看到殺死動物的慘相。二耳不聞殺,即沒有親耳聽到動物被殺死的聲音或從可信任的人處聽聞是為了自己而殺的。三不為己所殺,即不是為了自己想吃才殺的。

  陸景秀正在狼吞虎咽,一個身材壯碩的中年喇嘛走了過來,陸景秀一看,正是前日為思巴魯運功療傷的三個喇嘛之一,也是唯一一個中年人,其余兩僧都是老年人。

  中年喇嘛用與次旦用藏語交流幾句后,對次旦行禮走開,走時對陸景秀微微一笑。

  次旦見陸景秀神情迷茫,低聲解釋了幾句:“他是你達娃師兄,我讓他去了你師傅和人動手的地方,和你師傅動手的人是爛陀寺的漢家僧人名叫強白,你師兄已把強白的尸體葬了。”

  陸景秀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便低下頭繼續吃飯,次旦誤會陸景秀是想著要為師傅去爛陀寺報仇,便說道:“你師傅雖因他而死,不過卻也把他打死了,人死仇消,你切記不可思慮報仇之事!”

  這還是陸景秀第一次見次旦用如此嚴肅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心中莫名驚慌,連聲應道:“我知道了師叔。”次旦點了點頭見陸景秀驚慌的模樣柔聲道:“你達娃師兄是寺內的格古,并不是你師祖的徒孫。”陸景秀聽后明白,達娃并不是金剛宗上任住持巴烏的嫡系傳人。

  (格古;即稱鐵杖喇嘛,是主管寺內喇嘛戒律的僧官。由于藏傳佛教寺院各個僧官稱呼太過復雜,如肯布、拉擦、格古、翁增、哈爾巴等等,又有各種學銜如措然巴、林賽巴、多然巴等等,所以本書此后皆仿中原少林各種僧職。)

  次旦向下首處喊了聲藏語,一個小沙彌立刻走上前來,這小沙彌十二三歲的模樣,虎頭虎腦,一雙大眼炯炯有神。次旦指著小沙彌對陸景秀道:“他叫多吉,母親是漢人,也會說漢語,以后就讓他教你藏語,你在西藏不會藏語終究不便。”

  陸景秀連忙道:“謝謝師叔,我會好好學的。”次旦笑了笑對著小沙彌多吉道:“你應叫他師叔,一會帶著你師叔在寺內走一圈,帶他熟悉下各個廳殿佛堂。”

  吃過飯后,小沙彌多吉帶著陸景秀在金剛宗寺內逛了起來。

  金剛宗寺院占地數百畝,主要由四個大殿、寢宮、僧舍等共計數百間組成。寺廟極大,寺內卻只有有不到二百位僧人,最大的已有九十多歲的高齡、最小的就是剛到的陸景秀了。

  隨著多吉的介紹,陸景秀大約了解了金剛宗寺內各種建筑、路型,也知道了多吉是個“話癆”,一路上為陸景秀介紹各個大殿佛堂的同時也是問題不斷“你真是思巴魯長老的徒弟?”“你都和你師傅學什么武功啦?”“小師叔你今年幾歲呀?”“思巴魯長老在中土皇宮里當什么官、管多少人呀?”

  陸景秀模棱兩可指東問西,三言兩語就把這個虎頭虎腦的小沙彌應付過去。

  轉眼間來到金剛宗已有三月,陸景秀在寺院的生活可謂是簡單充實。每天剛蒙蒙亮就留起來隨著師兄達娃練武,金剛宗并不向陸景秀之前聽了思巴魯只言片語暗中猜測的那樣、以為金剛宗除了思巴魯和土旦二人外,其余的僧人只修佛法不通武藝,在思巴魯眼中沒有好手不代表沒有習武的。

  每天天不亮達娃就會起來練武,寺內愿意學武的都會早早起來向達娃討教,就連一向疲懶的多吉偶爾也會早早起來跟達娃習武,達娃應是在金剛宗寺內武功最高的僧人了。

  練過武后就去措欽大殿和次旦隨一眾僧人誦讀經文,(措欽大殿即大經堂,也可稱大雄寶殿,為避免繁瑣,此后一些無特殊意義的藏區地名、殿堂皆隨中原。)

  讀過經文后便去食堂吃早飯,早飯過后眾僧各司其職,輪流當值。該掃地的掃地、劈柴的劈柴,有下山出寺布施的、化緣的、作法的、收租的(寺院經濟來源復雜,有朝廷賞賜、信眾布施、買賣兼并土地等。)陸景秀在寺內地位頗高,年齡又小所以很少當工干活,但他每天還是會主動去把次旦的住處、院子和看經的經房打掃的干干凈凈,院子里沒有一片落葉、桌子上沒有一絲灰塵。

  打掃干凈后有時和次旦讀一讀佛經,或者和多吉出去游山玩水,抑或和達娃練一整天的武。日子過的好不快活,相比剛穿越的而來的時候不可同日而語,那時候惶惶終日、睡覺都睡不踏實怕一覺醒來自己出現在人家的鍋里。

  一日黃昏時分,次旦正在經房研究經文,看著一旁翻翻這本、看著那本,百般無聊的陸景秀道:“今天怎么只看經文,沒看武功的秘籍啊?”陸景秀嘿嘿笑道:“都看完啦。”經房相當于藏經閣,有著全寺所有的經書,無論是武功秘籍還是佛學經文都在這里,外人不得輕易入內,全寺只有兩個快八十歲的老喇嘛和陸景秀不用經過通報就可以進來,陸景秀經常來這里觀看經書,不到三月就把這里一共也沒有幾本的武學經書看個數遍。由于數十年前經房發生過一場大火,把里面的經書燒了個七七八八,現在經房的佛經有一半都是次旦一個人從別處弄到補充進來的,可武學經書卻是沒人補充,所以一共也沒有幾本,有的還殘缺不全。

  “你達娃師兄剛剛回來了。”

  “哦?是嗎?那我去找達娃師兄去了,我走啦師叔。”陸景秀聽聞驚喜的跑了出去。

  望著陸景秀的樣子次旦搖頭。

  “聽說達娃師兄下山去給附近一伙新來的漢人布施,幫他們組建家園,沒想到才八九天的功夫就回來了,本以為要一個月呢,正好,我也有了不少想不通的地方要問他呢。”陸景秀跑向達娃住所邊跑邊想道。

  跑到達娃房門前,敲門喊道:“師兄,在嗎?”只聽達娃在房間里笑著道:“剛要去林子,你就來了,等等我一起去吧。”

  金剛宗寺西側有片小樹林,是喜愛練武的僧人常去的地方。二人走向林子,陸景秀簡略的問了問達娃下山后的事,便迫不及待的把他這些天練武時的迷惑之處和一些見解心得說給達娃聽,達娃一一作答后,便指點陸景秀在林子里練起武來。

  達娃不斷為陸景秀指正糾錯,也教了陸景秀不少武功上的常識。在林子里練了快要兩個時辰,陸景秀才坐下休息。

  陸景秀氣喘吁吁的問一旁正舉著一塊數百斤大石頭的達娃道:“師兄,我練象功時為什么總感覺身體明明還有一些力量,卻又偏偏使不出來,這是怎么回事?”

  達娃扔下石頭,打坐平息了一下翻騰的氣血,半響才道:““龍象般若功”不僅丟了十層,就連剩下的前三層也是不全的,我練的時候也是如此,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也是練得久了才自然而然能用盡全力的。”接著又嘆道:“唉,可惜了這門絕世神功。”

  象功正是“龍象般若功”的第一層。陸景秀想起兩個月前達娃曾與自己說起的金剛宗鎮寺神功,也就是“龍象般若功”,在百年前已經失傳,十三層的“龍象般若功”只流傳下來了前三層,還是殘缺不全的,如何不令陸景秀惋惜,想想百年前把“龍象般若功”練到了第十層的金輪法王,若是只論掌力不論武功技藝,可以說是天下無敵了。

  又為陸景秀解答了幾個招式上的問題,達娃便道:“小師弟,我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武功不是一天練成的,是靠水滴穿磨的功夫。”

  “嗯,我知道了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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