噸噶見眾人群情激涌,各個雙眼通紅,紛紛叫嚷著出兵,對著那小總管微微點頭。開口道:“好!既然眾位兄弟看上了甲塔部落的財富,那我就帶領兄弟們去給他搶個精光!”眾人聽后高聲叫好,吵不絕耳。
“好,眾將聽令,桑杰軍師隨我出征,倫巴所部跟我出征…………”
噸噶一番調兵遣將,安排了妥當。留下大總管甲南看守部落,由于多吉部剛剛出征回來,也留了下來看守部落,是以陸景秀也可以在珠林部落安心修煉武功不用奔波出戰。
讓陸景秀擔憂的是擁忠降措兩兄弟也要帶著近三百條獒犬出征,雖然擁忠降措也是剛出征歸來,但噸噶得知戰獒軍每戰皆甚得力,所以這次也要帶上。擁忠降措的戰獒軍本只有數十條,是在隔日部落時帶回的,后來掃平數個部落加之珠林部落本身所有積累到了近三百條。
一番調兵遣將后噸噶率先走出帳篷,出去后卻看見了麥朵站在那里。見她眼神清明,知道她現在是神志清醒。
麥朵對著他“嗚啊嗚啊嗚”說了幾句,又用手比劃自己的脖子,眼里滿是乞求,噸噶知道她是在求死。
陸景秀隨眾人出來后也看見了這一幕,心中難受。雖知道麥朵曾裝可憐、裝軟弱、說昧心話欺騙了多吉,讓多吉變了副模樣,也讓他身上多了數十道傷疤,但見麥朵此時模樣,他心中卻是恨不起來了。
噸噶面色冰塊,冷笑道:“我今日有了件大喜事,有人帶著五千人給我送錢來了。我心里高興,就讓你少點痛苦吧,你自殺吧!”說著話,把腰間的佩劍拔出來,扔在了麥朵面前。并用眼神示意身后親衛,讓親衛去吧麥朵雙手上的牛皮、繩索解開。
親衛得到示意,上前給麥朵解開了雙手。
麥朵對著地上的長劍飛撲而去,要去抓那劍柄,可一抓,卻沒抓起來,再一抓,又沒抓起來,這才猛然看見了自己雙手的模樣,陸景秀及眾人也看見了她雙手的模樣,所有人全都毛骨悚然,汗毛炸起!
原來麥朵的手紅潤細嫩指若蔥根,而此時麥朵的手,就像那老鼠死了后尸體卻因各種原因沒有腐爛變成了干尸的模樣,咋一看就像那沒毛的老鼠干尸!
她的手握合間恐怕只能拿起一支筆,張不開、也拿不起劍了,想握劍自殺都不行!麥朵看見自己的手后“嗚嗷”一聲厲叫,眼神變的瘋狂混沌,對著身邊的噸噶親衛就撕咬了起來,親衛不敢還手,只是躲躲閃閃。噸噶見此,眼里浮出無盡的厭惡,搶過親衛手中的刀一刀砍下,麥朵人頭落地,她解脫了!
陸景秀偷偷看向了多吉,多吉已經很久沒有表情的臉竟出現一絲莫名的表情,似欣喜、似眷戀、似厭煩、似痛恨,陸景秀看不出那是什么表情,又代表著什么。他想,若是佛法高深、熟知世事的次旦師叔應該會知道吧?
一個多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噸噶出征了一個多月,傳回的消息讓陸景秀得知,噸噶與交什的戰爭是互有勝負。交什即甲塔領主的小兒子。
這一個多月來他修煉武功、鉆研瑜伽乘密的法門,或是逗弄那丑陋的幼鳥,心情很是放松。
一個多月的時間那幼鳥漸漸的有了些許變化,身子骨沒怎么變化,還是那般大小,但身上的灰毛卻漸漸脫落,長出了些許黑毛,但卻稀疏松散,比原來的一層灰毛還要難看。
陸景秀手里拿著一塊鮮嫩的羊肉,躲避著幼鳥的追啄,逗弄著幼鳥。幼鳥興奮的奔來跑去步伐熟練,卻是比剛出生時的分不清左右爪強多了。剛出生時若是跑的急了就會雙爪齊齊出,由跑變蹦,逗的陸景秀哈哈大笑。
逗弄半響,陸景秀有些膩了,可幼鳥卻還是精力充沛興奮十足,見幼鳥玩的開心,他不忍停住,繼續逗弄。
喂養了一個多月,他發現幼鳥極少發出聲音鳴叫,若不是有一次逗的幼鳥太過興奮而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他還以為幼鳥是只啞鳥呢!
逗弄半響,幼鳥已經吃飽,正要抱它去睡覺,漢扎西卻在外面叫門。抱著幼鳥給漢扎西開門請了進來。
“哈哈,小上師,還逗這丑鳥呢,你要是喜歡逗鳥,我帶倆人明天給你抓只雄鷹回來,運氣好沒準可以抓到只大雕呢!”
“我就喜歡這丑鳥,別的不喜歡,你可不許打它主意,想要吃鳥肉自己去抓。”
漢扎西笑著看了一眼骨瘦嶙峋的幼鳥,道:“那天以為你抱回來是要吃呢,我現在對這小家伙可不感興趣了。”
陸景秀心想也是,他剛抱回幼鳥時多吉等人都以為他是要吃呢,可看清了幼鳥丑陋的模樣,誰都沒興趣了。
“怎么,今天沒去操練兵卒啊?”陸景秀轉移話題道。他知道漢扎西對部下訓練甚嚴,似乎是珠林部落里人數相當的統對中最強的一支隊伍了。
“嗯,我在小總管那邊聽到了消息,好像領主輸了一場,損失慘重!”
“哦?頓噶此人城府極深智謀超群,竟然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子打慘了?”陸景秀有些驚訝,前幾天還捷報頻頻呢,這就打了敗仗?漢扎西苦笑看了一眼陸景秀,心想你才多大。說道:“聽說本來要贏了,可交什不知在哪里找來一群僧兵,各個武功高強,好像連可扎都受傷了。”
“什么?”陸景秀又是一驚,可扎是一個個子不高十分敦實的漢子,時時刻刻跟在頓噶身后,雖不穿親衛服卻在親衛當中卻頤指氣使、十分傲慢。面對可扎時,陸景秀有一種無法阻擋的感覺,知道是可杰武功高出他太多的緣故,真沒想到武功似乎深不可測的可扎竟然都受傷了,那戰況得激烈到什么程度。
“是啊,可扎都受傷了,我猜沒準大總管就會派兵去支援頓噶呢,到時候很有可能就會派多吉小總管呢!”陸景秀聽過也覺得有理,留守在珠林部落里的有近三千人,有不到一千多的能戰之兵,這一千多人多吉部就占了一半。“若是如此,那就去唄,呆了好幾個月了,我也想動動了。”陸景秀笑著道。
傍晚時分,甲南召集多吉軍議,正如陸景秀漢扎西所料,多吉部前去支援頓噶,不僅如此,大總管甲南也要隨軍出發。甲南安排好留守珠林部落的各種事宜,便命眾人制作繩索、飛爪、鉤棍繩網等一些對付武功高手的器械。足足準備了四五天,這才率軍出發。
大軍行至近十日,信使傳回消息,頓噶大敗,退到達塌河河口附近。眾將聽此消息全都失色驚慌,甲南卻面帶微笑道:“領主大人贏了!”眾人費解,齊聲詢問。甲南并不解釋,只是讓一直急行的大軍減緩速度,緩緩而行。眾軍將回到各自本部,多吉疑問漢扎西:“頓噶被打退到達塌河,甲南為什么會說頓噶贏了?難道是甲南為了穩定軍心?”陸景秀也不明白,看向漢扎西。漢扎西沉吟半晌,道:“應該不只是為了穩定軍心,或者這是頓噶之計,被甲南看了出來吧?”說罷自己也不確定。三人和強巴與另兩個統隊研究一會卻毫無結果,便不再去想。
第三日傍晚時,安營扎寨士兵進食全部妥當后,甲南傳信眾將軍議。甲南對眾人說出頓噶在達塌河已經把交什擊敗,追擊近百里的消息,眾將驚呼過后大喜。甲南決定繼續前進,與頓噶的大軍合力吞并交什五千人馬,眾將無不歡喜。
待陸景秀多吉幾人返回帳篷,漢扎西感嘆道:“甲南大總管真是名將帥才啊!”多吉疑問:“怎么說?”漢扎西解釋道:“咱們從珠林部落出來起,所有的馬匹就全都給了探子、信使,又派出去近百名探子徒步穿插小路前往兩軍交戰之地。每日三四封戰報,雖離戰場數百里,可甲南卻對兩軍的戰況了如指掌。剛才聽他說交戰經過時,看樣子他腦子里就應該有清晰的達塌河河口的地圖地勢,更是看出了頓噶是詐敗,這才是真正軍事大家啊!”頓了頓繼續道:“要是頓噶當初派他出來與交什對戰,我猜啊,應該早就滅了交什了!”
陸景秀多吉這才才發覺甲南卻實很厲害,皆沒有想到奴隸出身、并沉默寡語的甲南竟有這等軍事才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又行軍近十日,甲南軍離珠林主力軍已經不遠,頓噶更是早已等待甲南多時,等待集合甲南軍合圍交什軍。
之前頓噶詐敗,交什上當,被頓噶殺的丟盔棄甲潰不成軍,若不是有幾個武僧的保護,交什本人都要死在軍中了。現在交什躲在一處地形險惡的高岡上嚴防死守,頓噶打了幾次毫無成果,沒有辦法,便想著當甲南率兵來到,合力強攻。
第二日兩軍集合,頓噶親自前去迎接,眾將上前見禮,一番寒暄后,頓噶既召諸將軍議。大帳中頓噶說出了他的計劃,強攻交什。甲南卻不贊同,認為交什軍糧食不多,只需圍困一個月,交什軍就會不攻自破。甲南所說頓噶也是知曉,但他怕甲塔部落出兵來救交什,怕夜長夢多才想盡快打下交什。甲南不敢違抗,便聽令而行。強攻了數日,死傷慘重,但也攻上了高岡。
交什軍大敗而逃,頓噶親自追擊,誓要殺掉交什。由于強攻的幾日里都沒有見到僧兵,甲南懷疑有詐,便不同意頓噶追擊,抑或不要親自追擊,頓噶不聽,認為二百僧兵無足為慮。便留下千人讓甲南打掃戰場、收降兵卒等事宜,自己親率三千人馬追擊交什與他僅存的八九百兵卒。陸景秀多吉也跟在了頓噶身邊。追擊了數日,追到了一條河附近,這條河還是達塌河,是達塌河最下游,在往下就并入了雅魯藏布江河,匯入主流。
頓噶心急如焚,若河邊有船接應交什,交什乘船而去,自己是萬萬追尋不上了。傍晚時頓噶率眾將在大帳中商議,決定繼續緊追,即將散會時卻是臉色卻是布滿憂色,尋思:“外面伸手不見五指,不見一絲月光點滴星辰,又是悶風陣陣,恐怕明天要下雨啊,明天下起大雨,還怎么追的上交什小子?”軍師桑杰卻是看出了他的憂色,問道:“領主大人為何臉上露有愁容?”頓噶說出了他的擔憂,桑杰聽后沉思片刻,突然笑道:“不怕下雨,就怕雨下的太小!”說罷,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