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手?
什么意思?
陸遙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葉父。
葉父嘆了口氣,解釋道:“暗手,就是用類似點穴、截脈的手法,把勁力灌注到人體內,截斷氣血的流通。”
“被下了暗手的人,輕則殘廢,重則喪命。”
“而且由于手法隱蔽,無跡可尋,有時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著了別人的道。”
“在武道圈子里,每年死于暗手的人數不勝數。”
陸遙聽完這番話,心頭一震。
萬沒想到,“暗手”竟然是動輒致死致殘的陰毒手段?
那個齊昊宇看上去平平無奇地一拍,居然有可能會要人的命?
他連忙問道:“那葉琳琳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葉父的臉色很不好,他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女兒,道:“目前來看,性命暫時無虞,但若是不盡快解開這個暗手,恐怕右邊這條胳膊就不保了。”
聽到這話,陸遙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齊昊宇也忒歹毒了吧?
葉琳琳不過是道破了他的身份,他居然就要廢了人家的胳膊?
簡直是喪心病狂!
葉父神情鄭重地看向陸遙,道:“小同學,我叫你過來,主要是有一事相求。”
陸遙道:“您請講。”
葉父道:“我一會兒會親自去找耿萬通,請他們出手解開琳琳的暗手。”
“但是,我們葉家跟耿家是多年的老對頭了,這個談判恐怕不會太順利。”
說著,葉父嘆了口氣,道:“必要的時候,所有的手段都得嘗試,包括找耆宿居中協調,包括訴諸法律。”
他看向陸遙,肅然道:“你是這件事的目擊者,也是琳琳的朋友。如果我們真要狀告耿家的話,我希望你能出面作證。”
“耿家勢大,我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說著,葉父以江湖人的禮儀,向陸遙拱手行禮,道,“但還是希望你能幫我們葉家這個忙,我們必然會承你這個情。”
陸遙頭一次見到長輩這么鄭重其事的請求,有些慌了手腳。
他連忙學著葉父的樣子拱手還禮,隨即覺得不妥,于是又微微欠身,道:“葉叔叔您客氣了,琳琳是我的朋友,我愿意作證人,您有需求我隨叫隨到。”
聽到這話,葉父的神情頓時緩和了下來,看向陸遙的眼神也添了幾分友善。
隨后,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陸遙便離開了按摩館。
葉琳琳只在他走的時候抬頭看了他一眼,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再不復平日愛說愛笑的模樣。
離開武館,陸遙打車回了學校,整個下午都感覺心神不寧。
葉琳琳才18歲,剛邁入最好的年紀,居然就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糾紛被人下了暗手,實在是令人唏噓。
他答應做證人,不是因為懵懂無知,大腦充血。
陸遙知道,為了這種事出頭必然會得罪人。
自己一個普通人,被一個武道家族盯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
然而,陸遙雖然不是什么頂天立地的大人物,卻也有著自己做人的原則。
葉琳琳被下暗手時,他就在現場,把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現場不止自己一人,但那些人要么跟葉琳琳沒什么交情,要么是站的角度不對,自己確實是最佳的證人。
既然看見了,而且自己的證詞有可能改變葉琳琳的命運,那當然要站出來。
如果這時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陸遙會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
當天晚上,在校隊的大群里,隊長白靜姝發了一張UH預選賽的分組表,詢問明天有哪些人能回學校開會。
然而陸遙看著這些信息,心思卻完全沒在比賽上。
他看到葉琳琳因沒有回復被艾特了,想了想,撥通了白靜姝的電話。
“嘟——嘟——嘟——”
“喂?陸遙?”電話那頭,白靜姝清冷的聲音響起。
“隊長,葉琳琳明天可能來不了了。”說罷,他簡單講述了一下今天白天發生的事。
白靜姝沉默了半晌,道:“我明天想代表校隊去看看她,要一起去嗎?”
“要去!”陸遙道。
“行,那我打聽一下她現在在哪兒。”說罷掛斷了電話。
半小時后,白靜姝拉了一個小群,組織了校隊的核心骨干和葉琳琳的朋友,明天一起去探望她。
第二天早上9點,這些人在東門外集合,打了三輛車一起前往中醫院。
幾人到達病房的時候,葉琳琳剛剛結束了一輪針灸,身上披著病號服,右手臂無力地向下垂著,露出的部分已經出現了一些青紫腫脹的情況。
看見校隊的人來了,葉琳琳抬起頭來,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時的神采奕奕的模樣。
白靜姝等人放下鮮花、水果等慰問品,本想詢問一下葉琳琳的傷情,但看到她這個樣子,滿肚子的話又全都咽了下去。
陸遙看了看屋里,葉琳琳的父母此刻都不在,可能正在為了女兒的事奔走。
葉少聰倒是正守在這里,此刻他一臉的愁容,顯然是問題沒有得到解決。
片刻后,看到中醫院的護士進來換藥,幾人不好意思再呆下去,只得簡單表達了一下關心,便借機離開。
葉少聰送幾人出了病房,對他們來看葉琳琳表示感激。
眼見走得遠了,白靜姝這才問道:“琳琳現在情況怎么樣?醫生怎么說?”
葉少聰搖頭道:“只能暫時用針灸配合藥物來緩解,治標不治本。”
白靜姝道:“那西醫呢?”
葉少聰臉色一暗,道:“西醫建議截肢。”
這話一出,幾人均是沉默了。
葉琳琳才剛上大一,如果這時候砍掉一條手臂,無法想象她接下來的人生該怎么過。
至于什么習武、獵魔,那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陸遙問道:“找耿家的人了嗎?”
葉少聰嘆了口氣,道:“找了,沒談攏。”
白靜姝昨晚已聽陸遙講起了耿家的事,此刻道:“那邊提了什么條件?我們雖然幫不上忙,但可以去請示一下校方,說不定能有途徑說得上話。”
葉少聰猶豫了一下。
可能也是病急亂投醫了,他無奈地一笑,道:“也好,那就麻煩你幫著問問吧,有什么條件我們葉家認出,只要能遞個話就行。”
說著,他將幾人領去了一間談話室,關好門,沉聲道:“我們昨天找到了齊昊宇的舅舅耿萬通。”
“他絕口不提暗手的事,也不承認齊昊宇是得了他的授意去的葉家武館,只是張口閉口要求我們加入他鼓搗的那個什么‘武道協會’,根本就沒法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