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看見太湖中間一座巨大島嶼,就像一座高山屹立在水面上的時候。上官婉兒說那里便是太平軍駐扎的地方。將軍營按扎在這里,常年在太湖作亂,的確是占據天險,只怕外面的船只要想供進來,到了這里,都只怕登陸不了。
這時候,對面島嶼上,一艘奇快的船只行駛過來。船上站著一排手拿兵器的士兵,顯然是負責巡邏以免外敵來犯的巡邏兵。尋常太湖上打漁的漁船,他們都認得,也不會阻攔。只是這里是太平軍的軍事重地,漁船闖進來,務必要請出去才行。
上官婉兒知道這里不能輕易進入,立刻沖著攔住他們的那群人,道:“各位差大哥,小女子是太湖上打漁的上官老漢家閨女。今日搖船駛入這里,不過是想載著幾個人去島上,幾位大哥還請通融通融。”
“原來是上官老漢家的閨女上官婉兒。你載著人到島上所為何事?這里是上不得的,快快回去,等會兒江山起風了,你就回不去了。”對面一個漢子好心提醒。上官婉兒連忙搖頭,道:差大哥,這位公子是同你們太平軍做生意的,他還有幾個朋友在上面,今天過來看探望他們,你們行行好,放我們過去吧。”
“做生意的?我們太平軍從來不同人做生意。你切莫胡說,等會兒被島上的圣姑知道了,怪罪下來,我們也保不了你。”
上官婉兒急了。孟星河聽了他們的對話,這才跳出來,道:“差大哥,勞煩你上島通報一聲,孟星河向圣姑她老人家問安。”
那漢子一聽孟星河,立刻哎呀一聲。道:“原來你就是孟星河。圣姑早有吩咐,叫我等在太湖上遇見一個自稱孟星河的男子務必將他綁起來。沒想到你倒是自投羅網了。”那漢子大手一揮,作勢要綁了孟星河。
“好大的膽子,你們幾人要造反不成。”此刻,小師妹站了出來,雙手叉腰,老氣橫秋,道:“快點給姑奶奶上去通報。就說我們要見圣姑。耽擱了,小心你們的腦袋。”小師妹雖小,但不笨,云夢齋是做什么的,她比誰都清楚。圣姑就是她師父,這群蝦兵蟹將膽敢阻擋,還不讓她這個小姑奶奶發飆一回。
這群人那里知道小師妹的真實來頭。就連圣姑的蹤跡在太平軍中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神秘兮兮那種,更何況一個十多歲的小丫頭,說話能有多少威懾力?他們完全把小師妹的話當成廢話,撲劃著船,撲過來綁孟星河。
小師妹腮幫子鼓得老高,吹著氣道:“敢得罪你姑奶奶,今天就收拾你們這群奴才。”她噌的一聲亮出了腰間的武器,把上官婉兒嚇了一跳花容失色差點掉進水中。
孟星河立刻呼斥一聲:“紅豆。你干什么?”
“干什么?打架唄。人家都要抓你了,不反抗,你是豬啊。”小師妹撅嘴道。她的性格和夢蝶相似,從云夢齋出來的女子,都是一個樣子,讓人頭疼,不管大小,打打殺殺是常見的,還好他的云姨正常點,夢蝶以前也不正常,不過經過他的調、教已經正常多了,唯獨小師妹野性不改,純粹一個野丫頭。
他心里想著,以后讓夢蝶多管教管教這丫頭。便對著眼前一伙要綁他的人,道:“上去告訴你們圣姑,就說朝廷派遣的談判大使來到。若不想太平軍全部葬身太湖,就給我規規矩矩出來迎接。你們綁我不要緊,先把這句話傳達到圣姑耳里,至于她接下來如何對待我,是她的事。本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沒啥大本事,就是身后還有數十萬大唐將士在注視著本官。”
孟星河這句話,倒是有些分量,朝廷派遣來的談判大使,就算那伙人腦袋比較笨,也知道這事兒不是兒戲,漢子立刻派人回去通報,對孟星河暫時不敢動手,生怕做出什么難以收場的大事。
一會兒功夫,前去通報的人急沖沖坐船過來:“圣,圣姑說,放他們進來。”
孟星河笑了兩聲:“婉兒,劃船靠岸。”
上官婉兒“嗯”了聲。剛才聽見孟星河的言語,什么朝廷的談判大使、十萬將士,她雖不知道這些究竟何等壯觀,但心里隱隱感覺船上的公子不簡單。劃船的時候,也心不在焉,想著其他事情。
待船靠了岸。孟星河跳下船來。上官婉兒擎著船槳說了聲:“公子慢走,婉兒在下面等你。”就撐著船離岸打漁去了。
這丫頭倒也有心。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夢孟星河想著等回來之后,就把她帶去長安念書,算還了她一個人情。
幾人上了島去。對周圍的湖光山色卻懶得欣賞。從山腳至山頂,通過層層關卡,方才看見太平軍位于太湖中央的大帳,就屹立在島上最高處,俯撖整個太湖。從它周圍盤旋下來,總共六十四道關卡,約莫有近萬人在守候,如此險地,居高臨下,加上外面有太湖作為屏障,確是易守難攻。
此時,孟星河向武軍師打了個眼色,意思讓她記下此處的軍事布置格局,把每一個防御工事記下來,若能出去,憑借武軍師驚人的記憶,按照模樣畫下來,再研究如何對敵作戰。
武軍師對孟星河淡淡一笑。其實不用孟星河提醒,她都知道該做什么,聰明的女人,是不需要浪費唇舌的。
通過最后一道關卡,太平軍位于太湖中心的指揮打帳便在眼前。守衛的人攔住孟星河,指著他身后兩個女子,道:“圣姑說了。你可以進去,其余人留在帳外。”
紅豆小師妹立刻挺身而出。武媚娘顯然也不會聽從。孟星河見狀不妙,立刻拉住兩人。道:“那還勞煩大哥給找個地方讓兩位姑娘住下來等候在下。”
那人見孟星河說話還客氣,道:“這圣姑早有吩咐。說孟大人帶來的人,就是我們太平軍的客人,讓我們好生款待。”
“那我就放心了。”孟星河對著二女,道:“你們就在外面等著。”他意味深長的望了眼武軍師,其中的含義,恐怕只有他們二人知道。
兩女雖有不甘,仍舊聽從孟星河的話,隨守衛帶去別處休息。
孟星河則是大步流星的踏進大帳。
他剛挑開大帳的簾子,嘴上卻嘻哈的笑了起來:“姐姐。要造反怎么也不通知小弟弟一聲?真讓我好生擔心你的安慰。”
帳中只有一人,顯然就是那個云夢齋的大妖精施洛神。
“小弟弟是朝廷命官,怎么能同我們這些賊寇同流合污呢,豈不是毀了你的清白,姐姐于心不忍啊。”施洛神哈哈笑了起來,她早就知道,前來太湖的除了孟星河之外別無他人。要是派來的人不是孟星河,恐怕還沒到島上就被她殺了。
孟星河隨意坐在施洛神的前面,要是外面的人看見那個只身深入太平軍中談判的孟大人現在如此悠閑,只怕恨不得將先前所有的擔心統統收回,嘴上更是詛咒他早點被宰了。他那里有半點作為談判官員的緊張,一邊啃著桌上的水果,一邊道:“自從認識了姐姐,我那還有清白可言。只是你一聲不吭,就在這太湖邊上打打鬧鬧,這不是要我命嗎?若是被夢蝶知道,還不拿著鞭子抽我,說我不護短向著云夢齋專門欺負姐姐呢。姐姐,收手吧,大唐軍隊就在外面,太湖雖然險要,但十年,二十年,你能確定能守的住么?再說,我也已經在打聽圣王的下落,一有消息就第一時間通知你,你也不用閑不住,出來小試身手,太不明智了。”
孟星河盡量挑好聽的話說。他心里知道,倔性子的姐姐通常不會聽進心里,但此次他前來目的就是談判,就算知道她聽不進去也得說啊。
姐姐搖曳生姿的走到孟星河身邊,嗖的一下坐在他腿上,眨著一雙迷死人的眼睛,道:“你擔心我,怕被李世民砍了?”
老子是擔心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夢蝶和云姨兩個妖精會吃了我。孟星河坐懷不亂,道:“就我們兩人現在如此親密的關系,你說我是擔心還是高興呢?”
姐姐楚楚可憐的嘟著嘴,俏皮的和小師妹一個模樣,只是多了種成熟女人裝傻充愣拿捏到位的功夫。道:“既然你擔心我。想我一個弱質女流,也撐不起如此大的太平軍。要不,你就留在山寨幫我推翻大唐江山。姐姐答應你,等推翻李唐天下那一天,皇帝寶座送給你坐,非但如此,姐姐還會親自把夢蝶許配給你。哦,對了,現在多了個云姨妹妹。咯咯、小弟弟真壞,連妹妹也被你迷惑了。”
江山、美人、多么充滿誘惑力啊。孟星河如被迷惑了一般,差點就同意了。幸好,在關鍵時刻,他腦袋里總會不由自主的響起一陣嗡嗡嗡的聲音,從而抵制從姐姐身上散發的狐媚法術。他暗自想起那個同床共枕的仙子,也不知道她現在在那里,以后回了長安,一定要去絕情峰玉仙圣坊尋她。
“姐姐,我實話告訴你吧,李唐江山也坐不了多久了。但奪取的人,絕對不是太平軍。”孟星河透露了一點點天機,不知道會不會被天打雷劈。
姐姐全然沒有半點驚訝的樣子,按理說,天下若有人聽見此話,膽小的早就被嚇死了,還能安靜的坐在孟星河懷里。
姐姐見他不受魅惑,伸出羊脂白玉一般的手,勾起孟大人的衣領,道:“小弟弟,隨姐姐去看一件東西。”她站起身來,就這樣勾著孟星河走在前面,一搖一擺,豐滿渾圓的翹臀,讓孟星河犯罪的想到,其實魔門中身材最為讓人浮想翩翩的因該是眼前這位看不出年齡的姐姐了。
姐姐將孟星河領到一間狹窄的小屋中,四周密不透光,但屋子的正中間,卻有一方白玉雕成的石臺,發出柔和的白光,光暈將小屋包圍,如同一顆夜里發亮的明珠。
“這是?”孟星河想不到眼前所謂何物,但魔門的神秘,任何東西都千奇百怪,孟星河也沒多大吃驚,只等著姐姐解釋。
姐姐走到那石臺前面:“此乃我太平教先祖張角傳下來的教中至寶無字天書,能預知過去未來。它可是歷代帝王都夢寐以求的東西。小弟弟不信,可走上來一看便知。”
孟星河也覺得稀奇,走到那本白玉雕成的無字天書前面:“怎么試?”
姐姐嫣然一笑:“你且對著無字天書說你想問的東西,上面自然會出現你想知道的答案。”
還有這等奇怪的事,孟星河顯然不相信,當即對著無字天書裝模作樣道:“天書啊,天書。我想請問,我孟星河后半生究竟是怎么過的?”
“咯咯,小弟弟,你可真好笑。”姐姐眼睛盯著無字天書。其實她也想知道無字天書上究竟是怎么出現孟星河此人一輩子如何跌宕起伏,有哪些災難和機遇的事。
他們兩人都靜靜等著。
半響。
原本在姐姐口中能預測未來吉兇的無字天書一點反應沒有。
“看嘛,我就說這什么狗屁天書是假的吧。”孟星河不以為然的笑著。哪些只有在小說中出現的能預知過去未來的東西,不過是杜撰出來的,現實生活中哪里存在呢。
可就在孟星河這個無神論者渾不在意的時候。旁邊的姐姐臉色似乎并不太好看,甚至可以說白里泛青。孟星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問道:“姐姐,天書上沒有我的記載,有何不妥嗎?”
姐姐這才注意到旁邊還站了個人。她再也沒有先前說話那么輕松的樣子,道:“只要是世上的人,天書里面就會記載他們的生平,壽元,功德,禍福,但現在天書里面沒有關于你的記載,你可知是為何?”
孟星河不解,道:“為何?”
姐姐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除非你已經是個死人。天書里面就不會記載。”
媽的,孟星河后背一股冷汗冒出。“有那么玄乎么?我要是死人,怎么能活生生站在姐姐面前。”孟星河笑的很難看,心里想著,按道理講,他的確算個死人,不過是借尸還魂罷了。
姐姐也不能解釋孟星河這種情況,道:“你若不信。你且試試天書會不會出錯。”
孟星河深吸一口氣:“試就試,還怕了不成。”孟星河站在天書面前,心里也沒底兒了,心道要是天書真的那么神奇,那他以后還得仔細研究眼前這尊東西,簡直整一個怪物存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