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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軍心散(下)

  孟星河不知道云姨口中所說的老丈人是誰,但見她說話如此認真,不像是逗他開心緩解現在緊張的氣氛,他到時樂意的跟在云姨的身后和她一同去看個究竟。

  “你就不問我去那里?”走出藍將軍府,云姨對著身后的孟星河莫名問了句。

  孟星河撓了撓腦袋:“等不了多久,我自然會知道。不就是見老丈人嗎?用不著太緊張,遲早會有這么一天。”

  “你到時豁達啊。”云姨輕輕一笑,搖動著纖細的腰肢,道:“聽說楊佑就在前方同我軍作戰,到不知此番我們貿然拜訪會不會被他抓起來呢?”

  孟星河一聽,眉毛一挑,道:“惜若,你,你說說,我們是去前方兩軍交戰的地方見楊佑?他憑地怎是我丈人?”胡扯啊,就算要楊佑歸降,也用不著用此俗氣的手段吧,孟星河在心里想著道。但見云姨的表情不像是說笑,他只能悶聲不說話。

  “咯咯。”云姨掩著嘴巴笑了起來:“你可知道,楊佑的真名叫什么嗎?他又是那里的人?你這人,就是不喜歡去研究自己的對手,這樣下去,吃虧的總會是你?”

  孟星河不解,楊佑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知道孟星河心中不解,云姨到是細心解釋道:“楊佑的真名叫陳景年,你要是還有記性,應該記得這個名字吧?”

  “陳景年?”孟星河仔細咀嚼這三個字:“有點印象。記不清以前在那里聽過。”孟星河心里有個直覺,陳景年三個字他的確熟悉,只是一時記不起來而已。

  “笨。”云姨在前面走著,一字一句道:“那金風雨露兩姐妹你可記得。”

  “記得記得。如何記不得。”孟星河小雞啄米般點頭,在長安鳳鳴軒中就認識一對孿生姐妹。還住在自己在長安的府邸中,夢蝶曾去接她們出來,可是她們死活不走,就是為了找自己那爹。

  對了,對了,陳景年,陳景年,金風雨露兩姐妹的爹不就是叫陳景年嗎?難道就是現在的楊佑?

  帶著疑惑的眼神,孟星河特別希望云姨能解開他的疑惑。

  “惜若,難道,楊佑就是金風雨露兩姐妹的爹?”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孟星河終究是問出了口,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不但替兩姐妹完成了心愿,跟幫了自己一個忙。

  云姨仔細道:“據我所知,一直在楊眩感身邊盡心盡力的楊佑,真名就是叫陳景年,起先我還不在意,不過,我來過嶺南一次,恰好和夢蝶去長安接回娘和其他姐妹,得知此事,便憑借記憶述說,讓畫師將楊佑的樣子畫出來,結果正是兩姐妹的父親陳景年。下來我又詢問了藍將軍,知道了,楊佑以前本是個書生,卻不料科舉失意,走投無路的時候收到楊玄感的恩惠,從此改名換姓追隨于他。如今,嶺南遲遲收復不了,我倒想是否可以用上這點,也許他會看在金風雨露兩姐妹的面子上,歸順了呢?”

  原來云姨是想讓自己打仗不那么幸苦,到真是苦了她了。略感欣慰的孟星河心里感動的稀里嘩啦,只好笑著道:“但愿如此吧,若是楊佑不識時務,那可不能怪我了。”

  “他會的。”云姨好像很有信心。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楊佑駐軍的外面。

  兩國交戰,向來是不斬來使的。楊佑不是楊眩感,不會一聽見有敵軍前來出使就斬了對方。聽見外面的兵士報告,他不知道來者就是孟星河,也料不到他有如此大的膽子,招呼人領著進來,可當孟星河踏進楊佑的軍帳時,他立刻大吃一驚。

  “三,三公主。”楊佑首先看見的是走在孟星河前面的楊惜若。但當他看見走在三公主后面的孟星河時候,他幾乎不敢相信,孟星河會如此大膽,居然羊入虎口。

  心里有些佩服孟星河的膽識,在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敢來自己的軍營,換做是楊眩感,是斷然沒有如此冒險的事情。

  “你們先退下!”楊佑招呼軍帳中的兵士。他知道孟星河敢單獨前來,就說明他和自己之間有要事相商。待軍帳中只留下他們三人之后,楊佑才呵呵一笑,鎮定精神,道:“孟將軍真是膽大,居然敢自己送上門來,要是現在我一聲令下,外面那抓你去領功的士兵,只怕不下千數,你還當真以為,你能走出這大帳嗎?”

  聽見楊佑的話,孟星河撇開云姨走了出來,道:“楊將軍要是肯讓人抓我,剛才就不會屏退左右,單獨和我談話了。實不相瞞,此次前來,不是和將軍商談戰事,而是為了一件私事前來。”頓了頓,孟星河道:“不知道將軍可曾還記得那個叫歌魚娘的女人?”

  “魚娘?”楊佑的臉色頓時紅了起來,很明顯,他的表情已經證明他的確認識那個孟星河口中所說叫歌魚娘的女子。

  “孟將軍,你認識魚娘?”想到孟星河來自江都,那不就是魚娘的故鄉嗎?“孟將軍,魚娘還好吧?”像是在抽搐那般,楊佑說話的時候,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呵呵。”孟星河淡然一笑:“實不相瞞將軍,魚娘已經過世了。”

  “轟!”猶如晴天霹靂,楊佑幾乎站不住要倒了下來,他努力穩準自己激動的身子,多年來的思念,在這一個發現思念的人已經不再人世,那是一種何等傷痛。她搖了搖腦袋,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心里一直在告誡,這一定是孟星河的詭計,魚娘不會死,自己離開江浙長安參加科舉的時候,她對自己說好了,無論什么時候,都會等著自己回去,怎么能忍心先自己而去呢?

  “魚娘。”一滴淚悄然從楊佑的眼角溢出。突然,楊佑嘭的一聲,再也支持不了,直接倒在了軍帳正中的座椅上,悶聲不說話,顯然是極其悲痛。

  見此情況,云姨悄悄擰了孟星河的膀子一下。她懂得楊佑的心痛,面對此生摯愛不再的消息,就好比晴天霹靂,沒有當場昏厥過去,而是鎮定下來,默默流淚,已經需要莫大的勇氣了。

  “楊將軍,這是魚娘給你的。”云姨立刻從身上取出一封有些念頭的信,上前一步,交到了楊佑手中。

  楊佑顫抖的雙手接過云姨遞過去的信,小心翼翼的撕開,:“謝謝。”他真誠說道,已經拆開那封信看了起來。

  片刻之后,楊佑捏著那封魚娘臨終前的絕筆信,臉上多了一絲期盼道:“三公主,魚娘,魚娘她,真的給我生了兩個女兒?這是真的?”連續兩個問號,楊佑的語氣顯然很驚異。失而復得啊,魚娘走了,卻把她此生最愛留給了兩個女兒,信上所說,要自己務必將兩個女兒領回家,此刻的楊佑巴不得立刻就見到自己的親生骨肉。

  云姨點了點頭,把目光投在孟星河身上,同時眼神暗示道,傻子,現在該你說話的時候了。

  孟星河不笨,很快就讀懂云姨遞過來的訊息,走上前道:“楊將軍放心,金風和雨露兩姐妹現在都很好,只是她們都還待在我長安的府邸中,一直的尋找她們的爹,只想當著你的面問一句,你還記得她們的娘么?”

  “記得,記得。”楊佑迅速點頭,他如何不記得?只是另一個問題,立刻讓楊佑想到:“孟將軍,你是說,她們都在長安?”

  “嗯。”孟星河點頭:“將軍要想見她們,只能去長安了。”

  楊佑突然沉默許多,他知道,他現在的身份是不能夠去長安的,甚至還會連累自己的兩個女兒。“孟將軍,你有話就說吧。我喜歡直來直往的人。”

  “我也不喜歡繞彎子。”孟星河到喜歡這樣的交談,道:“其實,在我來找楊將軍之前,已經見過徐將軍了。他是個知明理的人,已經答應投降了。”

  “徐兄?”楊佑心里吃驚的想到:“難怪今天他會對自己說那番話,楊眩感并不是個明君,自己跟隨他二十多年已經仁至義盡,現在已經找到自己的女兒,半輩子為了他人而活,現在是否該為自己的親人活了呢?”

  “孟將軍,此事容我想一天,一天之后,無論結果如何,我都給你一個答復?”楊佑并不是個善變的人,就算心里已經有了打算,也不會立刻就和楊眩感翻臉。他是個懂得感恩,更是個會做好善后工作的人。好歹是個讀書人,氣節那種東西還是有的。

  孟星河到不急著讓楊佑歸降,他現在只想看徐虎那面的動靜,只是他覺得楊佑歸降已經是遲早的事情。“楊將軍,沒什么事,我先行告退了。”

  “孟將軍好走,恕我不送了。”楊佑爽快送客。待孟星河走后,他立刻讓帳外的人進來。他說出的第一條命令就是讓人把徐虎徐將軍請到帳中商議要事。士兵不敢耽擱,立刻前去請徐將軍過營來。而此刻,一直以為軍中還很安靜的楊眩感是斷然想不到,他還可以信賴的兩員大將已經開始漸漸的離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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