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的李塵,明明那么好的天賦造詣,為何對蓬萊漠不關心,更是一舉奪了自己父親的皇位?”
“為何蓬萊開啟,那三不管的兵家必爭之地鄴城就被移花宮所放棄?”
“如若不出意外,現在外面的世間,應該已經三國交戰的火熱了。”
“這是巧合,但也是必然,老夫只不過在那其中參與了幾分,順水推舟罷了。”
“大楚的項帝,燕云的可汗皇甫極,這些人,老夫也早早給與了幾分示意。”
“再加上老夫一手創建的曉天。”
人間氣運,唾手可得。
司徒南風緩緩述說,聲音平穩,仿若如同學堂之中教師與學生講學一般,對著葉無憂娓娓道來。
葉無憂第一次覺得,自己還是輕視了眼前這位不知活了多少年歲的老者。、
輕視了太多太多。
外界的兵家戰亂,蓬萊的開啟,江湖的形勢,直到如今,可以說是幾乎全由司徒南風一手造成。
葉無憂的語氣此刻有些沉默,良久,才忽然笑著開口道。
“好大的棋啊。”
隨之,葉無憂又望向腳下。
他身處于天空,腳下,自然是那廣闊堂皇的蓬萊仙宮,其外有一層白幕做擋,盡管看不見,但卻隱隱能感受到其內的無數氣機,那是剩余的武者,此刻正在里面探尋。
“最后一個問題,蓬萊之內,到底有什么東西,能讓你如此謀劃?”
葉無憂直視著司徒南風的雙目,沉聲道。
事到如今,縱然這蓬萊島嶼之中機緣眾多,更是有所謂陸地神仙的機緣所在,但這些東西,司徒南風還未曾取之分毫。
陸地神仙的機緣,對于司徒南風來說,并不算是什么機緣。
即便是他所獲得的的那些氣運,若是放在外界,他一樣可以做到,無非是時間快慢罷了。
那他費盡這么大心思,開啟這蓬萊仙宮,究竟是為了什么?
司徒南風面色依舊,只是微微瞇起眼,盯著葉無憂看了幾分,卻是忽然嗤笑道。
“年輕人,好奇心不要太重了,會害死貓的。”
聽完這句話,葉無憂沉默了一會兒。
然后么,他猶豫了幾分,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
“喵。”
司徒南風面色陰沉的不像話。
葉無憂一臉無所謂。
終于,他見到了一副畫卷。
山河圖。
司徒南風也不知是何作響,將那副山河圖向前一擲,那副山河畫卷便就此打開。
一瞬之間,葉無憂感覺自己如同陷身入幻境,周圍的景物不知何時,已經變了模樣。
這是哪里?
葉無憂心中疑惑。
但很快便有人為他解惑。
“這是山河圖內。”
司徒南風此刻不知從何處冒出,依舊立于葉無憂身前,神色淡漠,開口道。
“也罷,那就最后讓你好好看看,什么才是蓬萊。”
景物變化不斷。
但葉無憂卻驚訝的發現,自己此刻看不見身軀,但卻有著廣闊的視野。
而自己所處的位置,則是在天空,或者說,是天空的上方。
上帝視角?
視野之中,盡數是一片茫茫大海,海面一眼望不到邊際,看來是在海域深處。
而視野的正下方,卻是一座島嶼。
一座有些熟悉的島嶼。
是蓬萊。
可這島嶼的樣貌,和周圍的景色,卻是與如今有些不大一樣。
畢竟如今的蓬萊島,可是深處鯤獸的肚子里啊,哪怕自成一方天地,那也絕不是現在這般模樣。
正當葉無憂疑惑之時,蔚藍的天幕之中卻是忽然金光點點。
初始,僅僅是一絲一毫。
但隨之,便金光大作。
天空之上的云海此刻也層層翻涌,在一片金光之中,露出了其內景象。
那是數百艘體型巨大,竟能在云海之中行駛的巨大船只。
神話之中的云舟?
云舟之上,則是站滿了人影,裝容統一,整整齊齊,均是身著鎧甲。
不光于此,在周圍的云層之上,更是有無數人影,持槍而立,神情淡漠。
葉無憂的瞳孔猛然收縮,看著那些人影身上所穿著的鎧甲,卻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鎧甲的樣式,他見過。
在島嶼的外圍,在那些已經死去不知多少年的天兵天將身上,他見到過。
如出一轍。
眼前這些景象,這些密密麻麻成千上萬的人影,就是當初那些死去的天兵么?
葉無憂猛然明白,眼前所發生的一幕幕,都是數千年前z在這座蓬萊島嶼上真實發生過的景象。
畫面在一轉,仿若視角被拉進一般,葉無憂的目光來到了這整座島嶼之上。
他看見了成千上萬名天兵天將,此刻分為四撥人群登島,雖然方向不同,但最終的目標所在,都是朝著那島嶼中心的仙宮所去。
而在那仙宮之中,一座空蕩蕩的大殿之中,主位之上,卻是靜靜坐著一道人影。
那是一名男子,容貌顯得極為年輕,可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男子此刻身著一身黑紅道袍,正靜靜倚靠在座位之上,雙眼微閉,似在閉目養神。
沒有任何氣息的流露,沒有任何動作的表達,沒有任何話語聲音。
可葉無憂僅僅是目光注視,卻感覺有一陣莫大壓力自男子身上襲來,令他不自覺有些壓抑。
良久,那男子緩緩睜眼,緊接著,踏步而起。
清晰可見的雙眸之中,滿是孤傲與淡漠。
那是怎樣的眼神啊。
葉無憂發誓,自己從沒對任何一個人印象這般深刻,白葉不行,王淵明不行,倉央措也不行。
目光之中的男子,從骨子里透露出來的,就是一股子寒意,以及,那一抹隱藏極深,但卻怎么也遮蓋不住的濃厚不屑。
是不屑。
仿若對于這世間任何事情都打不起精神來。
男子此刻終于開口,聲若洪鐘,在這空蕩大殿內空谷回響,悠久環繞。
“無缺,帶著其他人離開這兒。”
伴隨著他的話語,有一道白衣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男子身前停住,隨之毫不猶豫的單膝跪下。
這被稱作無缺的白衣男子,此刻一字一句,聲音凄厲道。
“屬下愿隨君死。”
可卻換來的是一聲輕笑。
好似有幾分嘲諷,又有幾分無奈。
黑紅道袍的男子此刻雙眼微瞇,看都未看腳下男子,只是大步走過對方身旁,遠遠的,拋下一句話語。
“天人境界的你,跟著我不過是累贅罷了。”
“活下去,帶著其他人離開,去東海,去更遠的地方,再起一宗。”
說到這,黑紅道袍的男子話語頓了一頓,眼中似乎有些思索。
“名字的話,無缺,既然你姓花,那么這另起的一宗,不如就叫移花宮如何。”
移花,移花……
移花接木,東海移花宮。
一直跪地的白衣男子面容痛苦,但卻咬牙點頭,再下一刻,身形已經i消失在原地。
大殿之內此刻真是是一片空蕩蕩了。
只有男子一人而已。
男子的步伐不緊不慢,踱步而出,只是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目光在某處一掃而過,但隨之又目視前方。
葉無憂一瞬間呼吸急促起來。、
可男子并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在這宮殿門前停留了片刻,目光注視前方,仿若能望到天際。
他忽然輕笑著開口,神情自若的伸了個懶腰,很是愜意的樣子。
“十萬天兵天將么,本君就來領略一二,是不是真如說的那般傳神。”
雙手回繞,輕輕握拳,發出一陣清脆的骨骼作響之聲。
男子的身體微微前傾,腳尖似在發力,一道貫穿整個宮殿群的巨大裂痕自男子腳下迸發而出。
在下一秒,他的身形高高躍起,卻是眨眼之間在天際消而不見。
島嶼之上,卻是傳來了這男子的一道話語,回蕩整座蓬萊。
“天道,天道,天以失道,我即為天道!”
這男子,被世人稱為蓬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