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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高明”之策

  想起張昌宗,張文心下又有些暗暗慶幸:“好在張昌宗這幾天一直沒有露面,要是今天之前,他來看我的話,我恐怕早就露餡了!說來也奇怪,這張家看起來倒像一個豪門大族,人丁應該比較興旺才是,我叫‘五郎’,前面至少總有四個哥哥吧?。可怎么我在屋里躺了好幾天,愣是沒有一個親人來看一下呢?光看見一大批下人在瞎忙活了!”

  雖然有些疑惑,但張文知道現在不是去想這些問題的時候。他要繼續套話。

  “我們所在的,是什么地方?”

  張文問這個,也不是全無目的的。本來嘛,男人當面首就夠丟人的了,只要稍微有點可能,當然要避免。畢竟,誰愿意像歷史上張易之兄弟那樣被自己的便宜兒子、便宜女兒以及便宜孫子聯合起來砍死?

  張文知道武則天踐祚之后,一直以洛陽為都,他想著,不管怎么樣,以后定要遠離洛陽。只要和武則天不照面,這面首的命運改變起來應該不難吧!

  “回稟五郎,這里是神都洛陽城景行坊張府二房!”

  “洛陽!!!”

  張文再次暗暗道了一聲“我靠!”這是怎么回事啊,怕什么,來什么!

  雖說心情惡劣,為了自己以后的生存,張文還是耐著性子繼續問了不少的話,才算是對自己的處境有了初步的了解。

  確認了一個消息之后,張文大大松了一口氣:張易之至今尚未入宮。換句話說,張文若自己不愿當面首,只要避著宮里的人就可以了。

  當然,如何去避開宮里的人,都是后話了。倒是有一個更加緊迫的問題在困擾著如今的張文,對他而言,如今更緊迫的問題卻是如何當好這個“張易之”。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大難題,因為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歷史小白,武周這個時代太缺乏了解了。這種無知,表現在行為上,就是不斷出現的“反常”之處。旁人倒還罷了,身邊的人見多了,比較一下以往的張易之,難免生疑。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來說。張文前世只是一個高中都沒有讀完的輟學打工仔,莫說是繁體字,就是看簡體書,也有不少的字和他沒什么交情的。而張家既然是世家大族,以張易之的身份,應該是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才是。張文又如何去解釋起碼閱讀能力的忽然喪失呢?

  還有一些言談、禮儀等問題,也是十分棘手。

  而最為棘手的是張易之交際圈里的那些人,張文真不知如何去應付了。旁的不說,單說張昌宗,幸運的是他這幾日未曾露面,要是他出現了,張文覺得自己必然露餡。更何況,人立于世間,總是要交友樹敵的,現在的張文連張易之的朋友和敵人都無法分辨,又怎么談得上應付呢?

  這個問題不止棘手,而且看起來也非一天兩天之內能解決的,張文也只好決定得過且過,以后盡量按照這幾天的樣子,在屋內歇著,一邊學習大唐的語言習慣、禮儀,一邊熟悉周圍的環境,等到了有把握的時候再出門。若是這期間,有其他人主動來探望,除非逼不得已,也盡量不見。至于下人們是否覺得異常,就全不在張文的思量之中了。

  正在此時,忽聽“砰”的一聲。張文回頭看時,卻見一直在門外候著的另外兩個漢子齊齊地走了進來。張文大訝,他知道這些下人可是十分害怕“自己”的,怎么這時候卻未經召喚,徑直破門而入,難道——難道他們發現了老子是個西貝貨?不,不對啊,老子雖有半假,卻也有半真哪!

  張文有些忐忑了。

  “五郎,時間快到了,咱們趕快出發吧!”兩人中那個矮胖一些的說道。

  “原來是我多心了,他們是來通知我出發的!不過,到底是出發去哪里,去做什么呢?”張文眼光掃到那個矮胖子身上,卻見他臉上洋溢著一種莫名其妙的笑意,似乎很——YD。再看他旁邊那高瘦子,表情與前者絕類。

  張文剛剛打定了主意絕不主動出門一步,馬上就有人來找他“出發”,他當然是下意識地準備拒絕,但轉念一想,他暗暗凜然:“不能貿然拒絕”

  “看他們的表情,應該是叫我去做一件我平日里習以為常的事情啊,要不然不會時間地點都不提一下。若是無緣無故就不去的話,豈不是正好引起他們的懷疑?”

  張文轉過頭去,不住地轉動雙目,想找到一個不去的理由。但他穿越的時間太短,竟是連一個像樣的理由都找不到。思來想去,唯一可以找到的理由就是身體不適。可作為這種富貴人家的公子,一旦生病了,免不得要找醫生,要是醫生診斷說自己身體完全無恙,他們就算原本沒有疑心的,恐怕也難免生疑了。

  “去還是不去?”

  正躊躇間,張文忽地一眼瞥見那小正太張寶。許是兩位同伴的到來給他帶來了一些膽氣,他眼中再無懼色,也是多了幾分莫名的笑意,像是興奮,又像是有些緊張。這絕對是一種超出了和諧范圍的笑意,含蓄卻不深邃,內中猥瑣之意不需窺伺就可一見而知。

  “怎么忘了他呢?”張文暗自罵了自己一句,轉向張寶道:“既然有正事,今天的游戲就到此為止!”

  張寶心下一松,臉上的喜色越發燦爛了。玩這種游戲,他可根本沒有想過受賞,只要不受罰,就已經是喜出望外了。既然張文不提賞罰,他也樂得裝癡賣傻。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品味一下這突如其來的幸福,卻聽張文又說道:“不過,在走之前,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要問!”

  張寶幼小的心靈再次被撞擊了一下,連忙強打精神準備應對,他可不想在最后時刻犯錯,惹來張文的懲罰。

  “不要緊張!”張文笑著湊近張寶,露出森森白牙:“放松,放松!你只需要將今日我們這一行的時間、地點、人物、事情的起……唔,就是過程細述一遍就行了。很簡單的,是不是?”

  張寶暗暗長出一口氣。看得出來,他的小心肝已經有些承受不了這一上一下的亂跳了。若是再多幾次這樣的刺激,他準定要得心臟病。

  也許受了這折磨人的游戲馬上要結束的鼓舞,張寶回答得小心翼翼,而且十分的詳細,也十分的明晰。

  張文聽著聽著,眉宇漸漸舒展開來,臉上也拂過和這三位幾乎一樣猥瑣的笑容。

  原來,張易之盯上了一個小娘子。這小娘子每隔五日的下午,都要經過前面的溢香酒樓樓下,去隔壁立行坊的藥鋪抓藥,風雨無阻。為此,張易之專門包下了溢香酒樓二樓的那個靠窗位置,以作賞花之用。

  最近,張易之漸漸不能滿足于遠觀,而開始追求近褻了。于是,他自編自導了一場“英雄救美”的好戲,專等那小娘子經過的時候上映。

  講著講著,張寶喜愛拍馬屁的毛病再次發作,他開始大夸五郎聰明無比,睿智無雙,這計劃機巧絕倫,如羚羊掛角一般,無一處不透露著無與倫比的美妙。然后,他又很有自信地拍胸脯:“今日這小娘子不來則罷,一旦來了,必然墮入五郎彀中,嘿嘿——”

  張文卻是目瞪口呆:“奶奶的,不會吧,這種法子要是在二十一世紀,絕對是最爛最沒用的,怎么這張寶竟將它夸得象一朵花一樣?如此看來,一千多年的歷史,不僅僅是人類物質生活、科學技術飛速發展的一千多年,也是泡妞技術日新月異的一千多年。難得啊!

  忽然之間,一種叫做信心的東西在張文的心田間發出芽來,他忽然覺得自己雖然面臨著許多的難題,但只要自己努力去解決,就一定能在這時代生活下去,而且能生活得很好!

  “一定的!”張文暗暗緊握了一下拳頭。

  “五郎,您這是——”三個下人見張文傻笑的樣子,愕然不已。

  “沒有什么,張寶帶路,爾等隨我殺奔溢香酒樓去者!”張文學著京劇的腔調,指了指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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