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夜的西北風,張易之的收獲還是不錯的,他弄清楚了劉思禮被軟禁的來龍去脈,即使沒有辦法幫忙解決,但也算是對林秀有個交代了。
至于窈娘那里,張易之本來就沒有指望著這一次夜訪就能讓來俊臣放棄對美色的覬覦。況且,就算來俊臣放棄了,還有個魏王武承嗣,也不是張易之能對付得了的。因此,在未來的兩天時間之內,他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在不把自己卷入這趟渾水的基礎上盡量想辦法。結果如何,也就不重要了。
另外一個附帶的收獲,就是看到了一系列的八卦,看見了一群名震千古的兇人之間的斗爭。看見了這些人兇狠的手段,可怕的隱忍等等。這些,對于張易之而言,不啻一種重要的學習。他忽然覺得,自己的造詣還是太淺了。
看見來俊臣領著一群護衛終于離去,張易之對這個地方再無留戀,立即也起身向外掠去。事實上,如果日后他有選擇的自由,他會選擇一輩子都不再踏進這來府一步。這里面散發出來的陰鷲氣氛,實在令人心寒。
夜已經很深,護衛們都已經進入了疲倦期,他們的巡邏次數明顯地少了一些,而且就算巡邏經過,也不過是例行公事般沿著各處大道走走而已。這時候的來府護衛,對于張易之而而言,真算得上是土雞瓦狗,不具任何威脅,他幾乎是沒有耗費一點力氣,便摸回到了原先那片大樹林里面。
到了這里,張易之頓時松了一口氣,因為只要從這里爬出去,他就絕對安全了。
但是,當他正要鉆進這林子里,忽聽里面傳來一陣輕輕的低吟之聲。
“打野戰?”張易之心中一動,忽然冒出了這么個詞匯。
這個念頭讓張易之的好奇之心頓時被勾了起來。如果說八卦是人的天性的話,奸情虐戀更是八卦中的極品。人們對于這種事情的求知欲,往往會強烈到一個連他們自己都會吃驚的地步,張易之自然也無法免俗。
他連忙弓起身子,一步一步地向那發出聲音的源頭邁去。
也不知是不是里面的人發現了什么,倏忽之間,聲音小了很多。這讓張易之有些糾結,他雖然沒有在野外實戰過,但也能想得到,兩個人如果在這種地方陷入了繁殖天性的擺布之中,是絕對無法保持淡定的,更不可以把自己的聲響弄得收放自如。
“唔!”又是一聲女人的叫聲!這聲音有些纏綿,有些誘惑,好像有些快樂,又好像十分的痛苦。給人的感覺,她正在強行壓抑自己的聲音,似乎都要透不過氣來了。
“只有一個聲音!”張易之細聽一忽兒,得出了這個結論。不過,他卻一點也不失望,在如今這個時代,女子的獨角戲,也是難得一見的。蘿卜?苦瓜?還是黃瓜?張易之探索的欲望愈發濃烈。
張易之滿懷期待地再次往前幾步,終于看見了前面搖曳晃動的影子。只是那影子并不躺在地上,而是懸在半空中!
“他媽的!”張易之終于知道這人是誰了,感情她并不是來這里尋找激情,而是來尋找閻王的!
雖然自己也身處危險的地方,但張易之顯然無法任由牛頭馬面在他的面前把那東南枝上的美人兒勾走。于是,他也顧不上隱藏形跡,連忙搶步上前。
那懸在半空中的女子大概心神已經開始和牛頭馬面在作斗爭,精神有點恍惚,雙腳不住亂蹬。身子蕩來蕩去的,像個癲狂了的鐘擺。
張易之伸手過去,手滑了一下,一把還沒有抓住她,到了第二把,總算將之抓住。
張易之此時的心思是比較純潔的,雖然情急之下他抓的位置有點不純潔,恰是那女子的肥臀。他的本意只是將那女子往上托一把,讓她擺脫那該死的繩子,如此而已。可沒有想到哪女子在恍恍惚惚間,感覺到有一雙手忽然托住自己的臀部,猛地反彈起來,身子不停滴扭曲。張易之只感覺手上一滑,竟是被她給掙脫了。
張易之那個惱怒啊,不是有句話叫做事急從權嗎?命都快要報銷了,還一個勁講究那些東西,真不知道為什么。那女子身子在不停掙扎,嘴里還不住地發出“嗚嗚”的聲音,好在那聲音就像有什么東西卡在喉嚨一樣,又低沉,又壓抑。
張易之手上忽然使力,再次狠狠地抓住了那女子的臀部,將她輕輕地托了起來。這一次,由于他事先有了準備,那女子雖然猛力掙扎,卻還是沒有一絲效果,她終于被張易之硬生生地從閻王殿里拉了回來。
可就是這樣,那女子也不甘心,就在她的身子將要被放下的一刻,她忽然伸出手,狠狠地向張易之的面部抓來。
“九陰白骨爪?!”張易之心里惡寒,閃過這個詞匯。這時代的女子一般都留點指甲,大戶人家的尤其如是,因為指甲經過一般修飾,也能成為一種展現自身美麗的籌碼。只不過,裝備了這東西的女子,戰斗力的確是也加強不了多少。君不見,朝堂之上,紫宸殿中,每天有多少道貌岸然的大臣君子面部會多出這么點裝飾來,嘴里只說:“哎,家里的葡萄架倒了!”
張易之自然不想成為其中的一員,尤其是在他根本沒有猥褻之心,純粹只是想救人的情況下。于是,他給她來了個釜底抽薪,雙手一松。然后,那女子的魔爪還沒有遞到張易之的臉上,她的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做起了自由落體運動。
隨后,但聽得一聲沉悶的“砰”,那女子結結實實地跌落在地上。盡管她心里頭未必這么想,但她的臀部如果有靈的話,一定覺得張易之的雙手比這土地,還是要舒服很多。
張易之有些惱怒地回過頭去,想要教訓那女子兩聲,卻駭然地發現,那女子居然張開嘴巴,想要喊人。
張易之也顧不得說什么了,他只好一個箭步上去,用剛才托在那女子臀部的右手一下子封住了那女子的櫻桃小口。他的手剛搭在那女子的嘴上,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這女子的屁股和嘴巴,觸感都很不錯啊!”
那女子兀自不甘心,忽然張嘴,向封在外面的張易之的手掌咬來。
張易之大怒。雖然人的手掌比起其他大部分的部位更能吃痛,可畢竟也是身上之肉,如果被這女子的森森白牙咬住,那還了得。要知道,那女子這一口下去,可是全沒留手——哦,留嘴的。
“啪!”張易之的左手反起一巴掌,狠狠地印在那女子的面頰上。
那女子頓時安靜了下來,既不再咬人,也不再掙扎,身子甚至動也不動一下。
張易之倒是被搞得有些莫測高深了,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時候就算是放開這女子,她也不會叫喊了。于是,他立即照做。果然,對方像是被施了定魂術一般,兀自癡癡傻傻地坐在那里,動也不動一下。
“你,怎么了?”張易之其實早就認出了眼前的女子便是來夫人王氏。他到底眼力不差,在這黑夜之中,兀自能大概看清人的樣子,要不然剛才王氏張口欲喊的時候,他也不可能及時發現了。不過,即使張易之沒有看清對方,只憑想象,也能斷定王氏的身份。畢竟,剛才在衛遂中那里受到的那種屈辱,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莫說王氏這樣自小養尊處優的豪門閨秀,就算是一般人家的女子,也不見得能想得開。
黑夜之中,忽然傳來一陣輕輕的抽泣,這使得張易之有些歉然。站在對方的角度想想,畢竟是名門閨秀,除了丈夫以外,是不能讓其他男子觸碰到自己的身體的。這種思想,想必王氏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被她的父母灌輸了。方才雖然是事急從權,但讓她立即轉過這個腦筋,也殊非易事。
“嗚嗚,你,你居然也打我!”
這句話讓張易之心里頭那個汗水啊,簡直流成了瀑布。這語氣,實在太詭異了,這是斥責嗎,倒像是撒嬌!
張易之尷尬地笑了笑,道:“對不起,剛才一時情急!”
王氏頓時忘記了哭泣,有點訝然地用她那雙被眼淚浸得水靈靈的眸子看著張易之。她比不上張易之這樣的習武之人,在夜幕的干擾之下,眼睛里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王氏之所以驚訝,是因為張易之居然毫不猶豫,就向自己道歉了,那語氣里,也沒有一絲的勉強之意。而在她素來的眼光里面,男人即使有錯了,也斷沒有向女人道歉的道理。當然,迫于形勢的情況除外。
張易之卻是能大致看清王氏的面貌的,他知道王氏正在盯著自己看,不由有些不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前,道:“怎么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但覺黑影一閃,自己的身前一重,然后一熱,一個火辣的嬌軀已經倚入了他的懷里。張易之大為訝然,待要出言相詢的時候,忽然感覺嘴巴一堵,兩瓣香唇已經湊到了嘴邊。
“我靠,你干什么,你這是非禮,明白嗎?”雖然是飛來的艷福,但張易之還是毫不猶豫地將這頓免費的晚餐一把推開,嘴里還戲謔著叱道。他知道,自己若是正義凜然地開罵,對方說不定想不開,又會做出什么自殺的事情來,只好用上了這種有點輕佻的語氣。
“我只是——”
“你只是,想出軌,想用這種愚蠢的方式來懲罰你那個無法保護你的丈夫,對吧?”
“你——”王氏張大了嘴巴,隨即臉色又是一正:“你怎么知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剛才的事情雖然鬧的動靜很大,但王氏很確定,自己被打的事情,肯定不會有太多人知道的。畢竟,自己的兄長還在府上,來俊臣不可能讓他知道自己妹妹受辱之事。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聰明的人不應該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