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馬車上,張易之打了個噴嚏,他不由嘀咕起來:“擦,哥好歹也是個主角啊,消失好幾章了,第一次露面,居然讓我打噴嚏,簡直太不人道了!這作者是誰啊,我找他理論理論去,別動不動就——額,桃子哥,玩笑,稍微開個玩笑而已,你不會當真的吧?什么?當真?真會開玩笑,我上場表演了,拜拜了您咧!”
對面坐著的小月見了張易之傻笑的樣子,不由白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笑的?莫不是又想出什么笑話來?說來聽聽,正好解乏哩!”
張易之笑著指了指車外,道:“你不覺得,老劉的馬術其實不錯嗎?”
“哦!”小月也被勾起了幾分興趣,便將車簾掀開了少許,向外望去。第一言,她便看見了劉思禮,正騎著馬和騎著煙柳驄的張寶并駕齊驅,還不時地回過頭去,和張寶嘀咕著,也不知說些什么。
“你能不能猜到他在和張寶說些什么?”張易之問道。
小月烏溜溜的大眼睛一轉,頓時笑了,那本有些慵懶的神情也立即一掃而空。
“那還用說,他一定是看上煙柳驄了,想和張寶換馬騎!這老家伙不管到了什么地方,總是把占便宜放在第一位。現在既然被你趕下了馬車,他只有找最好的馬了。”
原來,劉思禮這次出發,又打算上馬車,卻被早有準備的張易之攔住。老小子前幾日就坐過馬,而且并沒有現出任何“傷勢未愈”的樣子,這次自然再也找不到借口乘車,見到張易之擺出主公的架勢來,他也只能悻悻地退走。
隨后,劉思禮又試過趁著張易之不備上車,被張易之生生從車上扔了下來,好在沒有大礙,只能死心,上了馬以后,再也不敢接近馬車數步以內。
“聰明!”張易之向小月豎起了大拇指:“來,獎勵一個香吻!”便湊上去向小月親去。
小月連忙閃開,小腿亂踢,化解了張易之的進攻。
張易之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這幾天以來第幾次失敗了。事實上,他并不在意成功還是失敗,只在意這個過程。用他的話說:“人家釣魚在乎的是釣,不在乎魚,我風流而不下流的張公子在乎的是調戲而不是調戲成功!”
帶著點淡淡的委屈,張易之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嘴里說道:“我說小月啊,你不必這樣吧,咱們什么關系,你應該信任我,理解我才是,不要總從那些不純潔的方面來臆測我,甚至誤會我嘛!”
小月知道張易之在強詞奪理方面比自己強多了,和他在言語上糾纏不休,總歸難以討好。她只是別過頭去,沒有接茬。
張易之苦笑一聲,靜默了半晌。忽然,他眼珠子一轉,擺出一副認真的樣子,說道:“小月,問你一個嚴肅的問題,你一定要認真、嚴謹而且客觀地回答,不可有絲毫的隱瞞或者言不由衷哦!”
小月被張易之這神棍也似的態度鎮住了,回過頭來,問道:“什么?”
“你一個人坐在那邊,不嫌位置太寬松了嗎?”
小月有些無語,用她那會說話的眼睛賞了張易之一個“狗改不了吃屎”的眼神,轉過頭去。
張易之一臉的冤枉:“你看吧,我就知道你會誤會。我并不是非要坐你那邊去,我只是想和你探討一下我坐到你那邊的可能性。如果咱們保持現狀更好,那以我這樣注重大局的品性,自然不會輕易破壞這種局面。只有實踐證明我坐那邊更好,我才會舍棄坐了這好幾天,已經有了感情基礎的位置,坐到那邊去。”
隨即,他便起身坐到對面,嘴里還喃喃地說道:“好了,為了體現效果,我便坐這邊來試試!”
他剛剛坐穩,就看見眼前白影一晃,小娘子早已起身,坐到了對面的位置上。
張易之搖頭苦笑:“不純潔啊,不純潔,這么一個小小年紀,看起來也單純可愛的小娘子,怎么思想里總是留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小月沒有理他,自顧閉上眼睛,打起盹來。
張易之搖搖頭,正要說話,忽聽外面一個聲音喝道:“咦,你們看,那里有個人躺在路邊!”
張易之正感無聊,掀開車簾,就看見自己前面的幾匹馬紛紛停下,隨即,他便感覺身子一頓,馬車也停了下來。
果然有個人躺在那里!
張易之的眼睛視力不錯,遠遠就看見前面的路邊草叢中,藏著一團紅色的東西。想來,那便是一個穿著紅衣服的人了。
“那是四少夫人!”張易之正要下車,便聽見旁邊有人喊道。他訝然地回過頭去,就看見小月正一臉嚴肅地看著前方,眼睛里射出堅定的光芒。
“四少夫人?哪個四少夫人?”張易之惑然問道。
小月道:“那便是你那位堂兄四郎張昌儀的夫人,我認得那件衣服,我敢肯定那便是她!”
張易之心下一沉。前幾天還在定州的時候,崔家的老頭子崔善亭就曾為了姜小玉失蹤的事情,對張家的家主張閑大發雷霆。當時,張易之覺得這多半只是老頭子賊喊捉賊的把戲,并沒有放在心上。他實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讓姜小玉有這樣好的去處卻不投奔,偏偏要跑出城外來。
“真的是她么?”張易之自然不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說句實話,在內心深處,他對這位只見過一次面的堂嫂,還是懷著某種程度的好感的。雖然,把她和張昌儀那渣貨擺在一起,的確是太過殘忍了一點,甚至都讓張易之隱隱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但好死不如賴活著,這樣總比讓她這樣一個美人兒香消玉殞強得多。
而另一方面,張易之也十分相信小月的眼光。別看小娘子看起來除了漂亮一點,也沒什么特點,她其實具有這樣一項特殊的能力,就是在辨別各種服色方面,有著異于常人的天賦。兩件完全相同的衣服擺在她的面前,她總能第一眼就看出其中微小的差別。
一言既出,看見張易之驀然變得煞白的臉色,小月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口,連忙改口道:“說不定是我看錯了,你還是下去看看吧!”
張易之搖搖頭,向前面的林秀等人說道:“你們去看看那人什么情況!”
張寶到底小孩子心性,見到前面有人躺著,早已將煙柳驄掉個頭,藏到張易之的馬車后面來了。林秀也是躊躇不前,那小齙牙不停使喚地跳動起來,看起來,他平時偷雞摸狗的很大膽,對于尸體還是很害怕的。
倒是那劉符度答應一聲,迫不及待地跳下馬來,向躺著的那人行去。他不僅沒有像林秀一樣害怕,眼睛里還精光湛湛。對于他這樣無色不歡的人來說,多日不嘗肉味之后,心癢的感覺著實難忍,這讓他甚至都不怎么顧忌其他的問題了。
來到那躺在地上的人身邊,劉符度眼前一亮,那圓溜溜的小眼睛里更是獸光粼粼:“好一個標致的小娘子,比小月也不差什么了!”
他連忙伸出手來,探了一下這小娘子的鼻息,不由得雀躍起來:“五郎,這小娘子沒事,她不過是餓暈了!”
“那好!”張易之的眼中瞬間迸出喜悅的火花,他連忙命令道:“劉符度,你給我立即退回來,不準你靠近小娘子三步之內!”
劉符度:“……”
還沒有反應過來,但見人影一閃,劉符度只感覺自己身上一緊,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他回頭看時,就看見自己那位猥瑣的表弟不知什么時候表情已經完全恢復正常,正拽著自己向后退哩!
“你,你這是干什么?”雖然因為欠了林秀一個救命之恩,加上又因尿床的事情,見到林秀難免心中有愧,最近他對林秀的態度已經好了很多,但他還是不能容忍自己親近美人的機會被對方這樣生生掠奪。
“別話不多說,我只聽五郎的!你這廝什么德性,誰不清楚,你多在小娘子身邊停留了一刻,人家以后還要不要見人,要不要繼續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