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主公最近發來號令,讓我們明晚行動,你們各自都回去準備一番,明晚酉時,還在此地集合。大家能不能收獲那無與倫比的功勞,就看明日了!”那男子忽然激昂起來,大神說道。
眾人都是極為激動,高聲叫好。
見到這些人為了這個大行動,如此激動,張易之感覺這個行動必然非同小可。為了不引起注意,他也跟著嚎叫了幾聲。他發現,他身邊的張氏兄弟聽見這行動馬上要進行的時候,神色明顯有些復雜,陰晴不定。
待得眾人都靜下來,中年男子才點點頭,道:“現在,大家都先散了吧!”
眾人在這屋子里憋了許久,又餓又渴,還特別的憋悶難受,此時終于能離開,都是大喜,爭先恐后地出了門。
無意間探聽到這樣一個震撼消息的張易之,也無心繼續尋找真正的陸云了,他現在只想盡快把事情搞清楚。此事關系重大,一個處理不好,說不定會造成天大的禍事,那時可就糟糕了。
回頭望了一眼張大張二,張易之發現這兄弟二人很老實,一直默默地跟在自己身后。看起來,他們也還顧念一些過往的主仆之情,愿意和自己好好解說一番。
張易之暗暗點頭,不管這兩個人是為何陷入了這個莫名其妙的組織里面,他們有一個優點,那就是還顧念舊情。就憑這一點,張易之也不能讓他們在錯誤的軌道上越陷越深。
出了曉翠樓,張易之便領著張家兄弟在街上緩緩而行,就像是閑著無事,隨處徜徉一樣。驀然,張易之回頭一看,看見一條幽巷,這巷子的對面,已經被砌起來了。他并不失望,反而領著這兩人走進了這巷子里,然后返身將這兩人堵在里面,自己則在外面一夫當關。
“現在,我想聽你們兩個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張易之道。
張大顯得有些急,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五郎,你誤會了,我們只是——”
張二連忙搶過話頭,道:“還是我來說吧!”轉向張易之道:“五郎,其實這事還要從當初我們離開神都說起。”
原來,這兄弟二人自從離開離開的時候開始,就心驚肉跳的,生怕張易之會派人前來追殺。畢竟,他們這些年和張易之在一起混,掌握了他不少的弱點。他們以為,張易之一旦得勢,很難留著他們。
其實,他們這番揣測也未必全錯。以從前張易之的性子,選擇進宮在情理之中,選擇除掉他們這兩個掌握了他不少隱私的人,也在情理之中,沒有什么好奇怪的。但現在的張易之,根本沒有想過進宮,也沒有理由要殺他們兄弟了。
這兄弟二人到了老家房州之后,才聽說張易之并沒有進宮,反而跑到遙遠的箕州,去當了一個小小的芝麻官。這讓當初因為害怕張易之進宮而離開他的這兄弟兩個有些慚愧。他們兄弟,這些年以來,跟在張易之身邊幫閑,沾了不少的便宜,甫一回到老家,日子還真不知道怎么打發。他們也曾四下里計議著,重新去找張易之。但想一想當初是他們自己主動選擇離開的,如今再去找他,總有些說不過去。
兩個臉皮還不是厚得離譜的年輕人決定先在老家待一陣,如果實在是不習慣,再來計議。兩人都不是善茬,這些年從張易之手里騙得了不少的資斧,如果做些正經營生的話,生活是不成問題的。可是,他們是混慣了江湖的,又怎么可能靜下心來種地或者經商呢?沒有過多久,他們就成為了城北一帶混混的頭子。
徹底從偶爾能和名妓搭訕,甚至還能敲打歷史名人的高級混混,淪落為只能和一群不識字的泥腿子動拳腳的低級混混后,張家兄弟也就徹底的悟了。他們覺得自己也就適合現在這樣的角色。然后,他們變得滿足了一些,身心和諧之下,居然在混混界混出了點名堂——成為了房州挺有名的混混。
當然,這時候的他們還從沒有想過,當高級混混的自己尚且不能和政治扯上大關系,成了低級混混的他們,卻做到了這一點。
這一日,忽然有一個神秘的人來找他們,說東道西的勵志了一大通,最后露出狐貍尾巴,希望張家兄弟加入他們的“蘆葦會”。
張家兄弟是那種寧為雞頭,不做牛后的人,自然沒有理由放著好好的老大不當,跑去那個莫名其妙的“蘆葦會”混生活。可是,當對方端出幾錠沉甸甸的金錁子,他們所有的猶豫都化為無形。當年,他們可以為了錢財哄張易之,如今自然能為了錢財哄這個莫名其妙的“蘆葦會”。何況,這“蘆葦會”的后臺看起來很厲害,許下金錢利益不說,還許下了不菲的前程。
張家兄弟一開始,只以為這只是另外一個更加高級一些的混混群體,沒有想到加入了之后,才知道這竟是一個宣誓以廬陵王武顯為尊主,以改天換地為己任的組織。
張家兄弟一輩子最大的野心,就是能多咱些錢財,以供后半輩子揮霍,多弄兩個女子,以供傳宗接代之用,他們可沒有想過太多的富貴前程,更莫要說從龍之功了。
張家兄弟害怕,想過逃跑,這時候他們想到了張易之。還是張二腦子靈光一點,道:“大哥,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機會嗎?咱們前段時間一直說想回去找五郎,卻沒有什么契機,這就是個契機啊!咱們只要把這‘蘆葦會’的相關內幕都一一探聽清楚,然后交到五郎的手里,不正是一份遮天的大功勞嗎?到時候,五郎加官進爵不在話下,咱們兄弟也能跟著沾光啊!”
張大叫好。
這兄弟二人從來也沒有想過,他們探聽多得到的消息,既然能夠讓張易之飛黃騰達,又何嘗不能讓他們自己飛黃騰達呢!
他們本身有一些小聰明,奈何野心比針孔也大不了多少,這是他們的弱點,也正是他們最大的優點。
張易之聽了這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敘述,總算是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對這兄弟二人倒是有了一種刮目相看的感覺。以前,他們在身邊的時候,張易之不覺得,他們走了之后,張易之身邊有了林秀、劉符度,也沒有怎么想念他們。現在看來,他們倒是很重情義的,這十分難得。
也是湊巧,張易之如今身邊正缺可用的人手,張大張二這兄弟兩個各有自己的技藝,正合張易之的用人標準。張易之自然是歡迎他們重新投入自己的帳下。
張易之笑了笑,又問道:“剛才那個藍衫的男子,在‘蘆葦會’里,又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物呢?”
兩兄弟一起搖頭,道:“‘蘆葦會’的人很神秘,每次說話,來的都是不同的人。這個藍衫男子,我們也是第一次見!”
張易之暗暗慶幸,同時也感覺額頭的冷汗流了下來。也好在這些人是如此安排的,和大家都不熟悉,否則的話,他張易之今天必然當場被逮住,后果不堪設想。
“那么,他們這次所圖謀的,又是什么事情呢?”張易之又問道。
“他們打算把廬陵王劫出來,不知道弄到哪里去當皇帝,和圣皇相抗衡!”張家兄弟一語驚人!
張易之頓時呆住。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無意間救了一個老人,竟然引出了這樣一個驚天的大陰謀。若是被他們成功,這以后的事情,真是太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