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之何等機敏,立即看出了呂云的意圖,吃了一驚。()(_&&)不過,他終究是一個能屢次在賀蘭敏之的手下逃生的人,呂云固然是兇猛,比起賀蘭敏之來,卻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張易之忙而不亂,伸手往前一抓,也不知抓住了一個什么東西,劈頭蓋臉的狠狠向;呂云砸了過去。同時,他的身子一偏,向旁邊的那群軍官的人群之中飄過去。他的目標極為明確——躲到人群中去。這群軍官都是騎墻派,不會輕易幫助呂云,對于張易之來說非但沒有任何威脅,反而會成為擋箭牌。到了人群之中,呂云的追殺就會越的艱難。
呂云一看一張黑洞洞的物事猛然朝自己飛來,吃了一驚,正要閃身躲避,卻認出這只是一個矮幾而已。大怒之下,他揮舞起長劍,當作長刀來用,重重地向前劈出,斬在那矮幾之上,只聽得一陣物體分崩離析的聲音在,那矮被劈作兩半,跟別向兩邊飛出去。
張易之在旁邊看見,暗叫一聲厲害。要知道,劍不比當,劍身輕薄,若是用來劈砍,殺傷力會大大下降,這呂云既然用劍一件劈開了矮幾,可見他這手中之劍,是何等的鋒利,而他的力氣又是何等的大。
張易之也不是個吃虧的主。他看見呂云如此神勇,哪里不知道憑著空手只能是等著對方來殺。一晃眼,他看見旁邊的一名軍官的腰上有佩刀,也不打話,上前一把拔出他的佩刀,主動向呂云砍過去。
呂云剛劈開矮幾,心下的惱恨還沒有消去,卻見張易之居然主動向他進攻,惱恨之下,居然也不顧長劍不利硬拼的劣勢,舉劍就擋格上去。
“當!”的一聲,一刀一劍在半空中相遇,出一聲清脆而滲人的悶響。張易之只感覺一陣巨力重重地撞上了他的手臂,他虎口劇震,差點就握不穩手中的長刀。他大為吃驚,暗叫一聲:“厲害!”要知道,方才那一下,他是主動進攻的,而且對方手中用的是劍,而不是和他一樣的刀,在如此的劣勢之下,對方和他硬拼一下,居然是不分勝負,可見對方的實力多么的強悍了。
“哈哈哈,張五郎,要怪就怪你今晚落在我的手里!”呂云雖然一擊不成,信心卻不降反增,舞劍向張易之刺來。
張易之有些懊喪,本來以為憑借著武器的優勢偷襲一下,就算不能對呂云造成很大的傷害,起碼也能占據上風,看來并不是如此。早知道就不進行這無謂的偷襲了。他連忙往旁邊的一名軍官身后繞去,妄圖躲過這一劍。不過,就算是他自己,都對自己缺乏信心,覺得這一次很難躲過那長蛇一般向自己撕咬過來的長劍。
就在這時候,忽聽得“鏘”的一聲,張易之的眼睛余光現,一個身影忽然向前,擋在了自己的身前,那人手中也是握著長劍,竟然一下子架住了呂云的手中劍。
“阮西陽,你居然敢以下犯上嗎?”呂云認出這關鍵時刻跳出來的,居然是阮西陽,極為憤懣。作為太子衛率府的官員,這阮西陽居然還敢為了一個副將,和自己這個堂官主將動刀動槍,真是反了天了。
阮西陽沒有回話,他用行動來回答。長劍如長虹一般,急刺出,所指向的,竟然是呂云的心臟部位,他這一劍竟然是沖著呂云的性命去的!
呂云有點忙亂。他的武藝本來是和阮西陽差不多的,只是完全沒有料到阮西陽會站出來幫助張易之,而且出手之間,絲毫不留情面竟是要直接取走他的性命。一時之間,他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連連后退。
阮西陽得勢不饒人,一劍狠似一劍,劍劍都是攻向呂云的要害部位,把呂云逼到了角落里面。呂云又驚又怒,他看出,阮西陽絕對是玩真的,只要稍稍不小心,他會一劍刺穿自己的心臟。而且,阮西陽決定了站在張易之這一邊以后,竟是一句廢話也不肯說,任呂云怎么怒吼怎么咆哮威脅,阮西陽一心就是要刺穿他取他的性命!
呂云簡直要瘋了,平日里看阮西陽是一個爽朗的人,不想關鍵時刻居然如此瘋狂。要知道,若是阮西陽殺了呂云,最后又現張易之所言并非事實,呂云并沒有參與宮變,或者根本就沒有宮變這回事的話,等待他的,必然是一個“死”字,甚至還有可能累及家人。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等閑視之的。
正在此時,呂云但覺身后白光一閃,然后他聽見了“嗤——”的一聲。霎時間,他只感覺心下涼涼的,渾身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來。或許是有些奇怪阮西陽為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偷襲,他有些愕然地向前望去,就看見阮西陽手中正提著佩劍,做出欲要向前挺刺的姿勢,身上卻是一動不動,如石雕一般站在那里,嘴巴和眼睛都是張大大大的,顯見是驚訝到了極點。
阮西陽終于感覺到了一陣劇痛,他緩緩地躺了下來。
在這個世上,他聽見的最后一句話,來自張易之:“大家看見了,反賊的同謀罪犯呂云已經伏在,大家誰還愿意步他后塵的,請站出來!”
張易之方才那一下,純粹的偷襲。趁著呂云只顧著招架阮西陽的機會,偷偷流到他的身后給了他一刀。反正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用這樣的辦法撂倒高手了,根本不在乎。
眾人看見張易之真的敢下手殺掉呂云,就知道張易之今晚帶來的消息,肯定是真的了。否則的話,就算張易之得寵,殺死四品朝廷命官的罪過,也無法消去,終究是要受到最嚴厲的懲罰的。
張易之一言喊出,眾將領噤若寒蟬。現在,場中官位最高的就是張易之,其次就輪到阮西陽了,這兩個人聯合在一起,自有懾人的威勢。更何況,他們剛剛以一個四品大將的性命來立威,誰都知道這時候站出來反對他們,是什么樣的后果。
張易之冷笑道:“沒有就好!”轉向阮西陽道:“阮校尉,請你把現在這衙門里面,所有的兄弟都叫進來,我有話要說!”
阮西陽毫不遲疑,立即出門而去。其實,外面的那些兵士多多少少都已經聽見了一些。這些人都是極為好奇,早就想進來看看怎么回事了,現在甫一聽見召喚,哪里還顧得上客氣,紛紛小跑著沖了進來。
甫一進門,大家看見躺在地上的呂云,相顧愕然。太子衛率府成立的時間還不長,呂云又極少露面,大家對于呂云都不甚熟悉。但呂云畢竟是這衙門的堂官,在這些小兵的心目中,神一樣的存在,不想今日就這樣躺在冷冰冰的地上,一動也不動。這種視覺震撼,絕對是無與倫比的。
看見這群士兵進來,張易之更加的寬心了。他認出,這些人里面,有不少是當初曾經護送他前往突厥的。當時,大家稱兄道弟,十分親近。這種關系,可是貨真價實的在戰斗之中確定的,絕不是一般的吃吃喝喝扯皮扯出來的交情。這些士兵看見張易之,一個個神色間都有雀躍之意,他們對呂云之死的關注程度,反不如張易之本身。這讓張易之越的確信,這太子衛率府的大勢,已經是徹底被自己所控制了。
當下,張易之指著躺在地下的呂云喝道:“諸位兄弟,本將得到可靠消息,今晚將有反賊要動宮變,威脅圣上和太子殿下的安危。本將前來報訊,卻被反賊的同謀呂云所阻,所幸有阮校尉的幫助,才為國誅除了此寮。如今,我要帶領著大家,一起前往東宮,履行我等保衛太子殿下的職責,一夜之間,生則賺取半生榮華,死則博得忠烈英名,你們可愿往?”
阮西陽的那些直屬手下先鼓噪起來,大聲喝道:“愿往!”他們當初在黑沙城的時候,就已經把張易之當作了自己兄弟,如今張易之所說的事情,也正在他們的職責范圍之內,豈有不愿往的!旁邊的其他士卒看見呂云都死了,自然也不敢反抗,也紛紛跟著前面的士兵喊。
倒是那軍官從中站出一個人來,訥訥地說道:“將軍,按照我大周的律法,兵馬調動,十人以上就必須有春官衙門的文……”
張易之二話不說,走上前去,一刀劈向那軍官。那軍官沒有想到張易之會有如此舉動,一個恍惚之下,根本不及閃避,被張易之劈中胸前在,慘叫一聲,也跌倒在地。他甚至比呂云還慘,呂云好歹立即就死了,他卻沒有立即死去,在地上不住翻滾。
張易之回頭吼道:“此人乃呂云同謀,意圖亂我軍心,我殺了他以儆效尤,如果還有誰有異議,也可以站出來!”
張易之心下卻知道,這個軍官只是一個只知律法,卻不懂變通的傻子而已,他并沒有什么罪過。只可惜,他在張易之最需要立威的時候站了出來,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張易之立威的對象。就算是張易之自己,也在心下暗暗覺得,這廝死的太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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