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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收服力士

  和慕云飛的會面,是十分短暫的,張易之卻因此打開了一個很大的心結。回到車里之后,他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整個人都精神抖擻起來,讓車內的其他兩個人都感覺十分的奇怪。

  劉思禮從來不是一個好奇的人,這次也被激起了好奇之心,問道:“五郎方才在那林子里見到誰了?”為擔心張易之不回答,他還特意加了一句:“五郎,你該知道,如今你的身份很是特殊,你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你身邊許多人的前程利益。所以,你遇上什么事情都應該和我們這些幕僚多商議商議,切不可自作主張。就比如說方才的事情,你就應該和我們——”

  平時對張易之的大小事務一概不管不問的他這時候終于想起,自己還是張家的幕僚,倒也難為他了。

  “劉大伯你不必追問了,他方才會老情人去了,才不會告訴你呢!”劉思禮一言未了,小月撇著嘴,陰陽怪調地說道,順便白了張易之一眼。

  張易之只是微笑不語,對于小月的話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小月和劉思禮見了張易之這般情狀,也只好閉口不言,只是不時地用鄙視的目光冷冷地掃視著他。

  以后的十幾天時間里,一行人幽幽而行,經常是走半日停半日,十分的悠閑自在。張易之不急,高延福和那些侍衛們自然更加不急。他們作為欽差,一路上地方官府都負有接待責任。以高延福內寺伯的身份,那些地方官自然是加意的巴結討好,幾天下來,就賺了個缽滿盆盈。

  而那些侍衛們雖然沒有高延福賺得多,本著“見者有份”的原則,他們也分到了本該屬于他們的一份。而且,這一趟差使對于他們而言,是前所未有的輕松,既沒有危險,又不消耗體力,完全可以當作公費旅游來看待。存著這種想法,他們個個也都是笑逐顏開。

  張易之這一路上就忙一點了。一方面,他要在劉思禮那雙彌蒙的眸子掃視之下尋找空擋,找機會占便宜;另一方面,他又要曲意巴結高力士這個小孩子。

  要說這高力士能夠成為歷史上最有名的宦官之一,還真是很有自己一分個性。這小子小小年紀,就堪稱清心寡欲了。本來,他雖然是一個小小的宦者,按照道理也是能分到一筆屬于自己的“辛苦費”的,但他卻一個子也不留下,全部交給了自己的干爹高延福。直喜得高延福眉開眼笑,連連夸贊自己的兒子“懂事!”

  而且,這小子性格也十分的清冷,像個悶葫蘆一般。一般人見他長得可愛,想逗他說話,大多都是以失敗告終。

  張易之最初也是連連受挫,但他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灰心,反而越發的有興趣了,覺得這樣才有點歷史名人的氣度嘛,若是被自己三言兩語就哄得屁顛屁顛的,反而沒意思了。于是,張易之拿出了追求美女的興致來接近高力士,不論早晚,遇上高力士的時候,總要和他閑扯幾句。

  高延福對此也是樂觀其成,因著張昌宗的關系,他十分看好張易之的前程,若是高力士能得到張易之的“賞識”,差不多也就相當于他高延福得到張昌宗的賞識,好處是不言而喻的。

  小月最初并沒有注意到高力士,待得見到了這個比自己還要小幾歲的“小弟弟”,她作為女兒家特有的母性徹底被激發了出來。有了這種保護欲之后,她對高力士也是無微不至,每日里噓寒問暖,比起張易之還要殷勤幾分。這時候,她作為女子的優勢就體現了出來,高力士可以拒絕張易之的好意,卻難以抗拒小月甜美笑容背后蘊含著的關切。

  于是,沒過幾天,高力士便徹底被小月征服,一口一個“月姐姐”叫得好不親熱。而這時候,不知道是不是理解了張易之并不明顯的暗示,小月跑過去和劉思禮商議:“劉大伯,要不,你和‘小力力’換個位置吧,讓我們姐弟坐在一起可好?”

  聽得這個要求,劉思禮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坐車固然舒服,和一個渾身散發著淡淡尿騷味的閹人坐在這種閉篷的車里,就不舒服了。若是眼前提出這個建議的是張易之,他不論如何都要拒絕,可當他被小月那雙美麗的眸子掃中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不論如何也無法忍受這眸子里閃現出失望之色。

  當下,他只好忍著心痛,假作慨然地說道:“小月侄女這話是怎么說的,這等小事,做伯父的豈有不依的!”說著,他便下了這車,鉆進了高延福的車子。然后,到了第二天,他的傷勢就徹底痊愈了,不但能自行騎馬,那騎馬的姿態比起走路的姿態來,不知要帥了多少。

  唯一令張易之有點失望的是,高力士上車之后,小月居然立即拋棄了他,毫不猶豫地過去了高力士坐在了一起。說起來吧,高力士閹割的時間不長,身上還沒有高延福那種幾十年的沉積,但身上也已經開始有那種味道了。按理說,像小月這種愛美的小女生對高力士應該是退避三舍才對。但現實再一次證明,女人的母性完全可以戰勝一切,潔癖在母性面前,根本不值一哂。

  沒有了占便宜機會的張易之立即把所有的機會都放在逗樂之上,對面那一男,哦,半男一女也漸漸被他幽默所打動,將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

  其實,說到幽默,前世的張易之絕對算不上一個十分幽默的人,但相對于幽默素材極為匱乏的武周時期,他所知道的笑話絕對足夠了。要知道,如今這時代,《笑林廣記》都還遠遠沒有出來,人家捧在手上當笑話讀的,不過是《太平廣記》這一類的集子。而《太平廣記》這種語錄類的短篇文集若是放到二十一世紀,即使翻譯成白話文,也絕對沒有人認為有多么幽默的。

  所以,當一個一個笑話從張易之那張嘴里滑出來的時候,對面的兩個人簡直就像看見神人一樣,四只眼睛里盡是崇拜之色。崇拜之余,他們又很快被這些笑話逗得前俯后仰,儀態盡失。到了此時,莫說高力士這個十歲上下的小兒,就連小月這樣一個在他人面前總要保持淑女儀態的女子,都根本不可能保持自己的風范。往往是一兩個笑話下來,她立即釵橫鬢亂,立即又需要打點自己的儀態了。

  于是,在高力士和小月的強烈要求之下,張易之開始講故事。好在,這對于編故事能力一般的張易之而言,也不是問題。作為曾經的宅男,他看過太多的小說,而這些小說從情節上來說,比起這時代的尚未成型的小說,實在是精彩太多了。

  于是,玄幻、仙俠、架空歷史類的一個個經典從張易之的口中隨口道出,跌宕起伏的情節讓對面兩位聽眾的心情時起時落,不知不覺沉溺于期間。

  潛移默化之中,高力士的態度也在漸漸變化,從最初的冷淡變成了后來的熱情。到了最后,一見到張易之,他反而會主動纏上來,拉著張易之繼續白天的故事。

  大多數時候,張易之都會予以滿足。有時候,他也會找些借口,故意試探高力士的態度,見到對方雖然失望,對自己的也絲毫沒有惡語相向,張易之的嘴角溢出陰險而得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在很大程度上成功了。

  恰在此時,一行人終于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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