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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罪惡重放

  “應該不會有事……算了,讓伍爾夫跟我進來,如果有異常的話,他可以打暈我。”麥克笑了笑,直接推門進去。

  屋里的情況其實還好,罪惡帶血腥的味道有些嗆鼻。

  他穿過客廳、走廊,踩著血漬,毫不擔心破壞現場的進入伯明翰簡陋的家里種著黃色小花不大的院子。

  正中央有一條慣例的貝殼鋪成的小路,兩邊都是草坪。

  他定定的看著雜亂無章的草坪,想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因為他看到自己蔚藍色大海般眼珠的后方,就是在腦海更深的地方有一只亮金色的鐘擺在黑暗中滴滴答答的走。他要等到這只鐘擺慢慢停下,直到發出‘Duang’的一聲大響。

  而在鐘擺停下以前,他繞著房子仔細走了幾圈,陰暗的地方甚至用上了火燭。

  “伯明翰家的孩子沒有在家,身為成年人,而且是忙碌手工業者的伯明翰夫婦并沒有修剪草坪,大致也不會刻意的從草坪上行走。草坪上有輕微踐踏的痕跡,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兇手是從后院進入而不是從側面翻墻進入的……希望我的推理正確,這會證明我的分析能力再一次進步了。”麥克不介意仰仗自己特殊的能力,但同時也不斷提升著自己。

  “可是側墻上有翻越的痕跡,青苔都磨掉了一片。”瘦小的伍爾夫跟在麥克身后,他蒙著臉。

  “半英寸厚青苔的顏色被徹底磨掉,而不是涂抹墻皮,所以那是經常攀爬造成的,而不是前夜案發的當晚……而且從形狀和角度來看,是從內部窺探外部。或許伯明翰先生有偷窺鄰居的習慣?他的某個鄰居太太或者年輕的女兒,喜歡只穿泳衣的在院子里到處走?”

  麥克推開后院進屋的門,嘎吱一聲,只有他可以看到的,瘋狂罪惡的氣息從房間里鉆了出來。

  伯明翰夫婦就是在這扇門通往的房間里被凌辱和虐殺掉的,罪惡的氣息特別濃郁。

  他被氣息沖了一下,想起即將發生的事情感到一陣恐懼。

  他已經是對付恐懼的老手了,這點恐懼完全可以應付,只不過難免害怕,因為——這是他八個月以來第一次真正的運用能力,以及應對某種罪惡對他特殊能力的窺覷進行的強大反擊。

  “Duang!”

  腦海深處的鐘擺還是響了。

  麥克本能的咬緊牙關,卻并沒有讓他自身好受一點兒。

  即使不抬頭看,他也知道高空蔓延的罪惡血云驀然濃厚十倍,北美殖民地的太陽綻放比以往更加濃郁的血光,也給他帶來無比可怕的壓迫感覺。他用手掌擋住眼睛,眼睛已經不能閉合,而他的眼睛充斥一片燦爛的金色,讓他看到一切罪惡殘留的維度曲線,甚至包括空間和時間中已經消逝的所有痕跡。

  “比以前清晰了十倍啊!”麥克倒抽一口涼氣,警告道:“伍爾夫,緊跟在我的背后,不要正面看我!”

  “頭兒,什么清晰了十倍?”伍爾夫從后面扶住了他。

  “是我腦子里的線索,我的推理,還有我死掉的腦細胞。”滿口胡謅的麥克深吸一口污爛的罪惡氣息,吃掉兩根巧克力棒,也狠狠的咀嚼他和自家‘兄弟’都可以享用的野牛肉干。

  這種可以看見罪惡煙霧的能力,或者應該說他自己命名的‘金海眼’的可怕效果,瘋狂消耗著他的所有體力。

  他已經有點低血糖了,但是每次的消耗都代表后續的補充。他的骨頭和肌肉里充斥著和體型絕不匹配的可怕力量,消耗在營養品上的,幾乎有兩個金英鎊的海量金錢,換來的是他一拳不一定能打死熊,但是加上一拳肯定可以了。

  麥克連續吞著巧克力棒,包裝的牛皮紙被他隨意的扔在地上,更不擔心破壞現場。

  因為金海眼已經徹底啟動,他看到的不是十一點鐘的夜,而是凌晨以后的昏沉夜空。這是罪惡煙霧回溯的案發影像,從月亮懸掛的角度來看應該是凌晨一點半左右,遇害者伯明翰夫婦就是在接下來不久死亡的。

  “記下來,案發時間是凌晨一點半。”

  “記下了,案發時間是凌晨一點半……可是頭兒,您怎么看出來這個的?”伍爾夫覺得腦仁疼了。因為兩個死者流血太多的關系,從尸體上都難看出具體的案發時間,而且顯然易見的,麥克暫時沒有機會接觸受害者的尸體呢。

  “我猜的。”麥克笑一笑,好像聽到了什么,轉身看向后院。

  他發現一條漆黑的影子矯健的越過后院柵欄,正是兇手的罪惡剪影。

  因為罪惡氣息太過濃郁所以清晰很多,他以前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現在看到的卻是完整的人形……

  “兇手是兩腳著地,不是四只爪子在地上爬的食尸鬼了,有可能是和人類沒有太多區別的吃人鬼,又或者……不,是吸血鬼的概率不大,只有1%吧。吸血鬼更加驕傲,為了他們的美貌自負無比,他們,或者說它們,甚至驕傲到沒有人類的允許不會踏入房門半步呢。”麥克抬了抬手指,讓伍爾夫繼續記錄。自己也拿出鵝毛筆更改了一下。

  兇手身份:1.怪物(可能性30%)。附:食尸鬼(可能性0%叉掉)、吃人鬼(可能性15%)、吸血鬼(1%)、其它(去特么的百分之幾)

  2.人類雙性向精神變態者(可能性60%)

  3.人類故弄玄虛者(可能性10%)

  比例幾乎完全顛倒了一下,兇手是人類的可能性大了很多。

  當然了,這只是麥克腦海中一個抽象的,并不準確的數字,方便他使用排除法罷了。在伍爾夫的心里卻有如一條承載著七十二門大火炮的大船一樣不可置疑。

  “您的意思是,兇手最大的可能只是單純的,狡猾的精神變態者?該死的上帝,這案子變得復雜起來了!”伍爾夫又開始覺得腦瓜子疼。

  畢竟,如果是某些難以描述的東西作案的話,事情也就簡單。他們沒有本事找出和人類別無二致的吃人鬼或者其它的可怕東西,但是麥克有啊!

  可如果兇手是人類的話……身為受害者的伯明翰夫婦太干凈了,沒錢,沒勢,沒有仇家,他們上哪兒尋找殺人動機,從而把兇手送上絞刑架呢?

  “或許是親屬殺人?懷恨?”伍爾夫猜測了一下。

  “伯明翰夫婦在弗萊克城只有一個親屬,八十歲的老嫗。”麥克笑了一聲,走到黑影身前。

  黑影只是罪惡的剪影,是“重放”,看不到他。他還記得再補充一根巧克力棒,然后看到那個兇手,或者說讓他找不到殺人動機的瘋子悄悄把門廊的門栓打開,又站在門廊的暗處從兜里摸出了一樣東西。

  “一個吸盤?或者是一個鑲嵌玻璃刀的吸盤底座?”麥克推算著。

  他的推理是正確的。因為瘋子蜷縮在木質花架的下半部分,抬頭透過窗戶玻璃向里張望,可能發現里面一片漆黑的關系吧?瘋子伸出舌頭舔舔手里的奇怪物體,把它按在銷鎖的玻璃窗上用力劃出不規則的圓形。

  玻璃窗發出微弱的吱吱聲,隨著兇手果斷有力的敲擊清脆裂開。

  瘋子兇手就抓著劃開玻璃的古怪物體,把黏住的玻璃塊輕輕放在門廊的地面上,毫不在意上面留下了他AB型號的唾液。

  這沒有什么關系,因為根據麥克了解,此時的北美殖民地,也只有“此時”的他才擁有分辨生物的血型,甚至隱約分辨出DNA種類的手段。模糊的NDA螺旋讓他可以確定兇手是人,最起碼是類人型號的怪物。至于是一個白人、黑人,又或者真的是割頭皮的行家印第安人?他在如此微小的層面上還分辨不出。

  “兇手屬于人類的可能性大了些。他玩鎖玩得不是太好。”

  麥克讓伍爾夫繼續記錄,“伯明翰雙殺案的兇手使用玻璃刀和吸盤進入屋里。哦,對了,他的血型是AB陽性。”

  “頭兒,什么是AB陽性?他受傷了嗎?”伍爾夫問。

  “我會讓他受傷的。”

  麥克繼續觀看,發現兇手把一只手像蛇一樣鉆進剛打好的洞里,找到門的把手。門無聲的開了,兇手就走進房間,點著一盞燭火,仗著廳房傳出的微弱燭光走進臥室。

  麥克跟著兇手走進臥室,恰好看到兇手打暈了熟睡的伯明翰先生。

  兇手便肆無忌憚起來,把尖叫躲進床底的伯明翰夫人拽出去,摁在地上。但是他并不著急,而是拿出準備好的繩子綁住伯明翰夫人,再綁住昏迷中的伯明翰先生。

  然后用冷水澆醒伯明翰先生,說了幾句話,找東西堵住伯明翰夫婦的嘴。麥克看到他當著伯明翰先生的面開始侵犯伯明翰夫人,這個年不過三十,但是身材臃腫,長得又不好看的中年女性?最后在伯明翰先生的嗚咽掙扎中,他揪起伯明翰夫人的頭發,迅速割斷她的喉嚨。

  再然后的事情讓很多人無法想象。

  如果麥克不是提前知道的話,他也很難想象,甚至受害者伯明翰先生自己都很難想象會被兇手這個男性侵犯。男性侵犯男性?

  兇手瘋狂的凌辱和虐待伯明翰先生,用刀子割伯明翰先生的肉,伯明翰先生死僵了他還在動彈……爆發后卻跪地哭著,用力瘋狂的擦拭著下半身?

  “和茱莉亞說的一樣,兇手刺了伯明翰先生三十六刀,但他有可能是一個取向剛開始萌芽的雙性向變態者……他憎恨著自己的某種取向;也有可能仇恨伯明翰先生,或者仇恨所有人?”麥克的嘔吐感很快消失,往嘴里填了一根巧克力棒。

  “萌芽的雙性向變態者或者憤世嫉俗者……好的頭兒,我記下來了。”伍爾夫用鵝毛筆飛快記錄。

  “只是有可能而已,但是當我們找到嫌疑人后,這些都會是非常有用的線索。”麥克滿意點頭,把極苦澀的純巧克力棒吞進去補充體力。到了結尾,看見兇手使勁揮刀割掉伯明翰夫婦的頭皮,也就是印第安人信奉靈魂依托的地方。

  突然間,他瘋狂后退!

  因為罪惡剪影的重放已經結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凝聚起來的,足足是他平常看到那些罪惡的一千倍威壓!墻上、床墊上和地板上的血一起向他沖擊過來,鋪天蓋地的把他淹沒,他甚至聽到了伯明翰夫人絕望中帶著血色的尖叫?

  麥克被這血泊和尖叫沖擊得連續后退,伍爾夫抱不住他,被他的后背擠在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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