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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追蹤

  因為罪惡黑霧已經開始偵緝兇手的關系,麥克讓西奧多趕來一輛馬車。

  這輛馬車非常結實,是麥克擔任一街探長時就準備好的,好幾年的標配。

  同樣屬于標配的是從不換人的‘馬夫’……

  某些時候的麥克太虛弱了,需要馬車代步,但就算他身強體壯呢,在資本和王室貴族并存的殖民地也有個僅次于王族、貴族、騎士和弗萊克城總探長西格莉德的‘高貴身份’,是值得敬愛的探長大人,不可能親自駕馭馬車。

  茱莉亞不會駕馭馬車。除了被她擦得油光錚亮的火繩槍和修指甲的小刀以外,她排斥任何人為制造的便捷工具,在車廂里靠著麥克也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

  “麥克,裝一個合格的探員真的很累。”茱莉亞小貓似的擠向麥克,火繩槍的槍口對著窗外。換來麥克寵溺摸頭她便奶貓般嗯嗚了起來。

  而伍爾夫是個瘦弱的無賴、扒手,按照他的話說,他的手是用來干更精巧的活的;阿利更不可能了,作為一個浪漫中缺少‘漫’字的法國人,他“認為自己”擁有這個世界所有的浪漫氣質,絕不包括在有人使用的情況下擔任馬夫;而鄧巴的大力氣會把馬韁拽斷。

  所以只有一個選擇:

  身材高大的瑞典人西奧多可憐巴巴的窩在車廂前面狹窄的馬座上,半個屁股耷在外面,像一只坐在小樹樁上的北極熊子……

  “我親愛的西格莉德總探長,您覺得我們可憐的,可愛至極的,曾經看見尸體就吐到昏厥的小麥克有本事查到兇手么?”馬車離開不遠,受害人伯明翰夫婦的鄰居家就走出了兩個人。領頭的一個就不用說了,小蠻腰左側插著另一把象牙色乳白發亮的簧輪短槍;后面跟著的看上去有五十歲,是留著北歐范大海王似的濃密胡子的白人老者。

  他叫老貝爾,剛搶了阿普勒,或者更加直白的說,是剛剛搶奪了麥克兩條街區的四街探長。

  不對,他已經是六街探長了。

  “麥克抓到兇手了又怎么樣?我會親手蓋上印章,用最大的鐵球綁在兇手的腳上,把兇手的脖子套進絞索。你呢?你會把兩條街區還給麥克?賭嗎?”西格莉德的語氣咄咄逼人。因為很明顯在麥克休假的日子里,老貝爾威脅到了她的地位。

  弗萊克城市以東南西北分出了四條直街和四條斜街,加上十條擁有名字的正街,很容易劃分出了十八條街道。以前是老貝爾掌管四條,傳聞海盜出身的哈里曼.查爾斯掌管四條,連著麥克掌管的三條街道一共是一十一條。剩下的七條直屬于西格莉德掌管。

  現在老貝爾是六街探長,足夠挑戰西格莉德這個掌管七條街道的,女性身份的總探長了。或者說母的?身為最低級貴族的弗萊克市長很樂意看到他們的斗獸場面,甚至愿意拿出他手下很少的騎士封號作為賭注。

  “我覺得不能。這個被稱為‘印第安老斑鳩’的年輕人……親愛的上帝,我甚至想象不出那個印第安大戰士出身于多么弱小的族群才會被他拿走這種屬于印第安人的,無比崇高的稱號。但是他爬不起來了!是的,他爬不起來了!我親愛的西格莉德總探長。”老貝爾笑得非常開心。

  老貝爾是個老資格的探長,在弗萊克城幾十年。

  他早查過伯明翰雙殺案件的所有線索——伯明翰夫婦身上的雙向奸殺、虐殺的痕跡猶記于眼,從伯明翰家里的門廳、地毯和臥室留下的大片血跡和濺射的血印,更表明兇手是個極為瘋狂和殘暴血腥的家伙。這樣的瘋子想要殺人和殺誰甚至不需要理由。

  他也查過伯明翰夫婦的交際,除了一個年邁的,幫他們帶孩子的親戚以外,在弗萊克城沒有任何認識的人,甚至沒有朋友,更遑論得罪過什么人了。這樣查不到作案動機的案件和麥克以前偵破過的案件全都不同,他相信麥克也沒有辦法。

  “親愛的西格莉德總探長,我覺得弗萊克城不需要一個新的一街探長,反而需要一個掌管八條街道的總探長。您以為呢?可憐的老貝爾可是您最忠誠的屬下。”老貝爾瞇著眼睛。他要觀察西格莉德的神色,這個弱小的,乳臭未干的女性探長讓他覺得很容易看透。

  天色已經黑了,麥克用不著再看罪惡到血漿色的太陽,取而代之的是銀血色的星空和到處都有的屬于貓頭鷹呆萌的聲音。

  而他跟著罪惡黑霧橫沖直撞,帶人闖進了兩家咖啡店,三個廉價酒吧。

  并且在第三個滿是邋遢酒鬼的酒吧停了下來。

  麥克跳下馬車,抬頭看酒吧昏黃的火光和三只北美洲紫燕掠過天空,“伍爾夫,審問過那些狡猾的鼴鼠了么?”他說的鼴鼠,是一些沒有他們黑暗,但是比他們更加低端的人,這些人只能藏在地底,為不干凈的人提供方便也出賣不干凈的人換取他們的幫助。

  “是的頭兒,查過了。”伍爾夫拿出一張羊皮紙,上面抄寫著麥克寫過的字。而且不得不說,他的字不是一般的難看。

  上面寫著:

  兇手身份:1.怪物(可能性30%)。附:食尸鬼(可能性0%叉掉)、吃人鬼(可能性15%)、吸血鬼(1%)、其它(去特么的百分之幾)

  2.人類雙性向精神變態者(可能性60%)

  3.人類故弄玄虛者(可能性10%)

  “頭兒,鼴鼠說聽到您回來了,幾個想沾染這邊的大混蛋全都跑掉。這些混蛋在弗萊克城的外面觀望,恰好堵住了弗萊克城通往可迪城、麥肯斯城和德明克.邁巴爾城的路,他們愿意對您示好,提供了消息說:沒有人跟著他們過來或者偷偷溜進來弗萊克城,為的只是殺死伯明翰夫婦這樣的小手工業者,也沒有人可以在離開弗萊克城的時候躲過他們的觸角,除了您,親愛的麥克大人……當然了,如果是您的話,一次下午茶的工夫,下面的小兄弟們就可以把他們的觸角全部清空,讓他們滾出弗萊克城的輻射范圍。”

  伍爾夫得意的笑,因為他以前只是一個扒手,現在卻很是掌管著一些厲害的暴徒。他也沒有忘記正事,問麥克道:“所以,親愛的麥克大人,第三條‘人類故弄玄虛者’的可能性可以劃掉了?”

  “改成1%吧。畢竟伯明翰夫婦是從詹姆斯敦大港口來的,我們碰不到詹姆斯敦大港口,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那兒招惹了更加厲害的人物。”

  麥克不會放棄任何的可能性,但是他會暫時放棄可能性較低的選項,從而節省他的時間,“吸血鬼和故弄玄虛者的可能性太小了,就先擱置,我們把目標放在可能性更大的別的怪物,還有人類的雙性向精神變態者身上……伍爾夫。”他突然喊了一聲。

  “知道了頭兒!”伍爾夫這個小機靈鬼立刻拿出雪茄,用匕首削開,然后給麥克點上。他知道麥克的習慣——休息時喜歡喝點不烈的甜酒,思考時喜歡叼一根雪茄。按照麥克的話來講,就是生活和工作必須的范兒。

  “好了,我們暫時排除了一些,然后需要排除更多。”

  麥克吐出一口煙霧,看著空中滑過去的更多歸巢的北美洲紫燕,“伍爾夫,狡猾的精神變態者——或者怪物——他們很難被抓到。這里有幾個原因,最重要的就是找不到作案動機,所以這條路不通。而在很多情況下我們從知情者那里得不到任何線索。所以你看,這比偵破大部分案件需要設下更多的引誘和計謀。

  就好像伯明翰雙殺案的這種,我們不會找到任何知情人的,甚至罪犯本人可能都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所以我們需要在得到的所有線索的基礎上推測,需要重新構建他的思維模式,從而發掘案件背后更加陰暗而且深刻的點……”

  麥克說的有點凌亂。和他的行動力比起來,他的表述能力明顯差了不少,但是沒有關系,他需要的只是思考,用話語引發他更多的思考。

  “頭兒,您找到兇手的思維模式了?”伍爾夫這個小機靈鬼明顯找到了麥克話語的重點。

  “暫時沒有。但是我們擁有更加方便快捷的方式進行辨認——排除法。就好像眼前這個破敗的,在水中兌酒的廉價酒館……”

  麥克停頓了一下,發現追蹤的煙霧只是盤旋,而不是散開,就笑著道:“兇手已經走了,不在這里,但是因為他停留得太久,我需要一些時間勘察他接下來去了哪里。另外,西奧多、伍爾夫、阿利,你們四處盤問一下吧,盡量找一些有用的線索,從而在我們追蹤到兇手藏身的地方時可以高效的辨認……記住了不要擾民,我是說:不要打擾那些安分過日子的小老百姓。”

  “是的頭兒!”西奧多等人很快散開,控制了這座無名的廉價酒館。

  至于茱莉亞,她從來沒有興趣參與問話的事情,找張桌子往上面一趴,晃悠著大黑框眼鏡憨憨睡著;鄧巴的身材太高大了,幾乎是擠進去抓著和他的大屁股比起來好像玩具的椅子坐下,拉開另外一張椅子對老狗旺財‘唔’了一聲。

  “嗚嗚。”老狗旺財回應了兩聲。

  狗鼻子聞了聞,嫌棄椅子太臭和地面太臟,晃悠著滿身橫肉跑門口趴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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